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你到底想幹什麼?!”
饒是莊南星心理素質好,此時也有些待不住,這些銀閃蝶蟻雖是克隆體,但是對王族的服從和忠誠度卻毋庸置疑,這種時候,這種地方會帶着這些克隆工兵來的,只會是那個人。
“怎麼?怕他看見?”流年理順她的長髮,輕輕的就像情人最親密的愛撫。
“放開我!”莊南星的聲音越來越冷。
“莊南星,知道嗎?你是遙親王的獨生女,不管你繼承了他多少力量,你和我,骨子裡流着相同的怪物的血。”流年在笑,笑容卻沒有半分溫度,眼底閃現越來越多的瘋狂,“我會讓你做回自己,你會知道,我們體內都隱藏着怎樣不受控制的怪物。”
再一批克隆工兵被擊飛出去的時候,艙門開了。
四目相對,任憑外間響徹着怎樣的爆炸聲,任憑通道中嘶叫逃亡的獸族戰士們在血肉橫飛中被肢解,任憑整艘戰艦的警報系統在這艘龐大的飛船上反覆迴響,這一刻,時間都彷彿靜止。
律煉站在門口,眼底沉靜一片,沒有怒火,沒有憎恨,平靜得嚇人。
“不要看我……”莊南星喃喃地道。
哪怕不是首次裸|露相對,可她從未這樣被另一個男人抱在懷裡,當着律煉的面,甚至身後的人沒有鬆手,彷彿要抓住死亡前最後的時間,享受那讓人瘋狂的極樂。
身體在男人的從後方的撞擊下,顫抖律動,哪怕胸前波濤洶涌,可她知道流年並沒有進入。
然而律煉看不見,也沒有那樣的理智去看細節。這種彷彿是既定事實,但卻又不是事實的狀態,更加讓當事人心裡憋屈無處申訴。
“哈哈哈哈!”流年仰頭大笑着,眼前兩人隱忍怨恨的怒火恐怕一觸即發,哪怕他今天身死,也會在那兩人心裡留下化不開的疙瘩,身爲他們一族的王族,那種深入骨髓到變態的獨佔欲,他再清楚不過。
“放開。”
“放開。”
兩個幾乎同步的,彷彿從牙縫中擠出的聲音低沉聲音響起。
流年側眼看着莊南星逐漸失去神采的眼眸,看着那由漆黑明亮逐漸轉變得森冷冰寒的銀色眼眸,他無聲地勾起了嘴角。
莊南星,哪怕你與他身體是契合的一對,但是這個世界上,唯有我纔是與你精神共生過的存在,沒有誰比我更瞭解你。
將那個耀眼的,讓他心亂的女人徹底毀掉的感覺,原來是如此痛快,從今往後,不,至少在他死之前,也不會再因爲她困擾了。
“去死。”
簡單的一句話。
沒了壓抑的怒氣,沒有複雜的感覺,身前的莊南星突然平靜的聲音反而更加陰冷。只見她一個回眸,那年輕而妖麗的眼神流年只驚鴻一瞥,就覺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抓起,狠狠地撞向牆壁。
剎那間,隨着流年身體發出咯吱的碎響,身體呈現古怪的扭曲狀,二十多公分厚的金屬牆壁裂成了碎片。
莊南星擡手,出現在她身後的律煉機械的俯身將她橫抱在懷裡,她美好的胴|體瑩白嫩滑,柔弱無骨地纏在律煉身上。
“咳咳!”
流年一口血噴出來,對身體傳來的劇痛毫不在意,好像剛剛被律煉擊飛是件開心的事情,心裡許久沒有這麼鮮活的感覺,每次都是因爲那個女人在。他的眼底燃燒着異常炙熱的火焰,將莊南星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原始的殺戮、殘暴和冰冷,沸騰在他們血液中屬於野獸的因子,不管她再怎樣做人,再怎麼隱藏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果然,這纔是你的本性,怎樣,是不是覺得全身心都說不出的愉悅?那種肆意放縱的暢快感你從未體驗過吧?”流年頹然的癱在地上,長髮散落的搭在肩頭,可惜四肢盡斷,再也站不起來。
“還活着?”莊南星看了流年一眼,“煩人。”
她一擡手,律煉沉默地走過去,手微一用力,指鋒已切入流年的後頸,抓住一段椎骨出來,猛地將它扯了出來。
中樞神經被破壞,流年眼底的光芒逐漸黯淡,而莊南星的眼底沒有任何波瀾。
“他始終……也只是……你的……工具……”
流年最後的眼神是憐憫的,他看律煉,再沒有妒忌,只剩下不屑和嘲諷。
快死了嗎?對流年來說,第一次覺得死亡這麼平靜,爲了獲得力量,他必須要長時間保持激起那部分銀閃蝶蟻血脈的狀態,這讓他的心智越來越狂躁失常。當初不顧一切的要活下去,可當最後發現自己苦苦追尋的東西已經不在的時候,所有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現在是他親手毀掉的又怎樣,既然得不到,又何必讓她存在?
也不知道母親是否真的已死,對她來說,就算一輩子都追尋不到那個人,也不會放棄吧,她就是那樣的女人。
莊南星伸手撫摸上身邊這個完全沒有意識的身軀,伸出舌頭細細舔過他的眉眼,挺拔的鼻樑和刀削的輪廓。突然,她高舉雙臂,無窮無盡的能量不斷從律煉身體中涌出,似乎永無止歇。
她能清晰感覺到,律煉的每一部分都是她的,每一處細胞的呼吸都由她來控制,他生命最核心的能量,在她胸口處流轉。
這一刻,她心裡沒有任何情感,但卻彷彿站在連接天地的巨人肩頭,觀他所感,控他行動,稍微舉手投足都讓天地顫抖。這種盡情,這種肆意,在她短短的十幾年生命中從未有過。
就像流年所言,那種暢快讓她着迷。
身邊的這個男人就是工具嗎?就算是工具那又如何,他和她身體產生的共鳴讓她暢快到了極點,不想停下,不想從這種狀態中醒來!
順着舷窗看去,外面密密麻麻的獸族戰艦彷彿環繞在地球周圍的隕石帶。
莊南星眯了眼,聲音還是那種不起波瀾的冷:“煩人。”
心隨意動,律煉擡手,無形的能量如潮水般衝破隔板往上而去。
他冷厲木然的側面映入莊南星眼中,讓她的心莫名的疼了一下。腦海中彷彿有根弦崩裂了,不斷地試圖拉回她的意念,是不喜歡這樣的他?不,她現在不想停下來,煩人的傢伙們,都去死吧。
“少爺,您看,獸族的防禦圈有一處爆炸了!”
威爾斯橫手滑開空中飄浮的訊息,深深皺眉,莊南星怎麼搞的,比約定時間提前動手了,他們的後援根本還未到啊!
“怎麼辦?”
“接應他們,立即跟星際戰艦和特勤艦隊發出信號。”
“那邊先動手了!”混入獸族戰艦的人類士兵低聲叫起來。
仲陽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當機立斷命令道:“行動!”
數艘戰艦的動力部分,突然熄火,原本牢固的防禦圈能量就像被馬蜂窩似的,千瘡百孔。細小的戰機攜帶機甲,飛速地衝出防禦圈!
然而動靜如此之大,獸族們不會沒有察覺。
通常情況下,戰機穿過能量防禦圈的短短的一剎那,是對它們發動攻擊的最好時機,因此此時人類的戰機將所有能量都用在了速度上,防禦和火力使用接近於0,所以,這短短的一瞬間便是生與死的分隔線。
頓時,無數自完全無損的戰艦上射出的能量光炮交織出一張死亡的大網,鋪天蓋地般卷向那些幾乎就要脫網而出的小魚。
居然就這樣無聲地潛入了他們戰艦內部?
居然就這樣衝破了他們的防禦圈,而且飛船數量還不到千艘?
居然不是逃離,而是衝入人類被困的最後戰艦羣,這是嘲諷還是示威?
格萊泰亞皇子用炮火宣泄着他的憤怒,可惜,逃離的飛船和戰機過於分散,根本不可能一網打盡!
“給我打!狠狠地打!”
“殿下,流年所在的戰艦通訊中斷無法連接。”
“現在不用管他,斷了通訊的戰艦還少嗎?只要有人類軍隊來接應,全部給我剿滅!這次人類必須死在這裡,一個不剩!”
突然,有士兵指着舷窗外,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恐懼和顫抖:“那……那是什麼?!”
此時的地球上,莊遙默默地跪在地上,突來的暴風雨將他整個淋得透溼,他仍如海邊孤傲的岩石一般,巍然不動。
一雙白色的靴子緩緩走到他面前,雖然地上到處都是泥濘,可那靴子上竟然沒有半分沾染,彷彿來者每一步都有種旋轉包裹的力量,將不屬於他身體部分的東西自動給屏蔽。
“唉,我的殿下,您也真是太固執了。”白衣男子手持一把透明材質的雨傘,水滴順着傘邊緣滴滴滑動,串成水珠簾落向地面。
“山白,你不用勸我。”
“我可不想勸您,殿下您的年紀可比我大多了,當初我被主人制造出來的時候,您都暢遊宇宙無數日子了。從資歷,從身份,各方面我都沒有資格干涉您的決定。”
“那你來做什麼?”
“雖然主人不見您,不過您可以去看看他對吧?”山白那合成仿真的臉上,泛起柔和的笑意。
“你這個混賬不早說!”
“呵呵,您不是也沒問我嗎?問我,可是有問必答的。”
如果說智能機器人到了一定程度會像山白這樣厚臉皮的無恥的話,莊遙覺得還是不要弄出這種會思考的好,直接看那些只會木訥攻擊的傢伙心裡會爽快很多。
當莊遙在山白的指引下,終於走進這個陌生的地下空間,看着那個在不遠處實驗臺前忙碌的背影的時候,心裡頓時打翻了五味瓶,複雜難言。多麼可怕的生命啊,從他還是少年時候起,那個人的模樣就從未改變過,現在看起來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模樣。
他的外公劉夜,居說是他們一族最強的存在,光是這千年的壽命,就足夠讓所有族人仰視,何況他千年來還不曾有過半分衰老的跡象。
劉夜面前的機臺上,擺放着大堆的機械殘骸,他穿着嚴謹的一絲不苟的白色制服,戴着一隻特製的顯微眼鏡,柔和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黑色的碎髮垂在眉間,冷俊的側面沉穩而從容,帶着一種沉澱千年的安靜,彷彿這一刻他周圍的世界都是黑暗,唯有他所在的地方閃耀着光芒。
此時,他正在切割分解那些東西,連最小的部分都會分割成數個部分,把裡面所有的錯誤迴路和結構都分析得一清二楚,方纔罷休。
“外公,您知道現在外面什麼情況嗎?您還有心思繼續玩你的研究?”
莊遙遠遠地問道,但和過去一樣,沒有得到理睬。
劉夜不愛理睬人,特別是他正在做研究的時候,對於這點,莊遙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他的少年時代都是和外公一起生活,很多都習慣了。
“對,從克隆道人造生命,到共生融合學的基礎概念,您想搞清楚的東西沒有什麼難住過您,”莊遙彷彿在自言自語地說着,卻突然上前幾步,提高了嗓門,“可你爲什麼要拿你的曾孫輩來做實驗,你把該亞活生生的一個孩子改造成兵器到底是爲什麼?他是你的血脈,難道在你眼裡他也和這些機械沒什麼區別?”
“兵器?”劉夜平靜地回望了莊遙一眼,“誰說他是兵器?”
饒是莊遙思維發散,也瞬間懵了,不是兵器?不是的話他幹嘛費盡心思將該亞從劉夜這裡偷出來啊?還爲了更好的控制該亞,賠上了自己的女兒!難道從一開始,他就誤會了什麼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定製印刷結束了,如果大家還想要的話,我就再開一次,想要可以留言說聲哈。
6月9日開新文,到時候歡迎大家來捧場,新的系列,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