雷茜茜今天的裝扮有點特殊,竟然是一套白底黑邊的宋代式樣的羅裙,修長的頭髮挽了一個髮髻,一根稍顯粗俗的烏木簪子橫插在腦後,儼然一位電視劇中的宋代美女老闆娘。
雷茜茜向江鈴等人招招手,就一扭一扭的帶着他們進入了一個包廂。
新裝修的包廂,仿古式設計,雖然還有一股淡淡的油漆味,但傢俱都是純實木的,顯得厚重而又古樸,在當今飯店裝修大都向西化靠攏的時代,的確能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厚實的八仙桌,雕花紅木的高背靠椅,配合桌子上裝滿土匪菜精品的四個搪瓷大盆,以及一個紅棕色的花雕大酒罈,敞口淺底的搪瓷大碗,給人一種時空穿越的感覺,彷彿一下子進入到了遙遠的宋代。
“正宗土匪菜,要用手抓着吃才過癮。”江鈴戴上塑料手套,從一個大搪瓷盤裡面拿出四個油光閃亮的紅燜豬蹄,分別放在廖先鋒等人面前的盤子裡面。
雷茜茜拍開酒罈泥封,“嘩啦啦”從一排瓷碗上方一掠而過,六個瓷碗很快就斟滿了紅如血液的花雕美酒。
只不過,雷茜茜倒得太快了,撒出去的酒比碗裡的酒還要多。
“喝酒要用大碗,方顯英雄本色!”雷茜茜端起一個酒碗,豪爽的說道:“來來來,按照本店的規矩,先幹三大碗!”
一仰脖,一碗酒下了肚,雷茜茜擦了一下嘴角,碗底朝下,喝了一聲:“幹!”
一天沒吃東西,又捱了打受了驚嚇,廖先鋒等人猶如驚弓之鳥,更是餓得前心貼後背,早就對那四大盆美味佳餚垂涎欲滴了,恨不得立刻狼吞虎嚥。
可是看到雷茜茜盛情難卻,又看到江鈴也端起了酒碗,不得已都舉起酒碗,空着肚子一飲而盡。
的確是好酒!
廖先鋒幾十年來都是在推杯換盞中度過的,是個酒國高手,酒一沾脣就判斷出來了。
正宗的紹興花雕,而且是土法釀造,至少在地下埋了七八年,市面上有錢都沒處買。
想不到啊,在這窮鄉僻壤,竟然有如此好酒!
“爽快,再來第二碗!”雷茜茜盡顯江湖兒女本色,竟然一腳踩在椅子上,繼續給大家倒酒。
如此連幹三碗,每個人都喝了小半斤,雖然是好酒,但酒量差的人也有些陶陶然了。
酒雖然很好,但總這麼空腹一大碗一大碗的也不成,廖先鋒喝乾第三碗,認爲禮數已經夠了,於是說道:“這位小妹,你可以下去了,這裡不需要你陪酒,我們和江書記還有事情要談呢。”
“我不能走,我也有事和你們說。”雷茜茜拉開一張椅子,挨着江鈴坐下,說道:“江姐,該介紹一下了吧?”
江鈴點點頭,說道:“廖處長,我介紹一下,這位是雷茜茜,龍門客棧的老闆!”
廖先鋒一愣,本以爲這不過是個女服務員,卻沒想到是個老闆。
不簡單啊,看起來才二十歲左右,竟然擁有了這樣一家豪華餐廳,光看裝修和佔地面積,沒有幾千萬是萬萬不行的。
“原來是雷老闆,幸會幸會!”廖先鋒等人模仿古人拱手致意,不過也沒太當回事,無非就是個女老闆而已,誰知道是傍了哪個大款,才得以在這窮鄉僻壤開飯店的?
“就這麼簡單?”雷茜茜不滿意。
江鈴笑了笑,說道:“你的其他身份我介紹不合適。”
“切,嚇唬人的,有什麼不合適?”雷茜茜扁扁嘴,說道:“告訴你們吧,我的第二個身份是雷東的妹妹,雷東你們知道不,就是青龍鄉的上一任鄉長,現在的旅遊開發區管委會主任。”
怪不得能在青龍佔據這麼大一塊地盤,原來是雷東的妹妹。
廖先鋒心中感慨,這個青龍鄉不但有問題,而且問題很大,只可惜現在就是借個膽子,自己也不敢查下去了。
“看來我哥的名號不太管用,沒嚇住你們。”雷茜茜有些失望,繼續說道:“我的第三個身份是,天海市琴島娛+樂城的董事長兼總經理!”
“琴島?”這一次,廖先鋒等人爲之動容了。
生活在天海,要是不知道娛樂界的龍頭老大琴島,那就是白混了。
那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經營的,哪怕就是琴島的部門經理,都是黑白通吃的主,這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竟然是琴島的老闆,如何不讓人震驚?
“原來是雷老闆,幸會幸會!”這一次,廖先鋒等人下意識的站起來了。
“坐下,坐下!”雷茜茜很滿意,大喇喇的讓四個人坐下,繼續說道:“我的第四個身份更不的了,說出來能把你們嚇趴下。你們都站穩了,我是天海市架勢堂的總舵主!”
雷茜茜本來以爲這個名號最嚇人,一定能夠看到廖先鋒等人驚恐萬狀的表情,可是說出來之後好幾秒鐘,卻只看到了幾張迷惑的臉,一聲驚呼都沒有。
江鈴樂不可支,說道:“茜茜,架勢堂是秘密組織,沒幾個人知道!”
“不應該啊,他們應該知道啊,你沒告訴過他們?”雷茜茜很受傷,於是決定把面子扳回來,說道:“那本總舵主就給你們科普一下,架勢堂是天海市最大的黑道組織,是整個山南省的黑道祖宗,有三百多年的傳承。青龍有個青龍盜你們聽說過沒有,那不過是架勢堂的一個分支而已。”
“剛纔,我們聽江書記說過青龍盜的事情。”廖先鋒尷尬的笑了笑,並不覺得架勢堂有多恐怖。
無外乎是黑社會的,所謂邪不壓正,我可是正的!
雷茜茜急了,說道:“那天海的明遠集團你們知道吧?集團老總刁明遠知道吧?告訴你們老刁也是架勢堂的,不過比我低一級,他是金堂的掌舵。”
“刁總是你的手下?”廖先鋒差點笑出聲來。
開什麼玩笑,刁明遠可是天海市政商兩界的風雲人物,說他有黑道背+景我信,可說他是你這樣一個小姑娘的手下,蒙鬼呢吧?
看到雷茜茜有些急,江鈴只得站出來解釋道:“廖處長,她說的沒錯,明遠集團的刁總的確是她的手下。”
“這怎麼可能?”廖先鋒驚呆了。
雷茜茜的話他可以不信,但江鈴的話卻不能不讓他相信。
“哈哈,原來你們瞧不起我?”雷茜茜連遭挫敗很是受傷,氣的站了起來,說道:“既然如此,那本姑娘就給你們上點乾貨,讓你們知道知道架勢堂到底是什麼存在!”
江鈴一愣,連忙說道:“茜茜,別!”
“怕什麼,我就是要讓他們知
道知道,和我們這些人作對,沒有好果子吃!”雷茜茜豁出去了,說道:“知道前天你們爲什麼拉肚子嗎?實話告訴你們吧,那是架勢堂給你們下的瀉藥。”
“原來是你!”廖先鋒的臉沉了下去。
前天拉肚子把他折磨的死去活來,曾經咆哮着要查封高陽飯店,可警察偏偏不採納他的意見,聲稱他們並非吃了早點才拉稀的,因此高陽飯店的衛生狀況沒有問題。
現在,竟然有人主動承認了,那要是告訴警察……
“知道昨天你們的司機爲什麼喝酒嗎,知道十年零事故的他爲什麼突然撞車了嗎?”雷茜茜冷笑一聲,說道:“實話告訴你吧,你們的司機是我架勢堂木堂的弟子,別說讓他喝酒撞車了,就是讓他捅你一刀子,他都不帶猶豫的!”
“什麼?”憤怒驟然變成了恐懼,廖先鋒直覺背心直冒冷汗。
原來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司機竟然是架勢堂的人,這也就是說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架勢堂的監控之下,如果架勢堂真的想對自己不利的話,自己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知道牛家老祖爲什麼突然回來了嗎?”雷茜茜繼續冷笑,說道:“因爲牛家老祖是青龍盜的大頭目,而青龍盜不過是架勢堂的一個分支,他的級別只相當於外堂堂主,我的話對他來說就是聖旨!”
“牛家老祖……也聽你的?”廖先鋒呻吟一聲,他感覺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廢話,他不聽我的聽誰的?”雷茜茜一瞪眼,喝道:“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讓老祖病危,轉院去天海?哼哼,到時候你就等着你的頂頭上司給你打電話吧!”
廖先鋒感覺天旋地轉,彷彿整個世界都不真實了!
我這是倒了什麼黴啊,不過是執行任務,怎麼就得罪了這樣一個可怕的大魔頭呢?
“哼哼哼,再給你們上點猛藥!”雷茜茜從口袋裡拿出四張白紙,對着第一張大聲念道:“廖先鋒,男,四十七歲,天海曲陽縣人,山南大學法律系畢業,目前擔任天海市紀委經濟調查處處長,家庭住址天海市紅陽大街華宇小區三棟四單元三零二房間,父母親早亡,妻子張金花,天海市工商局稽查科副科長。女兒廖心怡,二十二歲,山南大學經濟系大四學生……”
念着念着,雷茜茜有些不耐煩了,直接把四張紙丟了過去,說道:“麻煩,你們自己看看,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說一聲。”
四個人顫抖着接過四張紙,一看內容都差點暈過去。
這四張紙上分別記錄着四個人的基本信息,不但包括姓名,年齡,職務和住址,同時還包括他們家人的詳細資料。
更可怕的是,其中還包括他們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比如趙股長喜歡賭博,欠了某人多少萬賭債。
廖先鋒在外面包+養了一個歌廳小姐,安排在什麼地方,已經懷孕幾個月了。
看到最後,廖先鋒已經是汗流浹背,渾身顫抖了,哆哆嗦嗦的問道:“雷……雷總,你……你想做什麼?”
“我是黑社會,你說我打算做什麼?”雷茜茜咯咯笑着,拿起一個油光油光的紅燜豬蹄,很不雅觀的大口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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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