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昨晚我是怎麼度過的，紅藍相間的警燈一直縈繞在我的夢裡，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彷彿有不少人在哭訴，冰冷的海水裡埋葬了一具具同胞的骸骨。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病了！
打擺子，發低燒，腦袋迷迷糊糊的。
時間過得太快，今晚十二點之前我們要趕到東南戰區的集結點，否則就是退出兵王大賽回到原單位！
我身前的桌子上還放着昨晚撈上來的碎木頭，老實巴交的漁民端着熱氣騰騰的魚湯給我們當早飯，卻沒有人動手。
一向離不開吃的胖子也坐在船舷上發呆
李坤，劉輝，老趙，範班長，老何都過來，我有事問你們。
幾個小隊的頭子全都圍了上來，帶着疑問看着我。
“啥事啊？”
“怎麼了小張？”
幾位兄弟都聽我說，對於昨晚的事咱們都是親身經歷者，無論棒子們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你們都是在部隊呆了很久的老兵，比我明白什麼是戰爭。咱們的人不能白死！被欺負了不打回去那不是我的風格！既然敵人已經咬了咱們一口，那就別想回去！所以我想找到那些砸碎，幹了他們！你們怎麼想的？
聽完我的話，幾個漢子全都沉默着。皺着的眉頭越來越深，船艙裡說不出的壓抑。
“你們他孃的是個帶把的不？我跟着小張子去！他孃的，大不了老子脫了軍裝，也要給自己爭口氣！老子怕回了村裡讓自己人戳脊梁骨，沒臉面對家裡的父老鄉親！”
胖子不知道啥時候站在了門口，一臉氣憤的模樣好像是隨時出征的戰士！
“他孃的，老子幹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個比賽嗎？我也不想回去沒法見爹孃！”
出乎所有人預料，一項沉默的趙闊海第一個同意了我的想法。
“我也幹了！”
範廣鑫同意了！
“他孃的，老子這海軍當得憋屈！讓他孃的一羣棒子堵着家門口，老子也幹了！咱們追上去捅了他**子！”
李坤直接把槍拿了出來！
劉輝和何焱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槍！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想辦法追上去，找到他們！
“海戰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咱們是漁船，他們是警用船，在海面上找人必須有雷達的，我們要先找到合適的船隻，否則進入深海咱們這船不用打就自己先解體了。”
聽着李坤一說，原本激動的我們也不得不放下憤怒考慮如何追擊。
“咱們的海軍呢？都他孃的是窩蛋嗎？一個個的不出來留在港口下蛋呢？”
胖子更憤怒了！
“咱們的海軍，還出不了遠海啊！現在太多的敵人把我們困住，就像是一條鐵鏈把我們的海岸線封鎖，我們也憋屈！藍水海軍說了多少年了，我們、”
李坤說着說着哭了！作爲海軍恐怕沒有人比他更懂那種有船出不去的憋屈！
“咱們可以讓自己的海軍出港追那些棒子！”
就在我們因爲沒有船發愁的時候，滕姬提出了一個更加大膽的計劃！
“你的意思是讓咱們海軍的艦艇出來，然後咱們搶了軍艦去追殺那幫龜孫子？”
“行啊，老趙你這悶蛋腦子真快！”
這一下我們所有人都震驚了！
擅自脫離兵王大賽我們就已經做好了脫下軍裝的準備，這要是再搶劫一艘軍艦，這事肯定要讓帝都惱火。
說不定不用上軍事法庭，直接把我們在海上來一次人道毀滅！
把我們當成海軍實彈射擊的目標靶船，來一顆海對海導彈！
船艙裡更加安靜了！
滕姬，咱們要做好回村裡的準備了！既然鬧大了，就這麼幹吧！兄弟們我知道你們都接受不了這事，你們都是好兵，還有大好的前途，還有家人，所以，我不強求，有願意幹的，就一起去爆了那些棒子們的屁股蛋！不願意乾的，分出兩艘船來回陸地，然後立刻向部隊告訴我們的情況。
“我幹了！我一個人！無牽無掛！就當是爲了我的大好家鄉不被人騎在脖子上拉屎撒尿，這事，我幹了！”
還是老趙第一個同意的！喲黑的國字臉，棱角分明，這時候的老趙身上彷彿透着光，有些孤寂，卻那麼顯眼。
“咱們把所有的兄弟都集中一下，問問他們吧！”
行！咱們靠攏，另外告訴船主，想辦法聯繫海防，準備求救！
幾個小隊的頭子全都是一臉沉重的離開了我所在的船艙，滕姬靜靜地坐在我的身邊，出奇的安靜。
站在門口的胖子吧唧吧唧嘴，就離開了！我知道這個胖子是去吃飯了，每次打架前都要吃飽，纔有力氣！
“真的決定了嗎？”
決定了！滕姬，要不你等會回去吧！這一去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來！
“我不走！當初離開族裡的時候，族老告訴我嫁雞隨雞，嫁給隨狗！既然做了你媳婦，就不走了！”
你真傻！
“我願意！”
腦袋還是有點暈！滕姬縮在我的懷裡，雖然安靜，可是我知道她也在擔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是一刻鐘，滕姬就像是一隻貓一樣一動不動的縮着，胳膊被她緊緊地抱着顯得有些發麻。
“小張子，兄弟們都在外面，你也出來吧！”
雷胖子輕聲的走進船艙，還是驚醒了滕姬。
“一起出去吧！”
當我走出船艙的時候，海面上升起的太陽已經照的人暖洋洋的！十月的天，難得的好天氣！
整整75個人，是這次參加兵王大賽的總人數的三分之二，是整個解放軍部隊精英的全部！
“好了，現在咱們兄弟們做個決定，是跟着去追棒子們，還是回陸地繼續參加比賽？”
劉輝大喊着，臉上的表情卻不輕鬆！
沒有人說話，沒有想象中的交頭接耳，有的只是沉默！
“要是還有點血性的就跟着老子幹了！”
範廣鑫站在船艙頂上大吼着，隨後猛地跪下朝着東三省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老爹老孃，不孝子對不起你們了！國辱無顏，此仇不報，沒臉回家！我黑土地的錚錚男兒，定要保家衛國！”
範廣鑫紅着眼圈站在海風中，儘管身體結實，卻顯得那麼渺小，又那麼偉大！
他曾說過，他是家裡唯一的兒子！
“沒國哪有家？是個帶把的，就幹了！”
西北的漢子們在跟着何焱怒吼，像一團火，燃燒着溫暖這片冰冷的大海！
有人唱起了秦腔，那是對家的思念！這一去，不知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