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郊區鄉下的一個廢棄小學校,年久失修,小小的操場里長滿了荒草。市內的學校進行統一整個,就把許多小學校砍掉了。這種廢棄的小學校還有很多,放在那裡任由它風吹雨打,成爲野貓野狗的棲息地。
一間辦公室裡,蕭援朝被綁在殘破的椅子上,睜着驚恐的雙眼看着面前的兩個面色兇狠的人。
這是兩個走出去絕對看成醜陋、恐怖的成年人。一個臉上滿是坑坑窪窪,右眼只有左眼的一般大小,嘴脣幾乎找不到,只有兩片象徵嘴脣的肉掛在那裡。
這是火燒的,容貌徹底損壞,連整形都無法做。
另一個成年人的臉上是刀疤,斑斑駁駁的刀疤,就像被亂刀砍過一樣。刀疤密密麻麻,泛着紫紅色,又像無數蜈蚣的爬在上面一般,讓人看了就得心裡不舒服,有點森森然的感覺。
這間辦公室對面則是一家飼料加工廠,站在飼料加工廠三樓的辦公室裡,可以清晰的看到學校辦公室的一切。
往日不停運作的飼料加工廠今天沒有一個工人,裝修奢華的辦公室裡也沒有廠長,而是幾名軍人和不停喝水的蕭紅軍。
蕭紅軍感覺到特別渴,看一眼兒子被綁着的辦公室,就得喝一口水。他從未如此緊張過,其緊張程度甚至比當年穿越中越邊境佈滿地雷的水稻田還要緊張。
“前輩,如果現在放棄還來得急。”龍敏拿過蕭紅軍手裡的水杯,對他說道:“我們有無數種方法消除綁架對蕭援朝造成的心理陰影,如果你現在放棄的話。還有,不要再喝水了,機體攝入或輸入水過多,會讓水在體內瀦留,引起血液滲透壓下降和循環血量增多,導致噁心、不適、抽搐、意識障礙、昏迷等症狀,也就是常說的水中毒。”
杯子被龍敏丟在一旁,她遞給蕭紅軍一份文件,繼續說道:“你是孩子的監護人,按照一般原則,你具備蕭援朝一切事情的決定權。我們這次不是要把蕭援朝打造成普通士兵,而是要把他打造成一柄真正的兇兵厲刃。當然了,如果他不夠忠誠,如果你不願意,那麼一切都沒有發生。”
“我答應!”蕭紅軍無比快速的拿過文件,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
蕭援朝此次回來不是被特甲類部隊踢了出來,而是要經受一次前所未有的考驗。他的考驗內容很簡單,就是看他是否足夠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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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忠誠在殺性之上,他會接受最殘酷的訓練培養。若忠誠沒有過關,即便蕭紅軍在文件上籤滿字,蕭援朝也不會再有任何機會。
這是一個冒險,老爺子的冒險。
“你已經失去了四個兒子,真的確定繼續這麼做?先不說蕭援朝將要經受的訓練,單單說等會要進行的考驗,就未必是常人所能承受的。忠誠不是說出來的,而是通過考驗才能檢驗出來的。如果您的兒子沒有經受住考驗,您是否能夠承受住?”
龍敏再次向蕭紅軍說出這次考驗對蕭紅軍父子的殘酷性,一是蕭援朝將要承受的折磨,二是如果蕭援朝承受不住,蕭紅軍所要面對的現實。
蕭紅軍一家滿門都是烈士,如果蕭援朝放棄了忠誠,直接面臨打擊的將是蕭紅軍。
當這種情況出現以後,蕭紅軍會崩潰,蕭援朝同樣永世不得翻身,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毀的一乾二淨。
這對蕭家來說是一次賭博,對特甲類部隊來說是一次最不人道的任務。任何善後都無法安慰這對父子,他們在承受可以選擇放棄的壓力。
“開始吧,蕭家沒有叛徒!”蕭紅軍狠狠咬了下牙齒,滿懷希望的看着遠處學校辦公室裡的兒子。
“還有一個問題,”龍敏無奈的說道:“您妻子的簽字,沒有她的簽字,這個考驗也無法進行下去。”
“她?”蕭紅軍愣了一下,用力搖搖頭道:“別讓她知道,這件事我可以決定,我可以承擔。”
“不,你承擔不了,因爲你只是孩子的監護人之一。前輩,您的妻子已經被我們接來了,你們有五分鐘的商量時間。”龍敏的臉上滿是同情,眼睛裡更是無奈。
站在蕭紅軍一家的立場上,特甲類部隊的行爲無疑是自私的。他們爲了培養一名兇兵,毀了一個家庭。可站在國家的立場上,他們有理由這樣做。
老爺子自私,老爺子又不自私,某種程度上來說,特甲類部隊的的確確需要一名兇兵。蕭援朝是順時而生的選擇對象,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事件裡。
老爺子再三叮囑,一定要着重考慮蕭援朝母親的決定。
“我沒有意見!”蕭援朝母親趙秀英帶着哭腔的聲音傳來,她走進辦公室,用力抹了一把眼淚指着蕭紅軍大聲道:“最後一次,讓你死心。以後你要是再敢打兒子一下,再敢動兒子的心思,我絕對會殺了你!”
趙秀英一把奪過文件,在蕭紅軍的名字後寫下自己的名字。
“我……唉……”蕭紅軍用力低下頭,雙手揪着自己的頭髮,滿臉都是愧疚。
他不敢面對妻子的淚眼,因爲他欠妻子的太多太多。不,不是他欠妻子的,而是整個蕭家人欠她的!
“嫂子!”
“嫂子!”
“嫂子!”
“……”
屋裡所有的特甲類軍人,不管軍銜高低,全部衝趙秀英發出尊敬無比的稱呼。
這是對一個偉大妻子的尊重,是對一個偉大母親的尊重。這種妻子、這種母親是祖國的榮耀,她是祖國最純粹的女兒。
趙秀英笑着點點頭,擦擦眼淚坐下衝面前的特甲類部隊軍人們點點頭道:“我們夫妻倆都同意了,開始吧。”
說完這句話,趙秀英轉過頭看着遠處的學校辦公室,坐的穩穩的,面帶微笑。
龍敏點點頭,發出信號,示意開始。
“啪!”
學校辦公室裡,滿臉刀疤的壯漢一巴掌朝蕭援朝的臉上扇去,抽的蕭援朝狠狠朝一側轉頭,嘴角流處一抹殷紅的鮮血。
看不到這一幕,蕭紅軍瘋狂的抓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喉嚨裡傳出心疼無比的聲音,甚至還帶着嗚嗚的哭腔。但是他低着頭,沒人能看到他的面部表情。
而趙秀英則一直看着,臉上一直掛着淡淡的微笑,坐的穩若泰山。她沒有哭,因爲她作爲自己這樣的母親和妻子,已經不再具備哭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