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近的心情不錯,自從太原一戰擊敗了突厥十萬大軍,受封爲太原留守,掌握山西軍政大權之後,他的日子順風順水。雖然偶爾還會擔心楊廣會記掛着曾經的仇恨對自己下手,可是看到山河破碎,民不聊生,各地響馬蜂擁,遍地楚歌,李淵就放心下來。楊廣就算再過昏庸,也不至於蠢到自毀長城的地步。
楊廣去了江都,李淵太原的日子越發的滋潤起來,有李世民幫他處理軍政,李淵每日裡釣魚下棋,飲酒作樂,還忙裡偷閒娶了一房姬妾,當真是神仙一樣的逍遙日子。
這日李淵正家花園裡擁着小妾垂釣,管家來報說晉陽宮總管裴寂前來拜見,李淵和裴寂是多年好友,忙整理衣冠,往前廳來迎接。
“玄真啊,你好些日子也不來了,怎麼今天這麼有空。”李淵看到裴寂,十分欣喜,吩咐下人上好茶)。裴寂也是春風滿面的,和李淵閒聊幾句道:“本來今日國事紛擾,不應來打擾唐公。”
李淵老臉一紅,忙道:“不當事,不當事,軍政之事有世民操心,我如今樂得逍遙。”
裴寂喝了口茶,緩緩道:“如今***起兵,唐公怎麼看?”
李淵面上的喜色漸漸褪去,嘆息一聲道:“此誠多事之秋,你我還是明哲保身,觀望形勢的好。”
“唐公這幾年似乎少了很多英雄氣概啊,難道是每日倚紅偎翠消磨了雄心壯志不成?”裴寂淡淡的道,話裡聽不出感情起伏。
李淵一笑道:“玄真此話說的不合時宜,亂世之,能苟活已是幸事,當年八柱國之後,如今有幾人還能保住榮華富貴?說多錯多,做多錯多,不如什麼都不做,好好享受這來之不易的片刻寧靜的好。”
裴寂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提這些事情來煩惱唐公了。不過唐公若是想要享受人生,今天可非得跟我去晉陽宮一趟不可。”
“哦?難道你那又有美酒了?”李淵一喜道。
“前幾日西域送來了一批葡萄釀製的美酒,氣味芬芳,入口醇厚,裴寂不敢獨享,已經叫人晉陽宮安排了酒席歌舞,今天就是來請唐公過去一起分享的。”裴寂道。
“如此美酒佳餚,我自然得去。”李淵喜形於色,晉陽宮是楊廣巡視邊境時居住的宮殿,修建的富麗堂皇,內有無數美酒和美麗宮女。楊廣只住過一次,平時都是裴寂打理,李淵常常去和裴寂飲酒作樂。如今聽說有西域美酒,又有酒席歌舞,李淵頓時來了興趣。
說走就走,兩人出了唐公府第,跨上駿馬,一路談笑,前往晉陽宮而去。
晉陽宮座落太原城北二十里處,由李建成李世民監造完成,雕樑畫柱,高屋建瓴,隱隱有虎踞龍蟠之勢,附近山明水秀,景色宜人,此時秋風剛起,林間黃綠相間,美景數不勝收。李淵和裴寂一路聊些風月,不多時來到了晉陽宮,裴寂引李淵來到宮大殿之上。
“飯菜還得一會才能準備好,不如你我先對弈一局如何?”裴寂和李淵喝了一會茶道。
“自然好,不過我許久未曾下棋了,只怕不是你的對手,你可得讓我二子才行。”李淵知道裴寂是棋道高手,未曾下就先討饒道。
二人擺上棋盤,一旁下人點上薰香,茗茶伺候,黑白棋子棋盤上輕輕敲下。
“嘖……這一手棋妙啊,沒想到數月不見,玄真你的棋藝大漲啊?”二人不過下了一百多手,李淵的棋局面上已經完全落了下風。
“唐公,我有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裴寂伸手棋盤上點了一子,殺了李淵數子。
“有話請講。”李淵看着越來越不利的局面,沉思起來。
“這一盤棋,我讓了唐公兩子,以唐公你的棋力,若是從初就廣佔實地,大張旗鼓,放手纏鬥,決不至如今的局面。”裴寂道。
李淵呵呵一笑道:“玄真話裡有話啊。”
裴寂充耳未聞的道:“左擁有利的局面,卻不思進取,畏首畏尾,想贏怕輸,唐公你老了啊。”
李淵不置可否的一笑,隨手粘了一子道:“常有人說棋如人生,人生如棋,可人生怎能如棋?輸一盤棋不過是一笑了之,若是輸了人生,悔之晚矣啊。”
裴寂見李淵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無奈的又下一子,徹底封殺了李淵的勝機,道:“希望唐公將來不會後悔如今的不爭。”
李淵袖子一甩將棋子拂亂道:“玄真,今日只談風月。”
裴寂無奈的搖搖頭道:“好吧,棋也下完了,該是猜枚吃酒的時候了。”他說着命下人們準備酒菜,不多一會十幾道山珍海味擺了上來,又有下人送上西域進貢的葡萄美酒。李淵打開罈子一聞,只覺得芳香撲鼻,見酒乃是鮮紅色,不禁撫掌笑道:“果然不是凡品,難得玄真你想着我。”
酒菜上齊,李淵和裴寂猜枚行酒喝了幾杯,興致一高,裴寂一拍手掌,殿外一羣樂師魚貫而入,將樂器架好。裴寂道:“唐公,近日宮裡的舞女們排練了幾支舞蹈,平日難得一見,今日叫你開開眼界。”
李淵喜道:“多謝玄真了。”
這時殿外走進十餘名舞女,各個都是上之姿,儀態萬方,風韻饒人,舞女身上披着輕紗,內的皮膚如凝脂白玉,音樂響起,衆舞女輕歌曼舞起來,輕紗撩動之間,間或露出粉嫩的肌膚來,李淵看得口乾舌燥,不禁頻頻具備,心神盪漾其,不能自拔。裴寂一旁裝作看得入神,卻不是偷眼去看李淵,見他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暗自好笑,卻並不表現出來。
一曲舞完,李淵意猶未,對裴寂道:“玄真,我看這兩個領舞的女子似乎很是面生。”
裴寂道:“這是剛從民間選來的秀女,宮不到一月,每日排練歌舞,隨時恭候皇上的駕臨。”
李淵笑道:“皇上如今遠江都,如今路途不太平,只怕十年八年也不會來這裡。”
裴寂道:“那也沒有法子,咱們做臣下的就得隨時準備好了,萬一皇上心血來潮忽然臨幸晉陽宮,卻沒有鮮的玩意招待,我這項上人頭可就不保了。”
李淵沒有答話,裴寂一拍掌,樂師們又起了一支曲子,衆舞女隨着曲聲,又舞動起來,兩個領舞的女子樣貌清麗脫俗,身姿曼妙豐腴,一顰一笑之間眼波流轉,如有千言萬語,李淵看的心浮氣躁,不停的喝酒,不多一會酒力衝上頭腦,眼前的歌舞變得目眩神迷,猶如天上人間一般的讓人流連忘返。
“唐公,你怎麼了?”裴寂看着李淵睜大醉眼,簡直要被兩個領舞迷暈過去,一旁不解風情的道。
李淵連忙恢復了常態,尷尬的道:“有些不勝酒力。”
“原來如此,現天色已晚,唐公不如今晚就此留宿吧。”裴寂道。
“也好,也好。”李淵笑容滿面的看着兩個領舞,心裡打着主意。
“來人啊,攙扶唐公去後殿休息。”裴寂道。隨着他的話,兩個領舞似乎明白李淵的心意一般,施施然的走過來,一左一右攙上李淵道:“唐公,請隨我們去後殿。”
兩女聲音甜美,笑容如花,李淵頓時骨頭都酥掉了一半,笑的合不攏嘴道:“好,好得很。”
看着李淵被攙走,裴寂苦笑一聲,一揮手,樂師舞女下人都退了出去,裴寂轉身對着殿後的屏風道:“二公子,我該做的事情都差不多了。”
屏風後轉出一人來,正是李世民,他笑道:“裴總管,明天早上,還有你的一場大戲啊。”
翻雲覆雨,巫山美景,美人如玉,撫劍弄簫,從一夜的荒唐醒過來,李淵只覺得渾身痠軟,他畢竟已經是五十歲的年紀,就算曾經金戈鐵馬,連御二女也有些力不從心了。
身旁的兩個美豔如花的領舞女子還沉沉的睡着,看着她們裸露出來的肌膚,李淵暗自嘆息,若是放年輕時候,只怕早晨起來也要忍不住纏綿一番纔可起牀,可惜如今歲月不饒人。他第一次覺得虛度了太多的時光,也許是該珍惜下半輩子,好好改變的時候了。
輕輕的穿好衣裳,李淵心滿意足的下了牀,伸了個懶腰,推開房門,打算叫人送洗臉水來。門一打開,李淵嚇了一跳,裴寂帶着四個手持刀槍全副武裝的侍衛正站門口。
“玄真,你這是幹嘛?”李淵大驚。
“唐公,你犯了死罪,難道不知道嗎?”裴寂早已不是昨夜那副臉孔,此刻面色嚴肅,一揮手,身後侍衛一擁而上,不容李淵抵抗,將他按到地。
“玄真,你要做什麼?”李淵大怒,拼命掙扎,可如何能抵擋四個精壯的侍衛,被三下五除二捆了個結實。
“唐公,你實太荒唐了,昨夜你借酒醉竟然侮辱了皇上的姬妾,這可是欺君之罪,要誅滅族的。我身爲晉陽宮總管,沒能阻止,被你連累的好慘啊。”裴寂見捆了李淵,痛心疾首的道。
李淵大駭,驚問:“那兩個不是舞女嗎?怎麼是皇上的姬妾?”
裴寂道:“那兩個本就是選來服侍皇上的姬妾,唐公啊,你可闖了大禍了。”
李淵驚恐萬狀,驚出一身的汗來,叫道:“玄真救我,玄真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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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犯了死罪,如何能救?”裴寂一跺腳,“如今只有把你押送江都,請皇上降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