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着屁股的蕭援朝被抱到連長面前,對於連長的任何問題都沒有回答。一直在哭,哭着找媽媽。
“先治療,然後弄點東西給他吃。”連長看問不出什麼,揮揮手道:“這會也回不去了,明天一早把他送到基地再說吧。”
作爲一個毫無威脅性的孩子,連長自然而然的忽略其中存在的威脅。這是人之常情,恐怕任何一個成年人都不會想到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能這麼狠,狠到可以拿起彈片毫不猶豫的扎進自己的小腿。
可蕭援朝就是這麼狠,並且把自己的狠展現在許許多多人的面前。而能讓他這麼狠的原因恐怕誰都想不到,他怕又一次丟人,怕被他的父親打死!
山頂擁有醫療室,並且還是配備頂尖的醫療室。
生死線考覈全部是真槍實彈,參加考覈的學員隨時都會受到致命傷。當學員受到致命傷需要急救的時候,山頂的醫療室就是搶救的第一站。
這裡配備了最少十名醫生,隨時隨地可以進行任何外科手術。時間就是生命,每一名學員都是用身體重量數十倍黃金打造出來的,死任何一個都是莫大的損失。
小腿嵌上彈片只是小傷,醫生很快處理完畢。
“嗚嗚嗚……疼!疼!嗚嗚嗚……”蕭援朝繼續哭着,不停的叫着疼。
的確很疼,蕭援朝的嗓子都要哭啞了。
“沒事,疼一會就好了。”醫生笑眯眯的說道:“你這孩子,真不知道怎麼闖到這裡來的。漫山遍野都是炮彈碎片,我們的人走上去都得小心翼翼的。幸虧扎的是小腿,要是扎到肚子可就麻煩了,腸子都會流出來。”
聽到這話,蕭援朝哭的更兇了,不停的叫疼。
看到蕭援朝的小臉哭成那樣,醫生有些不忍,掏出身上的鑰匙衝旁邊的女助手道:“十五毫升鹽酸哌替啶,然後把你的零食貢獻出來一點,回去後還給你,呵呵。”
女助手笑笑,接過鑰匙朝藥房走去。
“等等,”醫生叫住女助手,一臉嚴肅的囑咐道:“做好記錄!”
“知道了。”女助手答應道,前往藥房取鹽酸哌替啶。
幾分鐘以後,女助手拿來一支鹽酸哌替啶,爲蕭援朝完成注射。
效果很快,傷口的疼痛減輕了,蕭援朝坐在病牀上,一邊嚼着零食,一邊看着醫生掛在腰間的鑰匙。
“叔叔,”蕭援朝怯生生的擡起小臉,衝醫生小聲說道:“我晚上能和你一起睡嗎?我不敢睡這裡,我、我害怕。”
洗乾淨臉的蕭援朝非常惹人憐愛,尤其那雙眼睛裡的可憐兮兮,更是把人的同情心盡數勾起。
“這個……”醫生猶豫了一下。
幾乎是瞬間,蕭援朝的眼淚一下涌了出來,癟着小嘴,發出無聲又可憐的哭聲,衝醫生伸出兩條小胳膊。
這是個讓人無法拒絕的動作,別說擁有醫者父母心的醫生了,就算是尋常人也不忍心拒絕一個跟媽媽走丟的可憐孩子,況且這個孩子還是個看起來就很惹人疼愛的孩子。
“這孩子,這孩子,哎……”醫生不忍拒絕蕭援朝,伸手把他抱起來,笑眯眯的問道:“小孩子是不能吃那麼多零食的,叔叔帶你到炊事班給你做點好吃的,呵呵。”
蕭援朝用力點頭,用手背抹抹眼淚道:“叔叔,我想吃魚。”
“哈哈,吃魚好呀,多吃魚會變得非常聰明,哈哈哈……”
醫生抱着蕭援朝往山背的炊事班走去,讓炊事員做了一條大魚。
這就是同情心,當同情心氾濫的時候誰都擋不住。蕭援朝在利用同情心,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利用成年人的同情心。
基地裡的大屏幕已經看不到蕭援朝了,監控只是遍及生死線考覈場地,卻不對後勤監控:炊事班、醫療室。
但所有人都沒有散去,他們各自找個地方坐下,等待看蕭援朝完成考覈的最後一個結果。
他們在等最後蕭援朝成功的完成生死線考覈的結果,絕對不是等着看意外情況。
如果發生意外情況,他們會惋惜,會懊惱。因爲他們現在想要看到的結果就是蕭援朝這個熊孩子繼續逆天,完美的完成生死線這個變態的考覈項目。
“他會用什麼方法呢?”基地首長盯着屏幕,用手揉着太陽穴發出自言自語。
“首長,時候不早了,您該休息了。”警衛員發出小聲的提醒。
基地首長搖搖手道:“先不睡了,看這個孩子究竟能用什麼方法把情報傳遞出來。”
警衛員不再說話了,朝後退了一步,站在旁邊盯着失去蕭援朝蹤跡的大屏幕。彷彿大屏幕上即將放一場足球比賽的巔峰賽事,讓人如注射了興奮劑一樣,徹夜不休的苦苦等待。
史郡王也在絞盡腦汁的思索蕭援朝可能會採用的方式,但是想出來一個立即推翻。
這個孩子今天的所作所爲徹底超出了他的認知,甚至覺得蕭援朝都有些不太真實了。可不管怎樣,蕭援朝能走到這一步,已經可以稱得上真正的天才了,就看最後一步了。
石破驚天?一定會的,蕭援朝肯定會用一種石破驚天的方式送出情報,完成生死線考覈!
所有人都對蕭援朝充滿信心,並且是無理由的相信他能成功,成爲生死線考覈開始以來的第一人。因爲他們想看到一個變態的天才崛起,這是希望,部隊的希望,國家的希望,人民的希望!
子夜,除了必要的哨兵之外,所有人都睡着了。山谷一片寂靜,硝煙味散去,蟲蛙鳴叫,微風陣陣,空氣中透着一股讓人無比舒適的綠色清颯氣息。
醫療室更是寂靜無比,現在沒有傷員,所有的醫生都不必值班查房。在這個考覈不密集的階段,等同於是醫生們的假期。
“呼……呼……呼……”
均勻的呼吸聲從醫生的口中發出,他睡的很熟很熟。
黑暗中,被醫生半摟着的蕭援朝睜開雙眼,無比小心的挪開醫生的胳膊,忍着小腿的疼痛滑下牀摸索牀頭的衣服。
“譁”,鑰匙輕微碰撞的聲音響起,蕭援朝立即憋着呼吸,貓着腰盯着黑暗中熟睡的醫生。
“呼……呼……呼……”
醫生還在打着呼嚕,睡的依舊很熟很熟。
蕭援朝輕輕吐出一口氣,攥着鑰匙,悄無聲息的走進配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