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啊!”王薄滿眼都是火光,四面八方如同潮水一樣的隋軍撲了上來,也不知道這麼多人是如何藏蘆葦蕩裡幾日卻沒有絲毫動靜的。王薄終於發現,他面對的不是一個普通的隋朝將軍,而是一支鐵軍的統帥。擁有這樣一支有着瘋狂紀律的軍隊,還有什麼人是武安福對手?
“王薄,休要走!”武安福縱馬奔來,手裡的兩頭蛇火光下閃耀着死亡的銀光。王薄心膽俱裂,哪裡肯留下,一邊呼喊部下前來營救,一邊拼命向北逃亡。武安福衝上幾步,迎面被數十王薄的心腹親兵阻擋住,武安福眉毛一揚,狠狠的道:“不要命的就來吧。”親兵們一擁而上,悍不畏死,武安福口裡呼嘯一聲,殺進他們間,手的兩頭蛇點挑刺撩,他找精細的工匠重栽培製作的白蠟槍桿比起多年前粗糙的那一支兩頭蛇來已經不可同日而語,破軍槍法,梨花槍法,武安福自己的花槍招法如同***一般傾泄這些親兵頭上。那兩頭蛇所到之處人仰馬翻,許多人連槍頭哪裡都沒看見,就被刺翻。兩頭蛇源源不斷的借力打力,生生不息,周而復始,數十親兵不消片刻的功夫就全被打翻地,死的死傷的傷,一片狼籍。武安福也不去搭理他們,躍馬向北,追蹤王薄而去。此人當年就顯露出過人的狡猾和陰險,沒想到數年功夫不見,竟然被他成就了這樣大的事業,若不早些把他除去,將來一定是個心腹大患。
此時的蘆葦蕩,已經成了血的海洋,無數的義軍被圍起來亂刀砍殺,本來想要打獵的他們,成了隋軍的獵物,任意的蹂躪踐踏,不成人形。陳填,彭孝才,樑惠尚三個頭領本來軍,正好被隋軍切斷包圍,三人拼死衝殺,卻哪裡衝的出去,陳填被王君廓一刀劈成兩段,腸子內臟散落的遍地,死的悽慘無比。彭孝才被謝映登一箭射個對穿,落下馬來,頃刻就被亂軍踩成了肉泥。樑惠尚本來已經衝到了包圍圈外,斜刺裡殺出一個趙勇來,丈八蛇矛一矛把他戳下馬來,半個胸膛都被戳爛,登時沒了氣息。跟王薄一起埋伏的孟讓勇猛過人,帶領數百個死士拼死殺出一條血路來,把其他義軍拋棄,逃遁而去。孫宣雅亂軍之瞅準了機會躲進蘆葦蕩裡,三兩下甩開了追兵,不知去向了。本來就混亂不堪的義軍失去了指揮,是喪失了戰鬥力,不到一個時辰,就全數被殲滅,而隋軍的損失,不過是兩百多人。這一場大勝,足以讓山東義軍膽寒一陣子了。
武安福追了一陣,卻一直沒有見到王薄的蹤影,也不知道他從哪條小路逃掉了。武安福沒有辦法,只好回了海州城。城內此刻已經把大火撲滅,受驚和失去房屋的百姓被安置起來。自從武安福自立之後,他對待義軍的手段毒辣兇狠,對待百姓卻是一貫的平易親近,因此頗得民心。山東的一個多月,百姓對武安福倒也十分的信任愛戴,跑去造反的人數少了很多。
“少帥,這次咱們可打了個大勝仗啊。”王君廓得意的笑道。
“死傷的兄弟一定要好好安撫家人。”武安福道,他看到孫思邈和王藥師正給傷兵們包紮傷口,忙得不可開交。
“少帥放心吧,不過少帥今天太魯莽了,以後殺敵追蹤的事情,還是交給別人去做吧。”李靖一旁道。
武安福也知道自己今日有些衝動,嘿嘿一笑道:“下次不會了,許久沒動過手,有些癢癢。”
“少帥現是一軍的靈魂,萬一爲了貪圖爽快而出事的話,影響的不只是你一個人,而是全軍十萬兄弟的性命啊。”李靖正色道。
“李靖,我知道錯了。”武安福無奈的道,李靖不但是他的部下,還是個良師益友,武安福對他是言聽計從。無論是冉氏兵法所提到的統帥所應起到的作用,還是從李靖孫成等人那裡學來的用兵之道,武安福雖然不能很好的領會貫通,真正的用實際上,理論上卻是懂得的。知道李靖說的都是用心良苦的勸諫,武安福沒有理由不聽他的。
回到海州的臨時指揮部,武安福和孫成等人說起王薄的事情,孫成趙勇燕翼他們也十分驚訝,沒想到當年大漠裡逃走的王薄竟然就是長白山的有名的知世郎。
“是沒有想到啊。”孫成嘖嘖道,“若是餘雙仁,一定驚訝。”
想起王薄就是從餘雙仁手裡逃掉的,武安福苦笑一聲,心說難道這就是天意嗎?當初餘雙仁的一個不留神,讓王薄帶動了天下大亂的局面。這究竟是歷史開的玩笑,還是隋朝的運數使然呢?
擊敗了王薄的這次突襲,斬殺了義軍四千多人,俘虜八千多人,武安福的大名山東立刻傳開來,可是他的麻煩卻剛剛開始。
從海州回到濟南,夏迎春和劉葵來見武安福,約他一起去看望張須陀,武安福早就有心結交張須陀,欣然同意。幾人去街上的藥鋪買了數只上好的人蔘,一起來到張須陀的府上。
“幾位打人稍等,小的這就進去通報。”一看是武安福等幾個大官來拜訪,張須陀的管家吧衆人迎到大廳道。
“還通報什麼,我們難道是外人嗎,直接進去算了。”劉葵大大咧咧的道,說着就要往內堂去,管家連忙道:“劉將軍,今日家裡有客人……”
劉葵只好停下腳步,不滿的道:“老張什麼時候有這麼多客人了。”
武安福三人等了一會,就聽內堂傳來腳步聲,來人正是張須陀,他被兩個僕人攙扶着,一見武安福就笑道:“武少帥,多謝你來看望。聽說你打敗了王薄,我這一高興,傷好了一半。”
武安福忙上前道:“張將軍說笑了,你一缺陣,山東的這些牛鬼蛇神就都蹦出來了,我先替你壓着,將來還得靠你平定他們。”
兩人寒暄了兩句,武安福纔看到張須陀身後還有一人,此人身高八尺,臉膛通紅,長鬚垂須,有幾分的氣派。武安福道:“張將軍,這位是?”
張須陀忙道:“少帥啊,這位是我的妻兄,剛派到咱們山東擔任知府,名叫孟海公。”
武安福本來一臉的笑容,聽得這個名字,頓時一愣,原來此人就是當初密報張宣的言論,害得張紫嫣父母雙亡,姐弟分離的罪魁禍首啊。
“原來是孟大人啊,久仰久仰。”武安福以前倒真沒聽說過他,這些年忙着剿匪,張紫嫣姐弟也不提此事,他都快給忘記了
“武少帥纔是名將呢,小人哪裡有什麼名氣。”孟海公賠笑道,他的品級比武安福低,自然做出下屬該有的客氣,可是從他臉上,武安福看到的卻是驕傲。
“孟大人實是太潛血了,少帥啊,你不知道,孟大人可是定老元帥的徒弟啊。”一邊夏迎春道。
“定老元帥?”武安福一愣。
“就是咱們大隋的開國元勳,雙槍將定彥平定老帥啊”夏迎春一臉豔羨的道。定彥平和羅藝乃是天下槍法的兩大宗師,夏迎春身爲使槍之人,雖然頗有造詣,對二人也非常仰慕。
“原來是定老帥的弟子啊,失敬失敬。”武安福這才明白當初***爲什麼要把報仇的事情交給自己。***和定彥平關係不錯,相交多年,若要他出手對付定彥平的徒弟,他一定放不下身份來。而由自己來擺平孟海公,則是適合不過了。只是不知道定彥平現何處,若是得罪了他……想起那傳聞名滿天下的雙槍,武安福不禁打了個寒顫。
張須陀等人對武安福的內心想法自然是一點都不清楚的,他叫管家去準備飯菜,四人就堂上聊起山東的義軍來。
“這一次少帥大敗王薄,實是讓官軍揚眉吐氣啊。”張須陀讚歎道,他雖然也是百戰百勝的將軍,可是很少打出這樣漂亮的伏擊之戰,這讚揚自然是發自內心的。
“張將軍過獎了,不過是運氣而已。說到底,還得靠張將軍和孟知府你們多幫忙啊。”武安福道,他雖然是靠山王***的乾兒子,可是對於山東大帥府的張須陀和任的孟海公來說,畢竟是個臨時頂替的外人,武安福深知他們不過是利用自己捱過這段時間,因此並不貪功。
“說到這事,其實我這次啓程來山東時,也和兵部的大人們商量了個主意,倒是和武少帥有關呢。”孟海公笑道。
“哦?是什麼事呢?”武安福有些警惕,兵部前些日子傳出消息,說武安福擁兵自重,幸虧裴矩和來護兒幫他壓了下去,纔沒出大亂子,武安福可不想做出頭的椽子,對此十分的敏感。如今一聽孟海公的話,頓時有些不自。
“少帥也知道山東府現兵少,一直都靠大帥府幫助,才能維持局面,現張將軍受傷,武少帥你公務繁忙,河南河北山東各地的響馬都要靠你多照應,要是你離開山東,只怕王薄再來騷擾州府,禍害百姓。因此我和兵部的大人們商量,看看是不是能請少帥借給我們山東府些兵卒。”孟海公說完,微笑的看向武安福。
武安福心裡暗罵,好個不知好歹的孟海公啊,就衝這句話,老子非得弄死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