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看着那傢伙把國王籤亮出來,我用力捏緊了手中的6號籤。
該死的,只差一步了。居然在最後關頭被他看破,把本屬於我的國王籤拿走。現在雖然我對大家手上的籤都瞭如指掌,卻只能等待忍足下命令。
可惡!可惡可惡!
不過既然作爲這個遊戲的發起人,還是不得不進行下去。我清了清嗓子說:“那,下面就請國王開始下命令吧~一個人只能命令一次喲~”
“同時命令兩個人可以嗎?”忍足挑釁似的搖着國王籤問。
“可以。”
“那……”雖然不知道大家的編號,他還是故意掃視了衆人一圈製造緊張的氣氛,用命令的口吻說,“首先請7號去抱9號。”
“抱?”大家面面相覷,只有向日和跡部身體一僵。忍足微笑着問:“誰是7號?”
“我……”跡部舉起寫着“7”的籤,皺着眉頭說,“這算什麼鬼命令啊?”
“不是說了是國王遊戲嗎?快去抱不要廢話了。”忍足擺出國王的架勢命令着跡部,後者很不情願地一把拉過向日抱在懷裡。被跡部的低氣壓籠罩着,向日在他懷裡不住地打顫。衆人想笑又不敢笑,一個個臉部因爲忍笑而扭曲着。
“行了吧?”跡部不耐煩地問,忍足點點頭,又揶揄道:“跡部,這樣抱人可不對啊,要讓對方覺得舒服才行喲~”
“羅嗦死了!快命令下一個吧,下一輪本大爺一定要抽到國王籤!”跡部不爽萬分地說,大概他的人生中被這樣命令的次數不多吧。
“是~是~”忍足推推眼鏡,“那麼,下面請1號用臉頰去蹭10號的手。”
“誒——!?這個也太曖昧了吧?”衆人譁然。忍足卻不以爲然地繼續問:“快點。誰是1號誰是10號?”
“1號是我……”鳳撓着頭站起來,在人羣裡搜索着,“咦?咦咦?宍戶前輩是10號?”
宍戶一言不發,鳳只好抱歉地笑笑,走近宍戶後握住他的手捧起來貼上自己的臉頰輕輕摩擦着。不知是誰發出很響的一聲吞口水的聲音,宍戶的表情在一瞬間有一絲裂痕。
“可以了可以了。”忍足做出了停止的指示,滿意地看着表情各異的兩人。我終於無法忍耐地跳出來:“喂,做這樣的命令也太過分了點吧?讓男人和男人做這種事情……”
“也有可能是男人和女人啊。”忍足滿不在乎地看向奈緒子和鈴木,“怎麼,大家都不願意?”
“不要!”剩下的人異口同聲回答。
“唔……那好吧。”用左手托住下巴想了想,忍足擺出很可惜的表情,“下面的就一個一個來吧。”
之後鈴木被要求表演了落語(注:大概類似於我國的單口相聲),日吉則是跳了日本舞,慈郎說了個冷笑話然後自己笑個不停,樺地唱了《螢火蟲之歌》驚倒一片,奈緒子模仿起了後藤真希(注:日本女藝人,早安少女出身)做天氣預報。最後……只剩下一人,也就是我。
玩味似的看着我,忍足說:“那麼,最後的6號,請公開一個秘密。”
我咬緊牙齒,瞪了他一眼。我當然知道他想知道的是什麼,不過在這裡讓他如意可不是我的風格。餘光瞟到跡部,我有了好主意。
“那就說一個跡部前輩的秘密吧。”我微笑着將視線投向跡部,沒有錯過那一閃而過的緊張,不過他馬上又換上一副傲慢的眼神:“哦?那我倒要聽聽看。”
“在很久很久以前……呃,似乎也沒那麼久。總之是在跡部前輩10歲的時候。”說到這裡我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看到奈緒子的表情開始不自在起來,“作爲跡部財團未來的繼承人,跡部家早早就爲他開始選擇美麗溫柔的新娘候選人。在與很多婚約候補者見面之後,跡部家終於相中了一家的大小姐。本來雙方都已經達成協議,準備籌備訂婚儀式了,跡部前輩和那位小姐卻出了點問題。”
衆人一臉很好奇的樣子伸長脖子等着我繼續說下去,而跡部雖然表面無變化,不過那不斷敲打茶几的手指的頻率明顯加快了。而奈緒子則因爲我隱去了女方的姓名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因爲跡部家主張全盤西化,而那位小姐的出身則比較傳統,本來就在和風和西風問題上有爭議。於是有一日,爭吵忽然間升級,那位小姐一拍桌子說‘你還是日本人嗎!?’就撲了上去。大人們聽到有喧譁的聲音跑過來,就看見跡部前輩被那位小姐壓在地上。然後跡部家的人立刻把前輩帶走了,這個婚約也不了了之。”
“……”衆人一片沉默,大約是在思索這個故事的可信程度。跡部額上青筋躍動,明顯處於暴走待機狀態。我無辜地聳肩,這個你要怪就去怪忍足吧,又不是我高興說的。
“九島,怎麼說的好像你親眼所見似的?”忍足明顯也被這故事弄得有些疑惑。我微笑加深:“因爲當時我就在現場啊。”
“誒誒誒誒誒誒誒誒——!?”衆人一副好奇的樣子,紛紛都把矛頭轉向了跡部,“真的嗎?”
“羅嗦死了!本大爺啊,纔不是被那女人打倒了。只是遵守紳士不應該和女性動手的準則而已。”可惜跡部的辯解遭到了無視,大家全部都從另一個含義上去理解了:“誒!?這麼說是真的?”
平時看起來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跡部居然在小時候被女人打倒?這個新聞,不,舊聞確實有夠勁爆。
“吶,吶,那位大小姐是誰啊?”只有芥川不怕死地蹭到我面前閃着眼睛問,我用食指抵着下巴,重複道:“啊——是誰呢~”瞥見奈緒子殺人一樣的表情,我惡作劇似的笑道,“忘記了呢!”
“誒~真沒勁。”芥川扁扁嘴又縮了回去。
“不要吵了,趕快開始下一輪抽籤吧!”不愧是跡部,站起來打個響指就控制了局面。我從衆人手裡收回竹籤,然後又將之全部弄亂。卻聽一陣高跟鞋的嗒塔聲由遠及近,還沒看清楚來人就看見一個暗紅色的身影撲進跡部的懷裡。
從背影看,應該是一位相當成熟的女性。大波浪捲曲的長髮透着無限風情,身穿暗紅色露背高開叉晚禮服,腳下一雙十釐米的細帶高跟鞋將本來就修長的身段突顯的更加完美。
我猜測是她與跡部的關係,卻聽跡部一聲失去冷靜的:“母親大人!”
呃?是跡部的媽媽,跡部雪乃?
“哎呀,景吾居然躲在這裡呢~”跡部雪乃說話的口氣完全就像在和比自己年輕的情人撒嬌。施施然放開跡部,她一一和在場的衆人打着招呼,看到我的時候愣了一下,馬上就露出了親切的笑容:“哎呀,沒見過你呢。是景吾的新朋友?”
“我想是舊識了。”我微笑着吻了一下跡部雪乃的手背,“雪乃阿姨,很久不見。我是九島蓮。”
“是蓮啊,當時跟在姬宮家小姐身邊的那個?這麼久不見真是更加漂亮了呢!”跡部雪乃毫不掩飾地讚美着。我只是微微頷首:“用漂亮來形容男性真是微妙啊……不過還是謝謝了。”
“這麼說來……”跡部雪乃轉頭,瞥見了我旁邊的奈緒子,眼中忽然發出奇異的光。
“是奈緒子對吧!?啊啊,長這麼大了呢!”跡部雪乃忽然熱情地抱上去,將奈緒子使勁往自己胸口裡揉,“好可愛呢~”
“雪、雪乃阿姨好……”大概是被跡部雪乃那波濤洶涌的胸部擠地缺氧,奈緒子艱難地擡起頭打招呼。
“唔~自從五年前一別後我就一直想着姬宮家的女兒現在長成什麼樣了呢~果然沒讓我失望啊!”跡部雪乃自顧自地說着,完全沒注意到衆人張成O型的嘴和跡部越來越黑的臉,“知道嗎知道嗎?自從你上次把景吾壓倒在地後,我就努~~~力地培養他希望他成爲獨當一面的優秀男人,看看看看,滿意嗎?”跡部雪乃放開奈緒子又把跡部拖到奈緒子眼前。而被忽略的衆人則是集體倒抽一口冷氣:原來當年壓倒跡部的就是姬宮奈緒子!?
奈緒子尷尬地看看眼前同樣尷尬的跡部,心虛地笑着對跡部雪乃說:“可是,當年不是因爲跡部家生氣了所以婚約取消了麼?”
“沒有啊。”
“誒?”
跡部雪乃說:“沒有生氣啊。只是因爲看到景吾那個樣子,深切地感覺到他還遠遠不能達到一個優秀男人的標準,所以我覺得不能就這樣訂下婚約,於是就把這小子拎回家繼續修行!”
“修行……”奈緒子喃喃地重複着跡部雪乃的話,腳下一晃。
“對對,就是修行。爲了讓他成爲完美男人Mr RIGHT的修行!如何?現在滿意嗎?成爲了很棒的男人吧?”跡部雪乃說着又把跡部推近奈緒子幾步,驚的奈緒子也跟着退了幾步。
“是……很不錯。”面對過於熱情的跡部雪乃,奈緒子貌似是不願在她面前打擊她的兒子,只好眼神飄忽地違心說道。
“吶~我就說吧!”跡部雪乃打了個響指,跡部忍無可忍地轉過身來:“母親大人,別鬧了!”
“景吾,你怎麼可以這樣和母親說話?”跡部雪乃忽然一變臉,嚴厲地教訓起跡部來。後者嘴脣動了動,只好不甘心地閉上嘴。果然沒有最強只有更強,女王上面還有太后。
跡部雪乃面對奈緒子時又轉回了原先的笑臉,繼續熱情道:“對了對了,奈緒子現在有婚約者嗎?”
“……沒、沒有。”奈緒子戰戰兢兢地回答,明明跡部雪乃沒有用任何威脅和命令的態度,就是給人一種很強大的壓迫感。
“那,要不要考慮一下我們家景吾?”跡部雪乃閃着星星眼推銷着自家兒子。
“呃……呃……呃……對不起我去一下衛生間補妝!”侷促不已已經臉色發白的奈緒子找了個很爛的藉口,慌慌張張逃也似的走了,還因爲穿不習慣高跟鞋拐了一下腳。
“啊啦啊啦,只是開個玩笑就害羞了呢~真可愛~”跡部雪乃一手捧臉露出陶醉的表情,“果然還是女孩子比較好。”
衆人一片無語,那哪是害羞,根本就是害怕啊。
我乾笑着,想趁人不注意開溜去找奈緒子,誰知剛轉身就被提住了領子。我機械地轉回去,正對上跡部雪乃明亮過頭的笑顏。
“美少年,過來和我說說奈緒子這5年的情況吧!”帶着不容拒絕的口氣,我被跡部雪乃提着衣領拖走,完全喪失逃走可能。
不要啊~~~~~~~~~~~~~~~~~~~~~~~~~~~~~我在內心死命哀號,可是沒有人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