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這個保鏢沒有向顏烽火吐出半個字,也許是真的害怕幕後主使人的手段,也許是爲了他得到的那些錢。
警察來了,把這個保鏢帶走。經過一番驚嚇之後,茄子的母親也明白顏烽火當時爲什麼那麼做,也清楚自己的老伴面臨怎樣的危急,同樣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曾經身中三槍,就爲了保護郭紅星的命。
知道了一切,茄子的母親摟着顏烽火哭了起來。但是顏烽火知道這位母親更多哭的是她的親兒子,當然也有對自己徹底失去那一層隔膜的感動。
簡單跟前來的警察說了兩句,並現場進行一些問話之類的事情,剩下的問題由郭紅星的律師負責。顏烽火小心的陪着老兩口返回家,立即撥通糖糖的電話。
他得讓郭紅星夫婦倆呆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在他心裡,如果說還有一個地方絕對安全的話,絕對是血狐大隊。此時此刻,已經不用考慮夫婦倆到了血狐大隊會生出怎樣的傷感了。對於生命來說,傷感並不重要。
難得的是夫婦倆很爽快的跟隨糖糖前往,他們也想好好看看兒子生活五年的地方究竟是什麼樣。
軍車接送,聽聞茄子的父母要暫時在血狐大隊呆上一段時間,血狐的戰士們爭相前來充當保鏢。對他們來說,兄弟的父母就是自己的父母,斷然容不得半分閃失。
而顏烽火在交代完一系列事情之後,立即消失,甚至都沒跟血狐的兄弟見面。
龍紅玉已經通過種種渠道準備好顏烽火偷渡的一應事宜,已經坐到她這個位置上,安排這種事還是非常簡單的。
偷渡跟隨的是一艘前往美國的船隻,上面擠滿想要跑到美國,做着美國夢,夢想拿到美國綠卡的人。
“我知道,”顏烽火也變得一臉嚴肅,點點頭道:“如果中國軍人都像我這樣不守紀律、不尊軍紀的話,部隊絕對玩完了。可顏烽火只有一個,是別人根本無法複製出來的。龍紅玉,我感謝你爲我做的一切,謝謝。”
他覺得很可笑,因爲這種理念早就不該存在於這個年代。但凡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美國並非天堂,那裡種族歧視極爲嚴重,而警察對於偷渡客絕對毫不客氣。
偷渡,起源於五百年前歐洲資本運動興起時代。一些跨國界的經商貿易日漸增多,許多商人在當時法律不健全的情況下,便開始了大規模的非法入關偷渡行爲。
美國的綠卡並不難拿到,只要你在美國生活超過一定年限,不管你有沒有身份證明,都會被其納爲美國公民。許多人就是奔着這個漏洞前往的,可太多的人到了那裡換來的不是幸福生活,而是歧視、鄙夷,窮困潦倒,還不如呆在國內。
顏烽火能從龍紅玉略顯威嚴的聲音裡感受到濃濃的女性溫柔,甚至都看到這個女人眼睛裡的柔情。可惜他無法接納,兩個人之間本就沒有一點可能性。
塞滿偷渡者的漁船起錨了,漸漸遠離碼頭,逐漸變成一個黑點。
“等等!”龍紅玉大聲叫着,一把摟住顏烽火,抱得緊緊的。
脫下警服的龍紅玉依舊保留着身居高位的那種威嚴,從前雲娜那個角色的氣息早已蕩然無存,看來這些日子生活的很好,漸漸走出陰霾。
現役軍人偷渡,恐怕除了顏烽火再也沒有別人敢這麼幹。但是他必須這麼幹,他要到美國,要從源頭上解決天譴者殺手聯盟對郭紅星產生的威脅。
“把煙掐了。”顏烽火皺皺眉頭道。
“咯咯咯……你呀!”龍紅玉被逗笑了,可一張笑臉立即變得擔憂與嚴肅起來:“烽火,我不知道你究竟要去那裡做什麼,也不想知道你要到那裡做什麼,但是你得答應我一點。”
“呵呵,你有刀嗎?”顏烽火笑道。
“我不敢保證我完好無損的回來。”顏烽火搖搖頭道:“我無法給你這樣的承諾,因爲我沒有把握。但是我能保證活着回來,因爲我若死的話,絕對會有人隨我去死!”
這個大漢並沒有理會顏烽火的打算,從包裡掏出香菸,也不管人是多麼的擁擠,也不管空氣多麼污濁,直接抽起來。
顏烽火愕然,但龍紅玉很快鬆開他,臉上掛着滿足的笑容。
還要再問一些什麼,負責偷渡的蛇頭已經開始催促。他還沒見過偷渡還得這樣送行的,真把這裡當成客運碼頭了呀。
“走了,照顧好洪瀟。”顏烽火嘿嘿一笑,轉身就要朝船上走去。
“你他媽誰啊,管得着嗎?他媽多事,信不信老子砍死你?”聽到有人多管閒事,紋身大漢立即露出滿臉兇相。
“烽火,這件事我本不該幫你的,因爲很有可能讓你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你還記得大方寨之後你在部隊接受政治審查嗎?我們國家的體制在這放着,你的這種行爲簡直就是自取滅亡。”龍紅玉冷聲衝顏烽火說着,雖然聲音冷,但那種關懷卻淋淋盡致的展露出來。
“唉,一個省廳的大警官沒有一個警官的樣子,真不知道怎麼說你纔好。”
龍紅玉滿腹惆悵的佇立在碼頭,目送載着顏烽火的漁船徹底消失不見。她伸手理了理有些亂的髮絲,面頰含笑自語道:“顏烽火,你怎知道你若死我便會隨你去死呢?你都不知道我的夢裡全是你。只是很遺憾,我配不上你……”
“呵呵,龍大警官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我依稀記得你用刀子殺人時候的狠戾。嘿嘿,現在變成了小女人,老實交代,是不是春風撲面了?”顏烽火嘻嘻哈哈的調侃龍紅玉。
龍紅玉是個女人,是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女人,偏偏她在顏烽火身上找到了安全感。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感情達到什麼程度,完全可以用安全感的強弱來衡量。
只是他們的憧憬與願望非常好,儘管看穿着都是些生活在底層的人,但是有一顆對生活積極向上的心就好。
看這個傢伙的架勢已經是偷渡的常客了,不知道在國內犯了什麼事非得跑路。
1847年至1852年從廈門“偷渡”販運出洋的華工有15000人;1852年後從汕頭“偷渡”運走4萬華工;另外,這個被國人指斥爲販“豬仔”的貿易,又轉移到澳門進行,據有關歷史數據統計,僅從澳門“偷渡”販運到古巴、秘魯的就有十幾萬華工。
漁船上,顏烽火跟許多偷渡客擠在悶熱的船艙裡,聽着船艙裡的這些人談論心中最美好的憧憬與願望。似乎美國就是天堂,那裡遍地都是黃金,可以讓他們一夜暴富,天天數着美金,直到手抽筋。
“完好無損的回來!”龍紅玉重重說道。
碼頭上,顏烽火提着一個帆布包,跟一身便裝前來送行的龍紅玉告別。
“唉,一個軍人沒有一個軍人的樣子,真不知道怎麼說你纔好。”龍紅玉嘆了口氣,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
當然了,也有極少一部分人拿到了美國綠卡,可那種生活未必就是他們想要的。在美利堅這個天堂裡,許許多多的人過的如同當年的華工一樣悲慘。
遭到調侃,龍紅玉的臉頰紅了一下,但立即恢復正常。
“兄弟,怎麼?”顏烽火衝那個大漢揚揚頭問道。
“答應你什麼?”顏烽火問道。
這番話傳到龍紅玉的耳朵裡,讓她那張熟美的臉頰瞬間變得潮紅潮紅。她輕輕點點頭,掏出一張紙條裝進顏烽火的衣兜裡說道:“如果碰到什麼特別的困難,按照這張紙條上的地址去找,就說是我讓去的。”
大漢把顏烽火掃了幾眼,吐口吐沫道:“去了就知道了。”
愕然的顏烽火怔了一會,轉過身朝船上走去。他不是傻子,可是沒想到龍紅玉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做出這樣的舉動,實在是……
偷渡客裡面不僅都是些要到美國撈金的人,還有一些在國內犯了事的,需要跑路。這類人倒不缺錢,早已習慣偷渡這些事。
哎……青澀的女孩與成熟的女人果然不能相提並論,一天到晚打打殺殺死過來活過去的,真暴力。
“烽火,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萬事小心。”龍紅玉爲顏烽火整理衣服,發出叮囑的聲音。
“罵了隔壁的,一隻手都能捏死你!”
她的聲音自然傳不到顏烽火的耳朵裡,這樣的話她也只能自言自語。這種感情來的很突然,甚至說死去多年丈夫的影子已經逐漸變淡,取而代之的是顏烽火清晰無比的身影。
聽到這句話,顏烽火的心裡百感交集,他想起糖糖對他說的話,此時跟龍紅玉說的話截然是兩種風格。糖糖說:顏烽火,你給我聽好了,我不管你去幹什麼,但你要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絕對會一刀割斷自己的脖子。
對於這個滿身紋身的傢伙,那些想去賺錢的偷渡客也不願意招惹,只能忍受着。
“****!”角落裡,一個滿身刺青的大漢張嘴罵道,一臉的不屑。
從前的偷渡是跨國貿易所需要的廉價勞動力,而現在的偷渡更大程度是主觀意願的要去,以及幫助一些罪犯逃避法律的制裁。但是裡面的油水還是相當大的,否則不會一直沿承下來。
顏烽火笑笑沒有說話,而是在衆人的目光中擠到這個大漢身邊,伸出一隻手捏住他的咽喉把他提起來。
“呃……呃……”咽喉被捏住,大漢發出窒息的悶哼聲。
“記住,在國外,你什麼都不是。”顏烽火輕蔑的說道:“在國內,你也就是狗一樣的東西。”
說完之後,顏烽火把這個大漢仍在地上,獨自坐在一個角落閉目養神。
大漢乾嘔了老半天,眼睛裡透出一抹兇殘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