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名印藏特種邊境部隊士兵分成三個戰術小組,以三個前三角組成一個大的前三角,形成絕對的壓迫式攻擊陣型。
他們藉助嶙峋的岩石,採用交替掩護的方式向顏烽火所在的山谷北側逼近,移動速度非常快。
這是絕對的壓迫性力量,這些士兵吃準了顏烽火身上帶傷,無法進行有效的戰術運動,只能躲藏在岩石後方進行防守。這是最笨的方法,可也是最好的方法。
“噠噠噠……噠噠噠……”
清脆的槍聲響徹在山谷中,硝煙的味道瞬間瀰漫開來。蹲在天葬臺附近的成羣禿鷲受到了驚嚇,立即煽動翅膀,撲棱棱的全部飛到天上。一時間,整個山谷籠罩在一片烏壓壓之中,憑空增添了許多壓抑之氣。
“噠噠噠……”
“鏗!鏗!鏗!……”
彈頭一顆顆打在顏烽火躲藏的岩石上,擊打出一個個坑窪,無數碎石迸濺而起,散向四面八方,壓的顏烽火連頭都太擡不起來。
印藏特種邊境部隊士兵的交替掩護配合的相當好,時間把握的精妙無比,沒有任何中斷,銜接緊密。他們不停的、連續的向可以爲顏烽火提供掩護的岩石擊打,不求殺傷,只求能讓顏烽火擡不起頭。
被壓制住的顏烽火躺在岩石後方,聽着頭頂彈頭擊打在岩石上的聲音,看着上方的石屑飛揚,不停的衝可以看到的西面山頂搖手。他在拒絕獵豹等人的幫助。
所有士兵的槍口都放下了,他們似乎從顏烽火的臉上看到濃濃的落寞之色,就像夕陽投放出來的陽光一般。雖然依舊明媚刺眼,可卻已經要日暮西山。
“終生不得與顏烽火爲敵!”士兵頭領的眼睛瞪的圓圓的,用幾乎低吼的聲音道:“我不知道少校爲什麼會下達這個命令,我也一度不理解少校爲什麼會想我下達這個命令,並且爲之困惑,但是現在……”
九名印藏特種邊境部隊士兵已經逼近顏烽火二十米的距離,只需要一個衝鋒,哪怕拼着死掉幾個人的衝鋒,就能衝上前用步槍把顏烽火撕扯的粉身碎骨!
因爲一直沒有挪動位置的顏烽火失去任何的反抗能力,他變成一個等待被宰殺的豬羊,等待着屠刀的到來。
他們選擇相信顏烽火,不到情非得已的情況下,絕對不會開槍暴漏自己。
他胸口刀傷縫合的線全部炸開,鮮血順着傷口想外流淌。隔着衣服沒人能看到,但顏烽火知道傷口已經感染髮炎,甚至自己已經開始發燒。
“可你知道回家應該做什麼嗎?”顏烽火再次問道。
九把步槍指着岩石上方,戰術運動出乎意料的順利。甚至說順利的有些讓人意想不到。顏烽火沒有做任何反抗,至始至終龜縮在岩石後。
如果他要反抗,哪怕是重傷,也不至於讓這些印藏特種邊境部隊如此輕鬆。要知道,這是生死存亡的戰鬥,儘管這些士兵非常優秀,但是跟顏烽火相比,還是擁有很大的差距。
話音落下,步槍、手槍、軍刀從岩石後方扔出來,緊接着,胸口滿是鮮血的顏烽火慢慢的站起來,面對印藏特種邊境部隊士兵黑洞洞的槍口。
“回家。”士兵頭領指着西面說道:“我們的家就在這裡,這是少校對我們的要求。”
他問的非常堅定,顏烽火必須回答,否則他絕對不會甘心。
對於別人心理的洞悉,顏烽火非常敏感。他在進行一個膽大無比的賭博,賭這些最忠誠帕拉的士兵不會第一時間殺死自己。如果他們不在第一時間殺死自己,那就意味着事情還可以朝別的方面發展。
九名士兵終於聽到了實話,他們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悲哀。或許他們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的帕拉少校會選擇自殺這條路……
“那就回家吧,不要繞路,只能從西面走。”顏烽火指着山谷西面。
“顏先生,你知道我們最後接受的命令是什麼嗎?”士兵首領盯着顏烽火。
聽到這番話的顏烽火臉色變了,但是面前的士兵卻沒有看到他已經變樣的臉色。因爲他把頭低下了,讓誰也看不到他臉色的變化。
“因爲我無法反擊。”顏烽火笑着搖搖頭道:“你們應該不想殺我,因爲我們彼此之間真的沒有什麼好說的。想殺我的話,我現在已是死屍一具。”
“告訴我,你們會何去何從?”顏烽火問道。
“是什麼?”顏烽火問道。
“你不會殺少校的!”士兵頭領嘆了口氣道:“如果你要殺少校,在印度就可以殺,但是你沒殺,因爲你對少校有感情。你們去了俄羅斯北西伯利亞,我一直在後面跟隨,當我看到你在冰天雪地裡把少校抱在懷裡幫她抵禦寒冷的時候……”
“謝謝。”士兵頭領發出苦澀的聲音,帶着自己的人慢慢朝西面走去。
而事實上獵豹等人只是在緊密關注,儘管他們的槍口早就鎖定這些印藏特種邊境部隊士兵,並且只要開槍的話,這些人立即會被擊穿身體。
“你愛你的少校?”顏烽火問道。
但是他的問題沒有得到任何迴應,士兵頭領很明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因爲那是他的私事,可以選擇回答,也可以選擇不回答。
“最後告訴我一件事,少校究竟是怎麼死的?”士兵頭領問着顏烽火。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顏烽火開始喜歡低頭了,連他自己都搞不清究竟是什麼原因。記得很久以前,他很明白一個道理,這個道理就是哪怕做錯事,也要把自己的頭顱高高擡起。
“自殺。”顏烽火從嘴裡吐出兩個字。
可顏烽火沒有反擊,似乎根本沒有反擊的能力。
最後的命令,不是軍隊的,是帕拉的命令。顏烽火不知道帕拉對他們下達的最後一道命令是什麼,但他知道帕拉肯定安排好了他們的一切。
兩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配合戰術運動的槍聲停了下來,印藏特種邊境部隊士兵解除三角隊形,呈現出弧形隊形把顏烽火和其所在的岩石包圍起來。
“歸順。”士兵頭領笑道:“我不知道選擇回家後會變成怎麼樣,但是……”
“你們贏了。”岩石後的顏烽火發出苦澀的聲音:“我輸了,你們殺了我吧。”
“爲什麼不做任何反擊?”領頭的士兵慢慢放下槍,盯着顏烽火問道。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現象!
顏烽火沒有去看這些士兵,他慢慢爬上天葬臺,靜靜的坐在那裡看着蔚藍色的天空。
“砰!”清脆的槍聲從西面的山谷傳來。
聽到槍聲的瞬間,顏烽火猛地轉過頭,衝西面山頭用力擺手。可他的手剛擺一下,就發現槍聲根本不是獵豹他們射出的,而是……
“砰!砰!砰!……”
九聲清脆的槍聲接連響起,帕拉的近衛軍、最忠誠於帕拉的九名職業軍人選擇了自己的歸宿——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