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會結束後是簡短的慶祝會, 完全沒有心情的夜子只是端着果汁坐在窗前發着呆,夏日的晚風吹得人很舒服,天空灰暗的映照着華燈下的東京, 竟顯得格外的耀眼, 恍惚中竟覺得眼前耀眼的金色就像那人的金髮一樣, 不禁苦笑, 竟思念到他如此的地步, 真傻。
“夜子~”一聲熟悉的驚呼打斷她的憂傷,快速調整心情轉過頭去,映入眼簾的依舊是誠一溫暖的笑顏, “你果然在這裡。”
“忙完了?”淡淡的一笑。
“也不是很忙,畢竟是未成年他們也不會逼我喝酒。如果是在國外就糟糕了。”
“也是呢, 其他地方16歲就已經成年了。”
“所以, 好險。”
突然一陣風吹來, 略有微微涼意,誠一默默的脫下自己的外套, 在夜子疑惑時披在了她身上,“當心着涼。”
“謝謝。”微低着頭,夜子感謝着,一直以來這個人對自己都是格外的體貼,如果那個人有他四分之一的體貼她就會感到足夠了。
“夜子……”誠一看着若有所思的夜子, 突然開口道, “夜子…你會跟我回慕尼黑嗎?”
“誒?”猛然擡起頭, 不解, “爲什麼突然提起…?”
“會嗎?”
遲鈍的輕輕點了點頭, 儘管不解還是回答了,“我答應過媽媽的。”
“我們明天就回去好不好?”湊近的黑色眼眸裡倒映着的是自己的身影。
“明天?”滿腹的驚訝在夜子深紫眼眸裡流轉, “爲什麼這麼急?明天…明天…是決賽啊。”
“不行嗎?”一向溫柔的誠一竟顯得慌張起來。
“……是…有什麼事…要急着回去?”
誠一沉默了幾秒,突然抓住夜子的肩膀,急迫的問道,“夜子,回答我,明天不行嗎?”
“……我、我要看…”
“夜子!”誠一打斷了她的回答,“不看不行嗎?”
面對誠一專注的眼神,遲疑着,在心底慌忙找出一個理由,搖了搖頭,“我必須要看到小不點能否在明天的比賽裡找到屬於他的網球……”
“不要騙我,也不要騙你自己。”誠一緊緊的抓着夜子的肩膀,低着頭,亞麻色的頭髮恰好的擋住了他漂亮的黑色眼睛,“爲什麼要自欺欺人?”
“誠一?”這次她是真的不明白了。下一刻就被誠一緊緊擁在了懷裡,她能感到他的顫抖,“夜子,跟我回去好不好?回去就不要再回來了,好不好?”
突然的,她爲不出口原因。那滿滿的憂傷和害怕從誠一跳動的心口傳達給了她,聰明如她似乎隱約猜到了什麼,他在害怕,可不明白誠一是怎麼知道的呢?她應該沒有表現出來纔是。可這樣的要求她無法回答,既不能拒絕,也不能答應,只能沉默。
而誠一也像是感到她的猶豫,追問着懷裡的她,“夜子,你答應我好不好?”
“……我…我不知道……”閉上的雙眼是那麼的無助,她試着說服自己和誠一,“或許…或許明天看完決賽…就會知道了……”
是啊,如果不把心中的疑惑解開是不能釋懷的吧。
“……好。”好一會兒,耳邊才傳來誠一的聲音,下一刻就對上誠一依舊清澈的雙眼,“等明天結束之後。”
可爲什麼說着這句話的誠一讓她覺得那麼的不安?而誠一突然的態度又是怎麼回事?究竟剛纔在外面發生了什麼?
她試着去了解,問了凱瑟琳、問了克拉克,甚至問了霍爾老師也沒什麼重大發現,最多瞭解到在自己走後,誠一一直看着自己,可只是這樣的話,爲什麼會…?
晚上回到家,悄悄打了通電話給自己的舅舅,詢問了一些關於音樂的事情,這才瞭解到了一點,看來在之前彈奏雙鋼琴曲時就被誠一察覺到了什麼,可光是這樣就真的能察覺出什麼嗎?她不明白。
不管怎麼說,等到了明天再說吧。
可是第二天卻又發生了她始料不及的事,在去決賽會場的途中接到了誠一打來的電話,“你要回去?爲什麼?”夜子的驚訝聲在狹小的車廂內顯得很大。
“臨時有事。”聽筒那邊的誠一這樣回答着,語氣聽不出什麼變化。
“可昨天不是說等今天結束後再…”
“夜子…”打斷了她的話,他輕輕的說道,“…我會在慕尼黑等你。”
“……我送你。”而後收了線,心中不明白的心聲越來越大,究竟怎麼了?
成田國際機場裡某處的登機口前,夜子看着依舊溫柔笑容的誠一,不解的問,“是什麼事這麼急非得今天走呢?”
“母親並未在電話裡細說,只是讓我趕回去。”還是那樣溫柔的話語,可明顯的感到一絲的敷衍。
既然他不想說,自己也便不問,略懂的點了點頭,恢復滿滿朝氣的模樣,“那要小心哦,畢竟要坐那麼長時間的飛機。”
“知道了。”誠一輕輕颳了刮夜子的鼻頭,一切看似和原來沒有什麼不同。
“對了,”突然想到件事,從資料袋裡拿出一張看起來有些厚度的紙,遞了過去,“臨時畫的,還沒有正式完工,先寄放在你那裡,等我到了慕尼黑再把它補完。”看着誠一臉上的詫異,還不完補充道,“可不許弄丟了喲。”
“我會好好保存它的。”誠一緊緊拿着那張紙,生怕一不小心就不在了。因爲它不是別的,而是一副夜子畫的素描,一副在專注彈着鋼琴的他的素描。
至少夜子心裡還是有他的,誠一這樣安慰着自己。
一陣嘩啦啦的鈴聲從夜子兜裡傳來,皺了皺眉,連號碼都沒看就接通了,“喂喂?!”
“鈴木,這次又跑哪裡去了?”是忍足,“再不快來,決賽可就開始了。”
“我現在在機場。”回答着忍足的問題,可下一句‘馬上就趕來’的話還沒出口就聽到那邊傳出的驚呼聲。
“你在機場!!”
“對啊。”
有什麼不對嗎?
正欲再說什麼的時候,對方卻收了線。
搞什麼啊?
夜子不明的看着手裡被突然掛斷的電話無奈的聳了聳肩,看向同樣疑惑的誠一回了一個她也不明白的表情,這時廣播裡傳出催促趕往慕尼黑那班班機的乘客登機。
“我走了,夜子。”
“嗯。路上小心,到了要給我發訊息哦。”
目睹那抹熟悉的溫柔的身影在登機口的盡頭消失,夜子卻覺得有一種失落感,爲此令她很奇怪,明明在接到媽媽電話時是不想他來的,爲什麼當他走的時候會有這樣的想法呢,只是因爲走得太突然了嗎?
百思不得其解,天生樂觀的她並未太過糾結這個問題,想不明白就不去想,接下來就專心的看決賽吧。一想到網球,夜子的神情瞬間就發生了轉變,哪怕前一刻還憂愁不已,網球是她快樂的源泉,只要有網球就足夠了。帶着滿懷網球的喜悅心情,轉身朝外走去,得趕快才行,不然可就真的要錯過比賽了,今天的決賽無論哪一場都一定精彩萬分,想到這裡不由加快了腳步。沒有注意到有人帶着急促的呼吸聲在機場候機大廳穿梭,只在聽到一個熟悉的叫着自己名字的聲音後,就被帶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懷抱裡滿是她熟悉的味道,不用刻意去辨認,就知道是誰。只是奇怪他爲何會跑來,還這樣對自己。想要將疑惑問出口,卻感到抱着自己的那雙手越發緊了,還帶着微微的顫抖,似乎很怕自己不在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夜子…”輕聲的低喚,想要確認她的的確確在自己懷裡,沒有消失,聽到忍足那句驚訝就控制不住的趕往這裡,生怕她又像四年前那樣一句話都沒說就離開。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離開了。
面對他的輕喚,心忍不住一顫,勸告着自己不能因爲他溫柔的念着自己的名字就投降,於是沒好心情的回答,“我在。抱夠了就放手,這裡可是機場。”
並不是沒有注意到夜子冰冷的語氣,只是故意忽略,儘管周圍有不少人看着自己,卻還是沒有放手,“你不要走。”
被扣在懷裡的夜子一聽,情緒更是糟糕,不滿意到極點,下了狠心踩了他一腳,痛得他不得不放開懷抱,反問,“你就這麼想我走嗎?”然後邁開腳步繼續往機場外走去。
跡部心情突然一下大好起來,竟不顧形象的追上去,與她並排走在一起,追問着,“那你跑到這裡做什麼?”
“你管我。”沒好氣的回答。
“你是我的女人,我當然要管。”
聽到這樣的回答,更是不滿起來,“誰是你的女人了!少胡說八道!”完全是一副少女的任性模樣。
“本大爺說是你就是。”霸道的想要去牽夜子的手,卻被躲開了去。
咬牙,“我討厭你,不想見到你。”憤憤的邁腳跑出候機大廳。
跡部卻呆立在遠處,滿腦都回響着最後那句話。
而跑出門的夜子,在自家車前等了半天也不見跡部出來,不由着急了起來,這傢伙到底在幹嘛?看了看跡部家的司機也是一副着急的模樣,煩躁的又走了進去,沒幾步就看到那個大少爺站在原地像是在發着呆,更是氣不到一處來,“走了啦,決賽開始了。”
還是不動。
“你怎麼了?”戳了戳人,沒反應,於是壞笑一下,掂起腳彈了一計額頭,才見他有了一絲反應,“回神啦。”
下一刻就聽到跡部沒好氣的說話聲,“…你不是討厭我,不想見到我嗎?”
“那你告訴我,你昨天爲什麼沒來?”
“……”這樣的問題一時讓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好,如果知道今天也不用讓忍足打電話給她了。
跡部的態度讓夜子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反正對你來說一場音樂會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不是——”
“我說了我不想知道。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了。”說完,真的甩頭走掉,也不管跡部跟沒跟來,直接鑽進自家轎車,不再理會後面的那個人。
轎車剛起步,就掏出電話回播,“忍足,老實交代,今天的電話是不是跡部讓你打的?”
“嗯?怎麼一副氣沖沖的樣子,部長桑不是親自去機場追你了?”電話那頭的忍足一副不以爲然的語氣。
“別提他,提他我就來氣。”氣得她忍不住跺腳,指控着電話那端的人,“你這傢伙分明就是在幫他!”
“這可真是冤枉,我明明在幫你。”
“少來。我看你是閒着沒事,看我們熱鬧!”
“哎呀呀,被看穿了。”輕笑着,“那傢伙應該是真的在乎你,不然也不至於一聽到你在機場就拔腿就跑。”
“哼!他不過是在擔心四年前的情景重現使他那該死的面子又丟一次。”什麼叫真的在乎我,要真的在乎我昨天那件事就不會發生。
“可不能這麼說。”忍足一下子就跳到了跡部的陣營裡,“我可以以人格保證。”
“你根本就沒有!”夜子她要被氣炸了,“你知不知道昨天的事?”
“不知道,部長桑可沒說,不過嘛,”故意頓了一下。
“不過什麼?”好奇心暫時壓制了火氣。
“今天看到他就一副有心事的樣子,看來昨天發生了什麼好事吧。”不用看就知道那張嘴臉的表情,一副狡猾的樣子。
“他沒告訴你?那你爲什麼還要打電話?難道他威脅你了?”
“……呃…”
“我就知道你幫他比我多,可惡的關西狼!!”氣呼呼的掛斷電話,重重的摔在座位上。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我纔不要原諒你,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