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區史郡王的小賣店房門緊閉,史郡王躺在臥室裡大口抽菸,弄得整個屋子都是煙霧繚繞。蕭援朝則把所有的商品重新歸類,然後再整整齊齊的擺上去,認真的做着屬於自己的這份工作。
五天了,距離生死線考覈已經過去五天了。他們回到A區,等待最後的結果。
在等待的過程中,史郡王一口酒都沒喝,只是抽菸,並且一直保持躺在牀上的姿勢,甚至蕭援朝把飯端來也是躺在牀上吃的。他在思索,究竟是想方設法把蕭援朝留下來,還是進行別的打算。蕭援朝究竟值不值得他培養、塑造?如果成長起來以後徹底變了又該怎麼辦,用什麼來進行制約?
而蕭援朝很明顯沒有那麼多的心事,他每天六點鐘準時起牀,起牀以後出去跑步。跑步回來給史郡王做飯,然後開始打掃室內外的衛生。中午做午飯,吃完以後睡午覺,下午再起來開始進行體能訓練,等着晚上做晚飯,然後按照自己所學的,進行搏擊訓練,到了十點,準時睡覺。
一成不變,似乎留下不留下對他來說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做好每天應該做的事。
第六天依舊沒有得到通知,史郡王繼續躺在牀上抽菸;第七天仍然沒有得到通知,史郡王繼續躺在牀上思索、等待。他沒有跟蕭援朝說任何一句話,只是看着這個孩子一天一天做着重複的事。
好像他們被遺忘了,沒有人來管他們是留下還是離開。
的確是被遺忘了,但這個遺忘只是暫時的。
龍巢基地被摧毀了一半,烈士連連長戰亡,許許多多的龍巢勇士在瘋狂的襲擊中陣亡。
老爺子親臨現場,他的臉色無比沉重,眉頭緊皺。身旁放着一面又一面紅旗,每擡過來一具屍體,他會拿起一面紅旗爲犧牲的軍人蓋上,而後敬一個軍禮,看着從自己身邊擡過去。
“老爺子,我……”龍巢大隊長楚八一滿臉硝煙,右臂被鮮血浸透,滿是愧疚的來到老爺子面前。
他是龍巢大隊長,他是龍巢領頭的那一條龍。可住滿龍的地方卻被人用極爲暴力的手段摧殘成這樣,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甚至紅旗連的連長都戰死了!
“給我一個兇兵。”老爺子盯着紅旗覆蓋的屍體,眼睛有種鮮血流動的感覺,就像鮮豔的五星紅旗的顏色一樣。
楚八一清晰的看到老爺子眼睛裡的東西,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那裡面滿是沸騰的屍山血海,是五星紅旗真真正正的底蘊所在。打過鬼子,參加過解放戰役的老爺子絕對是讓人恐怖的存在。
當他開始發怒的時候,就是五星紅旗在發怒!
“給我一個兇兵!我要一個兇兵!”老爺子盯着楚八一,低吼道:“楚八一,我不管你從前是幹什麼吃的,也不管你是不是還能適應龍巢大隊長的職務,我只知道血債要用鮮血來還!給我一個兇兵,可以屠戮一切的大凶之兵!”
“是!”楚八一狠狠敬了一個軍禮。
“可你知道我想要的兇兵是個什麼樣的兇兵嗎?”老爺子盯着楚八一,揹着雙手道:“二戰結束後,俄羅斯坑殺日本數十萬俘虜,我們卻以中華民族最寬廣的胸懷善待俘虜,最終把他們送回國。半個世紀過去了,坑殺日本俘虜的俄羅斯爲日本所恐懼,而我們的國家卻屢遭跳樑小醜挑釁。我要的兇兵不是你所理解的兇兵,我要的是秦朝白起那樣的兇兵。”
聽到這句話,楚八一的瞳孔瞬間緊緊收縮。他已經清晰的感受到老爺子究竟憤怒到了什麼程度,他要的兇兵是殺神,是白起那樣的殺神!
白起,戰國時期秦國名將,號稱“人屠”,戰國四將之一,與王翦、廉頗、李牧同爲名將,中國歷史上自孫武、吳起之後又一個傑出的軍事家、統帥。
白起少年時就沉默寡言,隱忍果斷。十五歲從軍,屢立戰功。
公元前三十四年,白起率軍攻趙魏聯軍以救韓,大破聯軍於華陽魏將芒卯敗逃,擄獲韓趙魏三國大將,斬首十三萬;又與趙將賈偃交戰,溺斃趙卒二萬人;四十三年,攻韓之陘城,攻陷五城,斬首五萬……
嗜殺如命,在最著名的長平之戰中與名將之後趙括兵刃相見,大破趙兵,俘虜降兵四十萬,盡數坑殺!
後世奉白起爲神,殺神!
老爺子要的是一員猛將,一個殺神,一架永不停歇的戰爭機器!
楚八一退下了,他根本不知道從哪裡找到白起那樣的殺神,更不知道如何滿足老子也的要求。但是他贊同老爺子的觀點,當代表國家終極武裝力量的龍巢部隊遭到如此重創時,祭出任何殺神都不爲過。
殺神殺的是敵,爲的是國。秦朝白起坑殺無數降軍,卻在始皇帝的一杯毒酒之下死去。他沒有進行任何反抗,因爲他的忠誠。
所有的屍體都停放妥當,龍巢基地訓練場變成了紅色的海洋,扎眼無比。老爺子靜靜的站在那裡,盯着這片紅色的海洋出神。
很久都沒看到這種場面了,很久都沒有這種犧牲了……
“老爺子,風大。”警衛員手裡拿着一件披風。
“沒事,身子骨還英朗。”老爺子把目光從第一面紅旗上收回。
“老爺子,生死線考覈的孩子有結果了。”警衛員小心的看着老爺子的臉色。
一直忙碌龍巢發生的鉅變,老爺子幾乎把這件事忘記了。這會警衛員提起,纔想起來他給了蕭援朝一個機會,讓他參加生死線考覈。
“結果是什麼?”老爺子問道。
他很明顯心不在焉,因爲蕭援朝的生死線考覈跟龍巢的事情相比是微不足道的。
“通過了。”警衛員回答道。
“什麼?”老爺子驚了一下:“他通過了?”
生死線考覈的變態程度老爺子非常清楚,他根本就沒指望蕭援朝能夠通過。他所想的是隻要蕭援朝能在搜索中充分展示出自己的潛伏能力,那麼這個孩子就留定了。
他跟蕭援朝一起玩過捉迷藏,驗證了這個孩子在潛伏方面的驚人潛力。如果不是因爲蕭援朝的特殊能力,就算孫女再怎麼求情也不行的。
“通過了!但是……”警衛員有些遲疑。
“但是什麼?”老爺子問道。
“完美通過,天生殺性,毒殺了所有敵人!”警衛員低聲道:“老爺子,這個孩子會不會就是您想要的殺神?”
一個好的警衛員絕對不是照顧好首長就行的,他必須懂得爲首長分憂解難。
蕭援朝天生殺性,換做平常,特甲類部隊絕對容不下這樣的人。可現在是老爺子需要一個殺神,白起一樣的殺神!
老爺子沒有說話,他慢慢的坐下來,盯着連成一片的紅色海洋思索着。
警衛員拿着風衣站在一側,跟着老爺子一起看着紅色海洋,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