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小嘆了口氣,快步走到那棵大樹下。將剛剛大凶的籤折成細長條,擡起手想把它綁到樹上去,結果——
“夠、夠不到!?”傻愣愣地把兩手舉到空中,我眼望着離最低的枝條還有那麼一截的手,黑線壓頂。
穿和服,果然很不方便。
忽然感到身後一陣惡寒,脖子上涼颼颼的,下意識地想回頭,卻聽一個溫潤好聽的柔和嗓音響起:“怎麼?需要幫忙嗎?”
沒等我回答,手上的籤就被人拿走,系在了樹枝上。
“啊,謝謝!”我轉過身體向那人鞠躬致謝,卻見背後是兩人。亞麻色頭髮的少年笑地如春風般和煦——剛纔的話一定是他說的,另一個瘦高的男生面部表情緊繃,因爲戴着眼鏡看起來倒也挺斯文的——不過根據判斷剛纔的寒氣應該是他發出的沒錯。
“是你……?”瘦高男生見到我,嚴肅的表情裡似乎混雜了些許詫異。
“誒?”我一愣,隨即拼命思考起來,這個人……我認識嗎?
也許是見我一臉疑惑,亞麻色頭髮的少年笑地愈加眉眼彎彎:“Ne、手冢,這種搭訕方式已經過時了喲~”
“不二!”被稱做手冢的男生嚴厲地喝止了他,而叫不二的那個笑意卻更深。
……這到底是誰和誰?我只認識手冢治虫和不二家糖果哎。= =|||
一時間,兩邊都沉默下來。
腳步聲由遠及近,我回頭,突然出現的忍足兩手搭在我肩上不着痕跡地將我向旁邊拉出幾步:“怎麼跑這麼快,也不等等大家。”
“呼呼,因爲想快點把厄運趕走嘛!”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說,卻瞥見兩個人表情有一絲動容,疑惑之間已經被忍足拉着手向來時的方向走。
“咦?那個……對了!你認不認識那兩人啊?”我被他拉住邊走邊回頭問,總覺得那兩人好像也認識忍足的樣子。
“他們?”忍足稍稍轉過頭來,對我微微一笑,“別在意,他們只是路人甲和路人乙。”
“哈?”……雖然並不是很確定,不過我似乎看見了依舊維持原本表情的那兩人頭上憑空冒出來的黑線和青筋。
和迎面過來的跡部打了個招呼,忍足就拉着我匆匆先走了。
“我說——”半路,我反捏他的手示意他停下來,“你是不是在心虛?”
前面的人沒說話,只是慢慢地、慢慢地轉過身來:“怎麼會呢?奈緒子不相信我嗎?”
我低頭,再擡頭時已經換上一副哀怨地眼光,隨即掩面道:“不用再隱瞞了,我全部都知道了!”
果然忍足的語氣開始輕微地動搖:“不對,不是的……我……”
“我就知道!”話沒說完就被我打斷了,“他們、他們果然是你的老相好吧!?”
“……”
“……”
“……”
“呵呵呵,開個玩笑嘛~”我學着涼子拍拍他的肩膀,然後又換上一副驚訝的表情,“不是吧?真被我說中了?”
“奈緒子……”無奈地撫摸上額角,忍足的笑容逐漸變得危險起來,就這樣忽然附下身在我耳邊說,“耍我的代價可是很高的喲~”
“啊!真是的!離我遠一點啦!”紅着臉將他人推到安全距離才停下,我一手叉着腰另一手搖晃着說道,“那你剛纔那麼慌幹嘛?果然還是有事情瞞着我吧?”直覺判定應該是和我沒印象的那幾天有關。
面對我算不上指責的話語,忍足沉默了半晌,道:“你……真的想知道?”
點頭。
“那你過來一點。”
“……你果然是當狼外婆的料。”一面嘴上不服輸地說着,一面還是因爲好奇心而靠過去。
“來,耳朵湊過來~”一臉笑容讓人看着就沒安好心。
我擦擦汗,轉身:“還是算了……”
“嗯?怎麼,不想知道了?”
“我可不想又被咬~”我說着,繞過一旁的路邊攤,一把提起某個躲在小攤後邊偷看邊吃爆米花的傢伙,“涼子小姐好有興致啊,大冷天的蹲路邊看電影麼?”
涼子塞了一嘴爆米花,不滿地道:“這麼快就演完啦?激情戲呢?”
“……= =”不理她,轉移話題!我乾笑兩聲:“對了,哥哥呢?”
涼子的笑容僵硬:“……丟了。”
“啥?”
“因爲我不許他去找你嘛,然後他又偏要去。最後你追我趕的就見不到他人了……”
我慢慢地擡頭看天,又慢慢將目光轉回涼子臉上:“我要沒記錯的話,他好像早晨起來有點感冒……”
“呃,是啊。”涼子不解地望着我。
“那個,狗狗嗅覺不好的話是容易迷路的哦!”
三人默……
不過還好沒花太大力氣就找到了優雨哥哥,找到他的時候他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向我撲來:“怎麼辦!抽到大凶了啊啊啊啊——”
“沒關係,反正我也是大凶……”我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背說。
涼子有些失望地把手裡的籤晃來晃去:“啊啦,只是小吉啊~”想了一下,跑到哥哥面前來:“優雨桑,我和你換吧?”
“誒?”哥哥有些錯愕地望着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的涼子。
“吶,就這樣……”她說着將自己的紙籤撕成兩半,把寫有“小”的一半遞給哥哥,露出羞澀一笑,“雖然並不能起到太大作用,至少可以讓厄運減小。”
原來如此,將第一個字交換的話,哥哥就從“大凶”變成“小兇”了啊。
“……”哥哥無言地望着難得露出溫柔笑容的涼子,眼中溢滿了感動,“你……”
涼子點點頭:“優雨桑,請接受我的心意吧!”
我愣愣地看着處在粉紅薔薇背景下的兩人,原來涼子小姐還有這樣溫柔的一面,以前是自己誤解她了嗎?唔,沒關係,以後也可以重新認識的。
“你當我是白癡啊!”哥哥突然的一吼把背景的粉紅泡泡全部擊碎,“你想要大吉也別這麼糊弄人吧!?”
涼子的笑容立馬凝滯在臉上,隨即轉爲一貫的漫不經心,“切,被看穿了。”
“……= =+”果然,對魔女抱有幻想的我纔是真正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