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手機定的7:30的鬧鐘叫醒的,我關了手機鬧鐘雙手搓了搓臉頰讓自己清醒一下。搓完臉我半靠着牀頭點了根菸慢慢地抽着,眼睛看着菸頭處輕蔓扭曲升起的煙線在空氣裡變成藍色。抽完了煙,我給武蛋打了個電話叫他起牀。
赤裸着身體,我進了衛生間,打開了噴頭調試着水溫。我喜歡用溫水微涼的水溫沖澡,噴出的水流打在我身上,我仰着頭閉着眼睛享受着。清水衝了一陣後我洗了頭和身體,然後用水沖洗淨身體上的泡沫。我雙手撐着牆站在噴頭下又衝了好長時間,我喜歡那種被水流沖洗身體的感覺。
對着鏡子我用自帶的毛巾搽拭乾淨身體,又對着鏡子把頭髮分縫梳好。從衛生間出來到牀邊把衣服穿好,裝好隨身物品。
我鎖好門後直奔酒店的餐廳去吃早餐,到了那我隨便找了個座坐下,服務員給我點完餐後走了,等待早餐時我無聊的看着餐廳的裝潢風格。
叮的一聲金屬撞擊聲傳來,我順着聲音看去,一個留着小平頭穿西裝,歲數和我差不多大的後生衝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知道他是爲了弄出響動而不好意思,我也對他笑了笑。
那後生接着埋頭轉動手裡的小鋼勺,就是那種像轉筆一樣的在虎口處轉小鋼勺。小鋼勺是勺頭大把子細,可是那後生依然在虎口處轉的無比熟練,我饒有興趣的一直看着他轉小鋼勺。
看了一會服務員把我的早餐端了過來了,我道了謝後開始狼吞虎嚥,沒辦法部隊那時人多菜少就落下這吃飯快的毛病了。
吃完早餐,我到了武蛋小區的門口等他。等了七八分鐘後武蛋一身黑西服叼着煙出現了,走到我面前給我散了一根菸說:我差點沒起來。昨天喝的有點多了。我抽着煙說:我也是起來後衝了個澡才清醒的。武蛋說:趕緊打的走吧,那路遠看誤了時間的。我點頭同意。
兩個人在路邊伸手攔車,過程很悲劇,那些空車司機一看兩個穿一身黑西服的年輕人攔車都不停。我倆攔了半個小時愣是沒攔住車,最後武蛋急了看見空車直接拉着我站在車的前方。出租車司機無奈的停車了,武蛋一拉車門就說:師傅,我們倆是良民,是去參加葬禮的。司機說:哦,沒事,沒事,我們就是拉客賺錢的。我坐上車說:師傅我們要到景然陵園。司機說:好的。
車啓動了,太原市路口多紅綠燈多所以車速不是很快,更衰的是走了一陣後我們遇到堵車了。我和武蛋焦急的看着時間但又無可奈何,好容易交警疏通了車流我們這才從新動了車。
快到陵園時我接到了存摺的電話,存摺電話裡焦急的說:雷揚走哪了,同學都到了就差你和武蛋了。我說:馬上就到了,遇見堵車了就慢了。存摺說:你快點啊,來了直接到2號廳。接着我又聽見電話裡有個聲音喊:雷揚,再慢的話,你就完啦!我聽出了那是恐龍的聲音。我說:存摺你告訴恐龍,指不定誰完了呢。存摺說:見了面你把他搞完了就行了,快點啊!我說:好的,一會見。
車停到陵園時已是10:12分了,武蛋付了車錢,我們倆下了車就跑進陵園,碰見者的工作人員問了2號廳在哪就接着跑步前進。等我們跑到了2號廳門前我看見了有小三十多個男女在2號廳門前和臺階上站着小聲的說話。
我看着那羣人心裡莫名的有些慌張,那些人都是我七年沒見的同學,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們打招呼。與此同時他們也看見了我和武蛋,恐龍和飯盆在人羣裡和我們招手,其他人也笑着看着我們倆。我和武蛋走進人羣裡和同學們打着招呼,恐龍和飯盆熱烈的和我擁抱。存摺無奈的提醒他倆:喂,這是葬禮,別太高興了。
武蛋和恐龍說着話不搭理飯盆,飯盆一臉的賤樣笑着說:哎呀,武蛋你咋不理我了。武蛋說:滾,不認識你個賤huo!飯盆還是一臉賤笑的死皮賴臉的和武蛋說話,我說:存摺,我們不晚吧。恐龍說:不晚,先是盧祥家裡人在裡面見他最後一面,一會才輪到同學呢。我給恐龍和存摺點了煙聊着七年來的生活,同時還和周圍的同學說着閒話。
我們班那時有四十多號人,今天來了一多半,我卻沒看見西施。我問存摺:西施怎麼沒來?他是太原的呀。存摺不自然的說:雷揚,我一會和你說。恐龍說:說屁,那貨一年多了和誰都沒聯繫。
我還要在問存摺時展波和一個女同學走到我們這,那女同學摸了下我的臉說:呀,這不是雷揚麼,皮膚還是那麼嫩了。我一看是宋芳芳,宋芳芳人漂亮也有點狐媚勁,加上每天和我們一起膩着人也好處,所以我們開玩笑都叫她騷芳芳。我也摸着她的臉笑着說:騷芳芳還是那麼風騷,有對象沒,沒有嫁我算了。騷芳芳打了我一下笑着說:我前年就結婚了,你沒戲了。不過,那時沒小影的話,說不準你就是我的了。說完後騷芳芳臉上出現了說錯話的神情,我不解的看着她。展波這時說:存摺,雷揚還有大家準備一下,我們進去見盧祥最後一面。
進了殯儀廳我看見正對門的牆上掛着一幅大大的盧祥遺照,照片裡的他笑的是那麼的有朝氣那麼的燦爛。兩邊貼着牆擺滿了花圈和鮮花,左側花圈前面站着盧祥的父母和幾個親戚。殯儀廳中間停放着陳列盧祥遺體的金屬棺材,盧祥躺在裡面好像安詳的沉睡,根本看不出來他是出車禍死的。
我們所有同學排成一溜挨個的圍着盧祥的遺體走了一圈,女同學們全部哭了。接着安慰他的父母,我走到盧祥的父母面前,看着他們因白髮人送黑髮人而悲痛欲絕的面孔,心裡說不出的傷感,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說節哀順變還是說保重身體?最後我說了一句:阿姨,不要哭壞身體。說完後我像逃跑般的快步走出了殯儀廳。
出了廳後我和先前出來的男女同學聊着天,十幾分鍾後存摺走了過來說:我們到陵園裡面的墓地那等着吧,盧祥火化完後骨灰盒就埋那了。三十多號同學都陸陸續續的朝着墓地區走去。存摺拉住我慢慢的走着,不一會我倆就落到了隊伍的最後面。
存摺給我點了根菸說:雷揚,我和你說說西施吧。我吐了口煙說:那貨,到底怎麼了,今天怎麼沒來?存摺說:西施住院了!我驚訝的說道:他得什麼病了?存摺苦笑着說:西施,一年多前就因爲精神不正常住進了太原百愛醫院。那個醫院專門收治精神病人!
我聽得心裡一痛,渾身顫抖的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存摺說:西施一年多前突然就誰也不和聯繫了,我給他家打了好幾回電話,他父母就說他去外地了。半年前我們電視臺到百愛醫院拍公益宣傳片,我在那見到了西施!他穿着病人的衣服兩眼無神的坐在一棵樹下,我當時就過去問他。
他看見我後不停說有鬼,我問他怎麼回事,他的情緒忽然激烈說我不相信他!不一會就被醫生帶走了。我又問醫生西施是怎麼回事,醫生說西施是嚴重間歇性精神病並伴隨着暴力傾向!這件事我誰都沒說,你也別和別人說啊。我點頭說道:你放心吧,我不說。不過我明天要去看他。存摺說:我和你去吧。我說:不用,你忙了這麼多天了。明天你好好休息一白天晚上我們喝酒。存摺說:也行,你自己小心點。
恐龍扭頭喊我倆:存摺,雷揚快點!武蛋被飯盆纏得不行了。我說:讓武蛋錘他,我倆馬上就到。說完我和存摺快步走進同學的隊伍。
我們所有同學在要埋葬盧祥骨灰盒墓前等了一個多小時,盧祥的父親捧着盧祥的骨灰盒走來了,後面是親戚攙扶着悲傷哭泣的盧祥母親,還有許多他家本家親戚跟隨着。
當盧祥骨灰盒埋進墓地時,所有的女同學們和不少男同學都哭了。好吧,我承認自己是個感性的人,我此時眼睛也是溼潤的。我小聲的和武蛋,恐龍,飯盆和存摺說:兄弟們,你們要好好活着!我們五個都要好好活着!
我說完後武蛋把手搭在我肩上,我把手搭在存摺肩上,存摺把手搭在飯盆肩上,飯盆把手搭在恐龍肩上,我們五個就這樣緊緊的手搭肩膀站着.......
盧祥的葬禮完後,我們三十多號人湊了錢到了一個大飯店開始聚會,酒足飯飽後我們相互熱情的聊天,照相和下午就要離開太原的人們互道珍重。吃完飯後大部分人都要趕車離開了太原回到工作的地方。
騷芳芳是太原的人,她問我:雷揚你多會回大同呀?我笑着逗她:我的和武蛋他們聚幾天,怎麼想約我?騷芳芳說:就是想約你,這的吧,我聯繫你們吧。我說:行呀。在飯店門口我們所有人熱烈擁抱後就各自走了。存摺和恐龍飯盆走,我和武蛋走,臨分開前我騙他們說:明天要看個老班長,明晚上在一起喝酒。存摺沒有點破我的謊言。
回到酒店我迷迷糊糊的睡了。嘎————吱,嘎——吱.......我聽見了木頭扭動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頻繁。我睜開了眼,房間裡一片漆黑,只有窗戶那從窗簾縫裡投進一些月光。我躺在牀上四處尋找着聲音,我看見窗戶前擺放的靠背椅子前兩個椅子腿慢慢地擡了起來,椅子向後傾斜全憑藉着後腿支撐,接着那椅子前兩腿凌空的和太師椅一樣的前後搖晃,隨着椅子搖晃還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
我驚恐的看着那搖晃的椅子說不出話來,漸漸地我藉着月光看清了,那椅子上還坐着一個長髮稍微過肩的女孩!那女孩十五六歲,身上穿着緊身T恤和修身型的牛仔短褲,她的腳上沒有穿鞋襪。她雙眼無神的盯着我,她的衣服上沾滿了污泥,而且她渾身都是溼漉漉的,隨着椅子每次的晃動不少水珠從她的長髮,手指尖和腳趾尖上面滴下!
我想起身開燈卻發現此時我動彈不得,我想喊卻喊不出聲!只好就保持躺着的姿勢看着那女孩在椅子上坐着搖晃。過了好一陣,椅子嘣的一聲前兩腿落地了。女孩僵硬的站起身體,上身不動下身僵硬的一步步走到我牀邊,我感覺到了她身上的水滴落到我身體上的冰涼!女孩在我牀邊俯視我了一會,突然一把抓住我的左手!一股寒澈身體的涼意順着左手直竄我大腦!眼前一黑我暈了過去。
早晨我疲憊的睜開眼,哈哈,小爺還活着!我下了地看看椅子和地面,一絲水跡都沒有。我點了根菸坐在牀上回憶昨夜的情景,那一切是那麼的真實!可是又像做惡夢被夢靨住了,嗯,肯定是參加葬禮後喝酒多了,身體太勞累了,所以做惡夢了。想通後,我迅速的沖澡穿衣服吃早飯。
出了酒店門,我攔了個車說:師傅,百愛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