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照在黑色的刃面上,好似升騰起了一股煙霧縈繞在短劍上。瓦雷利亞鋼蘊含着神奇的魔力,讓人忍不住沉醉在那夢幻般的色彩裡。
「可惜不是長劍。」
威廉略有些遺憾,短劍雖然也能劈砍,但到底不如長劍順手。
不過他臉上依然浮現出滿意的笑容,“雖然只是短劍,但只怕也價值千金,我先借用一段時間。”
“只要爵士您覺得合適,請儘管留下。”託布的態度很堅決。
瓦雷利亞鋼匕首的鉅額收益,三位公爵爲打造鎧甲支付的高昂的費用,這一切都源自威廉的創意。雖然這把短劍賣了託布可以分個幾百金龍,但相比更加寬廣的錢途,他更想抱緊威廉這根金大腿。
威廉不再客氣,哈哈一笑,準備在將來在其他地方給這位精明的鐵匠一些補償。
離開鐵匠鋪之後,威廉就來到提利爾家的宅邸與瑪格麗匯合,準備直接從舊城門離開君臨。
瑪格麗和她的女伴們乘坐一輛輕便的馬車,兩側的車廂上各雕刻着一朵巨大的玫瑰;十多個精銳的騎兵隨行護衛,隊長是高庭教頭的侄子,帕門·克連恩爵士。
他是一個年輕的騎士,有着寬廣的額頭,挺直的鼻樑,算得上相貌堂堂。
威廉在高庭的時候與帕門切磋過不止一次,知道他的武藝相當出色,否則也不會在後來被選爲藍禮的彩虹護衛之一。
上一次從君臨到赫倫堡,因爲莫羅婭的催促,走的很着急,大部分時候都是野餐和露營。這次就非常悠閒和舒適,提利爾家的少女們此前從未到過君臨以北,興致勃勃的欣賞着沿途的風景,五天之後纔來到了神眼湖畔。
巨大的湖泊一眼望不到邊,平靜浩瀚,湖面上有着青煙一樣的薄霧,遠遠望去,在視野的盡頭水天連成一片,不分彼此。
美麗的景色讓少女們心曠神怡,流連忘返,眼看來不及趕到下一個小鎮,瑪格麗決定就在湖邊午餐。
等河安家的騎兵們展開帳篷,拿出各式炊具和餐具之後,提利爾家的少女們也不禁好奇的看了過來,試用一番之後,忍不住爲種種巧妙的設計讚賞不已。
午餐之後,威廉和瑪格麗手挽着手,在營地附近隨意的漫步,在湖邊走了走,又來到靠大路的一側,正好遠處的大路上經過了一羣趕着牛車的平民,扶老攜幼,行色匆匆,但又不像是逃難。
瑪格麗問道:“那些人要去做什麼?”
不等威廉回答,一個正在整理行囊的年輕騎兵興沖沖的說道:“瑪格麗小姐,我去問問。”
然後飛快的跳上馬,一溜煙的朝那些平民追了上去。
威廉衝瑪格麗眨了個眼,瑪格麗微笑不語,兩頰悄悄泛起一絲紅暈。
魔法騎士和高庭玫瑰的故事在河灣地早已廣爲人知,隨着威廉回到赫倫堡,在河間地也流傳了開來,威廉的侍衛們都耳熟能詳。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沒有了長輩在側,這幾天瑪格麗不再刻意壓抑自己,顯得無拘無束,與威廉膩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
雖然她每次找威廉都說是要練習魔法,但在別人眼裡,事情就不是那樣了。
僅僅過去了幾天,在威廉的侍衛們心裡,這位出身高貴、美麗動人又和藹可親的高庭玫瑰,已經被認定是未來的主母了,不僅對她唯命是從,還很努力的在她面前積極表現。
不一會兒,那個騎兵就回來了,“瑪格麗小姐,那些人都是去赫倫鎮趕集。”
“我們之前經過的那個小鎮,沒有集市嗎?”
瑪格麗有些不解,威廉也有點疑惑,從這裡到赫倫鎮可比去那個小鎮遠的多。
騎兵有點小得意,“有集市,但是沒有月布呀。月布只有赫倫鎮有賣。”
“月布?”
“月布就是機器織的布。”
“機器?”
“機器就是……”騎兵撓撓頭,羞赧的笑了,“您還是問爵士吧,我也說不清楚。”
看着滿臉問號的小玫瑰,威廉哈哈大笑起來,“這個說來話長,等到了赫倫堡,我帶你去看。”
對於沒有任何基礎的人來講,要把這個事情說明白了,那話是真的很長。
他揮揮手,示意騎兵去繼續收拾行裝,準備出發。
兩人繼續漫步起來。
“爲什麼叫月布?聽起來很柔美的感覺。”
“月布這個名字還是我起的,聽起來不錯吧?其實就是棉布。”
瑪格麗想了想,“棉花?”
威廉有些詫異,“沒錯。”
維斯特洛大陸其實沒多少棉花,赫倫堡的紡織作坊使用的原材料,絕大部分是從厄索斯進口,小玫瑰知道棉花能織成棉布,可以說是見多識廣了。
“那價格應該不便宜吧?”
“恰恰相反,是相當便宜。”威廉忍不住有些自得,即使聰慧如小玫瑰,也無法想象機械化生產所帶來的巨大效率提升。
雖然刻意的控制了銷量,但月布的性價比遠超家庭作坊手工紡織的布匹,凡是在有月布大量出售的地方,傳統紡織業都受到了嚴重的影響。赫倫堡附近的地區更是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市面上幾乎已經沒有手工紡織品流通了。
因爲赫倫鎮的集市上,每個月都會有一天出售一定數量的月布,平民們寧可忍受飢餓營銷帶來的不便,也要等着買更划算的月布。沒有人購買,自然也就不會再有人生產。
整理好行裝後,一行人開始了抵達目的地前的最後一段旅程。威廉和兩位護衛隊長策馬走在最前面,馬車被保護在騎兵隊列的中間。
未來的彩虹護衛眯起眼觀察了一下遠處,扭頭問身邊的侍衛隊長:“本納德爵士,前面有一支騎兵,似乎在向我們接近。”
本納德不以爲意,“不用擔心,帕門爵士,在這個範圍內活動的,只有河安家的騎兵。”
很快帕門就看清楚了幾面高高飄揚的金色旗幟,迎風翻卷,上面的黑色蝙蝠放佛要騰空飛起。
這是一隻典型的重裝騎兵,人馬都批着鎧甲,速度雖然不是非常快,但沉悶的馬蹄聲連綿不斷如同驚雷,盔甲武器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好似閃電。
帕門心中凜然,這支騎兵足有百人之多,不僅戰馬矯健,裝備精良,難得的是騎士們看起來也都騎術精熟,驍勇彪悍。
這樣的勁旅,足以和高庭最精銳的騎兵媲美。
帶隊的是羅索,這位威廉親手發掘的騎兵隊長對威廉忠心耿耿;在命令騎兵隨行護衛後,跟在威廉身邊隨時聽候命令。
本納德靠近他,耳語幾句之後,羅索又拔馬來到馬車旁,向瑪格麗問好。
瑪格麗記得這位陪着威廉打到了最後的騎士,微微一笑,“羅索爵士,您好!我記得您,在高庭的比武大會上,您的表現讓人印象深刻。”
羅索有點受寵若驚,對待瑪格麗在尊敬之中又多了幾分親近。
等他回來後,威廉問道:““羅索,你是專門來迎接我們的嗎?”
“不是,爵士,這是例行的訓練,”羅索老老實實的說道:“騎兵的訓練量又恢復到了以前,每天都有幾隊騎兵出城訓練。”
“這麼說來,”威廉看了看天空中絢麗的晚霞,“這個時候來赫倫堡,就一定會遇到歸來的騎兵嘍?”
“正是。不過我們是輪換出城,會遇到那隻小隊,就不一定了。”
剛剛這隻精銳騎兵帶給帕門的震撼還未消散,聞言不由有些吃驚,忍不住問道:“威廉爵士,恕我冒昧,請問赫倫堡有多少騎兵,和羅索爵士率領的一樣?”
感覺這種信息沒什麼好隱瞞的,威廉很隨意的回答:“不過一千多人。”
這個數字已經與高庭的常備騎兵相差無幾,而裝備和訓練看起來居然猶有過之。帕門這下是真的被嚇到了,河間地富強到這個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