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山很仔細的把艾德慕的簽字和蓋了家族徽章蠟泥的兩份道歉書摺好,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本來一直很鎮定的霍斯特公爵的老臉都是微微的扭曲。
韋曼學士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本以爲能矇混過去的,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魔山識字!
貴族識字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但是魔山卻……是個例外!
魔山不識字就跟他的巨大體型一樣爲人所知!
但是令韋曼學士傻眼的是:魔山認識他寫的每一個字,並還提出了修改一些詞語。
韋曼學士在身後站着兩個匪兵的情況下,不得不修改一些措辭,以便增強令艾德慕爵士更難堪的程度!
韋曼學士歉意的看一眼自己的少主人艾德慕,艾德慕是個好孩子,只是這次的虧吃得真是有點大了。
爲什麼要去主動惹魔山呢?
韋曼學士心裡抱怨了一句。
韋曼學士收拾紙筆,一隻手在桌子上輕輕的敲了一下,魔山發話了:“韋曼學士,等一等!”
“是,格雷果爵士!”韋曼順從道。他貫徹霍斯特公爵的‘先按照格雷果爵士的要求辦’的方針不動搖。
“霍斯特公爵,艾德慕爵士,你們贈送給我的戰馬千匹是出於對我凌辱的內疚,並非我強要,是不是?”
“是的!”霍斯特公爵說道。
“哼!”艾德慕伯爵道。
“韋曼學士,寫一寫!”
“寫什麼?”
“寫徒利家族贈送戰馬千匹給克里岡騎兵是出於艾德慕伯爵對我魔山的羞辱的內疚之情,不是我魔山強迫的。”魔山說道。這種不要臉的話對於魔山來說已經是很講道理的了。
韋曼學士爲難的看一眼艾德慕,又看向霍斯特公爵。
艾德慕臉色頹廢,沒有光彩,不說話不表態;霍斯特公爵點了點頭。
很快,在魔山的指點下,一份艾德慕·徒利伯爵的聲明書寫好,同樣令人難堪的一式三份,同樣的羞辱的話魔山又很客氣的表達了一次,他表示這份聲明書也會和艾德慕的致歉書一起送到國王的手上。
艾德慕已經麻木的眼神,沒有焦點的看着桌子上的某處。
奔流城外面的旗下封臣的軍隊已經被下令撤走,因爲那是魔山大人要求的。但艾德慕知道旗下封臣們只是離得遠了幾裡地,並未真的撤軍。
這件事情進行到這一步,艾德慕都想去死了!只是他如果就這麼去死,也無法嚥下這口氣。
死不瞑目!
魔山再次把兩封艾德慕伯爵的聲明書給摺疊好放進內衣口袋,並用手輕輕的壓了壓。
霍斯特公爵和韋曼學士看着魔山,魔山感覺到韋曼學士和霍斯特公爵有點像兩個等待着老師說下課的可憐兮兮的小學生。他再看看艾德慕,艾德慕則像被老師已經放棄了的破罐子破摔的差等生。反正老子成績就這樣了,老師你看着辦吧,請家長站黑板寫檢討,隨便你。他嗎的誰怕誰啊,難道烏龜還會怕鐵錘嗎?
“伯尼!”魔山說道。
“是,大人!”
“去把艾德慕爵士歸還給我們的食物袋拿過來。”
“是,魔山大人。”
霍斯特公爵和韋曼學士都已經對魔山的手下也叫他爲‘魔山大人’見慣不驚了,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明禮節懂尊卑的傢伙也不會聚集在魔山這樣的人渣身邊。
只是,魔山還要怎樣?
他們只能惴惴等待!
人爲屠刀,我爲魚肉!——這種感覺一定不能再有下次!
霍斯特目視艾德慕,希望艾德慕能從這次的慘痛事件中得到成長和教訓。艾德慕則對霍斯特公爵的目視毫無發言,了無生氣。霍斯特公爵的期望就好像一瓢冷水,而他本人,則好像一隻死豬。
冷水燙死豬——毫無反應啊!
伯尼拿來了一隻食物袋。
艾德慕在屈膝之棧趕走魔山後,就把戰利品扔在了一邊狂歡,根本就沒有去查看魔山等人的什麼食物袋。他和貴族子弟們更關心的是酒和妓女。
霍斯特公爵和韋曼學士看着這隻普通的食物袋,魔山要以此來要糧食了?不過想想也是,魔山是什麼人?他沒有殺掉艾德慕伯爵——霍斯特公爵已經要謝謝他了。
“這是鹽!”魔山伸出手指在鹽裡一沾,放到自己的嘴脣邊一舔,“很美味的鹽,公爵大人,你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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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山把鹽推到公爵的面前。
魔山沒有開口要糧食!
公爵大大的鬆了口氣,他微笑,看向這一袋鹽,頓時一怔:鹽很細,很白。他伸出手指試一試,鹽粒從手指滑落,細如沙,白如雪。
這是公爵從未見過的鹽,如藝術品一般的精美。
“學士,你也試一試!”魔山說道。
韋曼學士的神情已經驚訝,這學士是個老實人,情緒都放在臉上。魔山知道徒利家族基本都是好人,萊莎·徒利除外。在這個冰火的世界裡,註定了好人命不長啊!
韋曼學士也把手指慢慢插進鹽袋,手指擡起,鹽粒從手指間滑落如沙,每一粒都白如雪。學士和公爵嘗一點這鹽,入口鹹香,沒有已經吃習慣了的鹽那種淡淡的苦與澀。
“雪鹽,西境獨有。公爵大人,開放鹽權給我們吧。或者,凱巖城和奔流城合作,大家一起賺錢。雪鹽沒有黃色的顆粒和細微的渣滓在裡面,沒有礦鹽的那種粗顆粒,用來做菜熬湯,味道鮮美,菜和湯裡將再也不會有淡淡的苦味與澀感!”
“怎麼合作?”霍斯特公爵立即表示出了大大的興趣。
做生意比直接被魔山搶走幾千石的糧食划算太多了。
“你來我們西境購雪鹽,然後再賣給河間地的大小貴族和子民們。”
“雪鹽是你們生產出來的?”
“對,泰溫公爵已經把雪鹽遠銷到狹海對岸了。公爵,你們河間地的礦鹽池不少,我們也可以合作一起生產雪鹽。”
“如何合作?”
霍斯特公爵再次品嚐雪鹽,味道鮮美,毫無苦澀感。
“礦鹽池你們出,技術人員和開採人員西境出,雪鹽在河間地的銷售利潤,奔流城六成,西境四成。”
“我們不會和西境合作雪鹽生意。”艾德慕突然插話說道,“任何生意都不會合作。”
魔山哈哈一笑:“河間大道可是河間地和西境的蘭尼斯港的最大貿易路線,蘭尼斯港長期以來是河間地的糧食、美酒、水果出口的最重要港口。”
“我們會走海鷗鎮。”艾德慕說道。
“哦,好吧!”魔山說道,“霍斯特公爵,這一袋雪鹽送給你老人家了。我本來於好幾筆聲音要和河間地談一談的,生意嘛,一起合作一起賺錢,互惠互利,但既然艾德慕伯爵不同意,那行,我們就按照貴族之間的數千年的古道規矩來談談贖金問題。”
“什麼贖金問題?”艾德慕憤憤不平的問道。他其實並不是愚蠢到不願意以生意合作的形式結束和魔山的糾葛。這是一種談生意的技巧,說不合作,後續纔好開出更符合自己利益的條件。
艾德慕看雪鹽第一眼就動了心,作爲一個非常講究飲食的青年大貴族,他就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精美剔透如美玉一般的鹽。
“霍斯特公爵在我手裡,艾德慕爵士,你要贖回你的父親,出多少金龍?”魔山冷冷說道,“我給你一個參考價格吧,我抓了沙略特家族的繼承人亞度·沙略特爵士,他們出了一千金龍贖回亞度爵士。”
艾德慕心裡咯噔一下,和魔山這樣的人渣談生意,任何拐彎抹角都是多餘的啊!看魔山的眼神氣勢,談生意的場合已經儼然變成了談贖金了!
在奔流城裡贖回奔流城的城主,這……真他嗎的……荒唐!也只有魔山這樣的人渣才說得出,想得到!
艾德慕想吃屎的心都有了。
面對魔山的逼視,他明白自己必須要開價!
必須——開價!
不吃敬酒,那就先來一杯罰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