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親隊伍返回的比預計晚了一天。一路上不斷有前往高庭參加婚禮的貴族隊伍加入,都是領地在高庭以北的家族,金樹城的羅宛家族,綠谷城的梅鬥家族,長桌堡的瑪瑞魏斯家族等等等等,隊伍越來越龐大,速度也越來慢,直到婚禮前一天才抵達高庭。
此前一天由高庭公爵、風息堡公爵和多恩親王領銜的狩獵隊伍也已經返回,至此河灣地所有領主齊聚高庭。當天的晚宴規模之大,也是威廉前所未見,宴會廳裡擺了近百條長桌,依然是座無虛席,濟濟一堂。
大廳兩側各有一隻樂隊不停的演奏音樂;數十名歌手、小丑,雜耍藝人在席間穿梭,賣力的表演;貴族們觥籌交錯,把酒言歡。歌聲,樂器聲,談笑聲,杯盞碰撞聲混雜在一起,整座大廳熱鬧非凡,好似烈火烹油。
威廉坐在一張離高臺較遠的長桌旁,他身邊是赫倫堡的教頭羅賓·古柏克爵士,以及他親自招攬的羅索·布倫爵士,他們也是今天下午才抵達高庭。同桌的是幾個風暴地的騎士,與他們並不太熟悉。
“兩位爵士辛苦了。”威廉與羅索和羅賓先幹了一杯,“還好明天要舉行婚禮,後天纔開始比武大會,你們可以好好休整一下。”
“不用擔心,威廉爵士,這一路還算舒適。”羅索帶着自信的笑容,這次他們先走國王大道抵達君臨,後經玫瑰大道來到高庭,一路上道路平坦,商旅稠密,餓了就去酒館進餐,晚了就到旅店投宿,不緊不慢的趕着路,與他當年做僱傭騎士四處流浪時,衣食無着的情形完全是天壤之別,這也讓他對威廉更加感激。
“即使是明天就比武,也沒有問題!”羅賓贊同的點點頭,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託布大師也來了,住在鎮上的旅館裡。”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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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請你帶他參加明天的婚禮,在贈送禮物的時候當衆解說,以免沒人看懂其中的精妙之處。”
“不錯,他倒是有心了。”威廉連連點頭,“羅賓爵士,請您明天帶託布大師進城堡,給加蘭送禮物的時候我會帶上他。”
佳餚味美,美酒醇香。三人一邊大快朵頤,一邊聊着一些赫倫堡的事情。總結成一句話,那就是有錢好辦事!河安家的力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着。
不久前戴瑞家與弗雷家的封臣海伊家發生了點矛盾。在維斯特洛,小貴族之間發生衝突是很常見的事情,反正他們實力弱,交戰規模小,大貴族們也懶得搭理。但這一次老佛雷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派了五百士兵去支援海伊家,戴瑞家自然就向赫倫堡求援,沃爾特伯爵立馬就派出了八百騎兵。
眼看事態要升級,奔流城也坐不住了,趕緊出面調停,最終衝突沒有爆發,但無疑也釋放出了一個強烈的信號,那個強大的河安家回來了。
酒至半酣,不少賓客開始走動起來。
坐席是按照身份、家族等標籤安排,但投緣這個事情卻不一定,所以很多人或者到處呼朋喚友,或者聚成一個個小圈子,席間氣氛愈加熱烈。
威廉在河灣地人氣頗高,也不斷有人走過來找他喝酒攀談,威廉與每個人都是談笑風生,而且酒到杯乾,反正他的身體強化過,可以千杯不醉。
突然伊倫走了過來,興奮的說道:“威廉,加爾斯爵士讓你過去一下。”
“什麼事?”
“好事,去了你就知道了。”
威廉帶着疑惑跟他走了過去,看到加爾斯和幾個騎士端着酒杯,站在大廳一角,簇擁着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雖然上了年紀,看上去依然充滿了力量感。
「高手!」這是威廉看到這個老人後的第一反應。
加爾斯高大魁梧、孔武有力,走在大街上,一般人看到他下意識就會感到惹不起,想要躲遠點。
但和身邊那個老人一比,加爾斯頓時就顯得平易近人,成了可愛的男孩子。
威廉過來後和伊倫一起站在外圍,加爾斯看到後示意他來到近前,然後恭恭敬敬的給那個白髮老人做介紹,“爵士,這就是我的侍從,威廉·河安。”
老人點了點頭,儀態優雅,眼神中飽含着滿意和讚許,連那雙散發着悲傷氣息的藍眼睛,看起來也溫柔了不少。
“威廉,這位是巴利斯坦·賽爾彌爵士,勞勃國王的御林鐵衛隊長。”
「原來是他。」威廉不由釋然,然後肅然起敬,“巴利斯坦爵士,您好!我從小聽着您的故事長大,非常榮幸能見到您。”
巴利斯坦微笑起來,透着一股祥和淡定,“不用拘謹,威廉,你的叔叔可從來不像這樣。”
威廉的記憶裡沒有這位叔叔太多的印象,“我出生不久奧斯威爾叔叔就戰死了,對他了解的不多,您能給我說說他嗎?”
他的叔叔奧斯威爾·河安和巴利斯坦都曾是瘋王伊里斯二世麾下的御林鐵衛,共事過十多年,喜歡黑色幽默的奧斯威爾一直是鐵衛裡的開心果,巴利斯坦和他也有深厚的感情,看到和奧斯威爾有幾分相似的威廉,自然不免愛屋及烏。
人上了年紀就喜歡回憶過去,即使強大如巴利斯坦也不能免俗,這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從十幾年前御林兄弟會之戰,一直聊到了幾十年前的君臨比武大會。
巴利斯坦回憶了在君臨比武大會後受封騎士的場景,伊耿國王輕輕將長劍放在他肩頭,而他磕磕巴巴的宣誓,一切恍如昨日,讓他唏噓不已。
加爾斯趁機說道:“威廉今年也十六歲了,不知能否有幸請您冊封他爲騎士?”
威廉又驚又喜,巴利斯坦露出了驚訝之色。
“其實在他剛剛來到舊鎮的時候,我以爲他只會成爲一個普通的騎士,將來繼承爵位,以赫倫堡伯爵的身份爲世人所知。但事實證明,他比我想象的要優秀的多,“加爾斯拍了一下威廉的肩膀,看起來感慨萬千,“無論是在比武大會中驕人的戰績,還是十里鎮無畏的戰鬥,都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期,他的未來不可限量,所以這次特意邀請您來到高庭,就是爲了此事。”
看看沉着穩重的加爾斯,再看看生機勃勃的少年,巴利斯坦一臉欣慰的神情,但他越是喜歡威廉,反而越發不想冊封他,雖然他是得到了勞勃的寬恕,但也確實違背了對伊里斯二世發下的誓言,這是永遠無法洗淨的污點。
“加爾斯,你如此重視我這個老頭子,我很感動,不過,我本應在十多年前死去……沒有什麼可以爲此開脫的,威廉是個好孩子,前途無量,他應該由一位更有騎士精神的,真正的騎士冊封。“
加爾斯默然。
威廉眼珠一轉,開口說道:“在凡人看來,命運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東西,變幻莫測;但我以爲七神早已爲每個人都做好了安排,何人會在何時死去,又是何人會揹負使命繼續前行。”
突然聽到這麼文青的說辭,衆人都不解的看着他。
他卻緊盯着巴利斯坦的眼睛,“也許七神給奧斯威爾叔叔他們安排了比較容易的道路,而給爵士您的安排,更加艱辛,也許未來還有更多波折,更多挑戰。”
巴利斯坦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好似被大廳裡通明的燈火晃了一下。
威廉在巴利斯坦面前半跪下來,語氣崇敬,“您已經成了傳奇,但傳奇並未結束。如果能蒙您冊封,將是我畢生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