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在新兵連的時候,我已經適應了部隊的生活,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也應該在固定的作息時間左右展開。某連是一個坦克連,他的前身有着光榮的歷史,曾經在解放戰爭中的某次大型戰役中立下了汗馬功勞。在沒有來之前,這些歷史我早已研究了一通。

晚餐結束之後,我被張雄班長領到了一個小型的會議室裡,當我走進去的時候,我們班的所有人都好奇的打量着我,我依然昂首挺胸的走了進去。張雄班長拿着一個筆記本坐在一個木製桌子的最前端,和他坐在一起的還有副班長,但是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其他人都圍在桌子一圈筆直的坐在那裡,在我還沒有加入到這個集體之前,我還是站着的。班長對其他人說道:“大家注意了,今天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下士李當兵加入到我們班!”他說完轉身看着我,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我。我禮貌性的向大家敬了禮,我完全被大家的熱情所震撼,他們的掌聲此起彼伏,拍的我滿頭大汗。班長用雙手示意了一下,掌聲立即停止,他繼續說道:“以後大家要對李當兵多多關照,不許欺負新兵!下來請李當兵簡單的介紹一下自己,好讓我們大家都認識一下!”

我嚥了一股口水,故意將呼吸調整了一下,讓狂烈的心跳稍能平靜一些。我才發現自己的心理素質這麼差,做個自我介紹都能如此緊張。

“大家好!我叫李當兵,我很高興能加入到新的集體當中,望各位前輩能多多關照!”我說完不好意思的看了班長一眼。班長笑着說:“哎呀!你這個李當兵,你怎麼能緊張成這樣呢?還有,我們這裡又不是黑社會,談什麼關照,大家以後相互學習就是了!”

我以新兵的姿態向班長說道:是!

班長讓我找個沒人的地方坐下,我戰戰兢兢的找了最後面的一個位置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班長對副班長說:“小剛,你待會把紀律條例給新兵講解一下,務必講解透徹!”我這才知道副班長叫“小剛”,不過至於姓什麼我還是不知道。副班長點了點頭,應該是表示明白的意思,他隨意的看了我一眼,我似乎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殺氣”。

“李當兵!那什麼,你下來先把紀律條例性的東西背熟,給你一週的時間,完了我檢查!”班長對我說道。

我還是以新兵的誠懇態度立馬站起來應道:是!

班長說:“以後不要老站起來,你這一站起來嚇我一跳!”其他人都笑了,我難爲情的掃了大家一眼。接下來的時間班長一直在講,說了一些坦克上面的很多零件,我聽起來不是很懂。班長說完後副班長緊接着又說了很多,是一些對工作的總結還有強調以後該注意的事項。我目前有點事不關己的心態,畢竟我是新人,不至於馬上挨批。

會開完後,副班長按照班長的指示,拿着一沓子制度給我講解,他看起來很兇,對我幾乎沒有什麼好的臉色,語氣聽起來也是咋咋呼呼的。他在講解之前對我說:“待會我講的過程中,你有不懂的就問我!”我點了點頭。我們就像一對師徒,在寧靜的夜裡挑燈夜戰,我聽着繁瑣的制度與各種規定,兩隻眼睛開始打盹。

副班長的講解就像天女散花,花瓣在空中飛舞,他的聲音在那個會議室裡來回波動,我一直強忍着睏意聽着他津津樂道的講解。但是後來我被徹底擊垮了,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睡眠;我想副班長看到我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情景時,是生氣的,也是無奈的。

“李當兵!”一聲霹靂般的喊聲把我從九霄雲外扯了回來。我狼狽的睜開眼睛,口水流了一桌子。只見副班長滿臉愁雲,憤怒的看着我,他是站着的,這個時候我是真的感受到了他的那股殺氣。我立馬站了起來,對副班長說道:“班副,對不起!我今天實在是太困了!明天再講行不行?”

“你以爲是菜市場啊!還可以講價的嗎?”小剛副班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後離開了會議室。把我一個人撂在了空蕩蕩的會議室裡,那一刻,我睡意全無,變得非常清醒。我想應該是闖禍了,是不是要攤上大事了?

我自責的坐在凳子上,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各項條例,有點亡羊補牢的淒涼。

“李當兵!”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我站了起來,一副難堪的樣子看着眼前的班長。班長從面相上來看,他是屬於那種老實巴交的人。他對我微笑了一下,說道:“你睡着了?”我點了點頭。他繼續問道:“你惹怒了小剛?”我還是點了點頭。

“你也太不像話了!你怎麼就能在小剛班長給你輔導的時候睡着呢?”班長接着一副嚴肅的表情,對我訓斥道。

我解釋道:“班長,對不起!我實在是太困了!”

班長無奈的看着我搖了搖頭,然後說道:“目標操場!”我剛來,哪知道操場在什麼地方,我尷尬的問班長:“操場在哪?”

班長已經向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對我說道:“你跟我走就是了!”

來到了操場上,天擦黑。擦黑的樣子就是還勉強看得清一些建築物,班長脫了外面的軍裝,對我說:“來!跟我跑10圈!”

我跟着班長後面跑,他讓我和他一齊跑。一邊跑,他一邊跟我說了連隊的歷史,講了副班長的脾氣,也說了很多關於坦克的事情。我到後來才明白,班長其實是一個很有智慧的人,他讓我陪他跑的目的是讓小剛副班長有點面子,算是對我的一種懲罰,再者,對我來說,也不至於那麼殘忍,畢竟我是第一天來,第一天對我就懲罰會給我的內心帶來一定的創傷。

在坦克連的第一個晚上,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望着漆黑的夜空,躺在牀上放空了好久。副班長的呼嚕打的一陣又一陣,班長躺在牀上看着手機,小張睡覺的時候竟然用被子捂着,常萬才的睡姿看起來好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