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晚了,只聽見“砰”的一聲槍響,阿黃一頭栽到地上,它的四條腿痛苦地蹬着,孫家樹發瘋般地跑了過去,阿黃使勁地瞪着眼睛望着他,子彈擊中了它的脖子,鮮血汩汩地流着。孫家樹急忙打開急救包,拼命地用繃帶一圈一圈地纏阿黃的脖子。纏着纏着,阿黃的頭無力地垂下來,眼神也暗淡下來,它已經死了,但嘴裡緊緊咬着一隻山雞。
一位中士跑過來對孫家樹說:“喂,這是我打的,你可別給我搶了。”
“是你打的?”孫家樹瞪着一雙血紅的眼睛站起來。
“真是我打的。”中士說。
“我讓你打。”孫家樹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你怎麼打人?”中士爬起來惱怒地說,因爲看到孫家樹雖然是個下士,但卻挎了個手槍,一時拿不準他的什麼來頭,要不,早就抱在一起打起來了。
“你知道它是誰嗎?”
“它不就是一條狗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中士說。
“它不是普通的狗,它是一條名副其實的軍犬,是國家的功臣,上過前線打過仗,它現在一個月的伙食費比你的津貼還高,你卻打死了它,打死了我的好兄弟。”孫家樹把一隻山雞從阿黃嘴裡拉出來扔給那名中士,“它是給我們送食物的,你卻開槍打死了它。”孫家樹打開挎包把裡面的野果全撒在地上,“想吃都拿去吃去吧。”
中士拾起山雞,又揀了幾顆水果灰溜溜地走了。
孫家樹抱着阿黃,阿黃的身體已經慢慢涼下來。他目光呆滯地望着遠處,想着和阿黃相處的日子,眼睛了充滿了淚水,阿黃是多麼好的一條狗啊,盡職盡責,又通人『性』,自己剛來的時候是多麼的無聊啊,阿黃卻能逗他開心,沒有人過去勸他,怕他突然逮住誰出氣。
山雞已經烤熟了,幾個兵撕扯着,上士走過去一把抓了過來,”你們還有良心嗎?”上士說完撕下了一個雞腿遞給孫家樹,孫家樹搖搖頭,上士只好用樹葉包了放在地上。
孫家樹把自己的被褥從地坑裡拉出來,一羣人都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孫家樹把地坑清理乾淨以後,走過去把阿黃抱了起來,然後輕輕放進地坑,這個位置孫家樹選擇得既向陽又背風,還不怕水衝,剛好成了阿黃的墳墓。孫家樹很快用土堆起了一個墳頭並把雞腿放在墳頭。
“記住兄弟,回頭我給你刻個碑。”他拔出了手槍,“嘩啦”一下拉了一下槍栓,把槍口對着天空,把僅有的一發子彈打了出去。
上士命令:“全班集合。”十多個人很快排成一列。
“子彈上膛。”嘩啦嘩啦一陣拉槍栓的聲音。
“放。”
“啪啪啪?;?;?;?;?;?;?;”一連串的槍聲回『蕩』在山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