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鐵爐村未拆除的空車側線停車了,我開開窗戶看着外面,雪下大了。漫天的鵝毛般大小的雪花毫無軌跡可言的落向地面,夜空黑的都發藍,陰沉沉的。關上窗戶我說:司師傅,我下去看看軸溫。司師傅手向下擺了擺說:你坐着吧,我下去看看。我說:我去吧。司師傅說:行啦,你也來回跑了不少圈了。歇歇吧。說完就起身開了駕駛室門,我提醒道:司師傅拿上檢查錘,今夜邪乎,小心點。司師傅拿上檢查錘和手電下了車。我無聊的抽着煙就看着走廊,什麼都沒有。
看了會就覺得自己有點餓了,我從包裡掏出方便麪和鐵缸子就用開水泡麪吃。等了七八分鐘,方便麪都泡開了可是司師傅還沒上來。我心不由得跳了一下:大冷的天還下着雪怎麼還不上來?!想到這我走到司機座那側開開門看外面,除了漫天的大雪和黑壓壓的山體什麼都沒有。我關上門又開了我這側的門向外看,一看可把我驚壞了。我看見司師傅就在離車門位置下方五六米的地方詭異的低頭走着,他先是往前行走十幾步,接着又後退十幾步,緊跟着又往前走十幾步,接着又往後退十幾步......反正是就那點距離來回走着。
我就大喊:司師傅!司師傅!可能司師傅聽見我的喊聲了,就擡頭茫然四顧了一會。然後低着頭又開始來回走着。我又大喊:司師傅!上車呀!司師傅!我喊了幾聲司師傅就開始擡頭四處亂看的來回走着。我看着此時詭異的司師傅心裡冒出三個字:鬼打牆!
我關住門急得腦門見汗,這可怎麼辦?!我點了根菸匆匆的抽着,猛抽了那麼四五口後我想到,哎呀,對了!老人說過污穢之物可破邪物!想到這裡,我咬了咬牙,是好是差試試吧!我開了走廊門提出了尿痛,還行有那麼少半桶尿。提着尿痛開了門我瞄準了半天,怕把尿潑到司師傅身上。瞄了一會好容易抓準了司師傅往前走要往回退的時候,我用勁的把尿桶裡的尿潑到了司師傅要退回的地位置。時間剛剛好尿液剛落地,司師傅就退到位置了。
司師傅站到了尿地裡好像清醒了似的四處看着,我趕緊大喊:司師傅上車呀!快點!司師傅扭頭就看向了我,有那麼幾秒鐘吧,司師傅好似靈猴一般身形如電的就竄上了車。我閃開身子把他讓進車內後關住了門。司師傅一口氣坐到椅子裡臉色刷白的大口喘氣,他身體不受大腦控制的猛烈地顫抖!
我小心地問道:司師傅,司師傅,你怎麼了?司師傅用雙手猛勁的搓了搓臉上的冷汗,又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我下了車就檢查車輪溫度,一切正常。溜了一圈我就準備上車,我走了半天看見裡那個廢棄的工區越來越近了,我心裡一顫就往後推。我退回來後就發現自己距車門又遠了,我就想着趕緊上車,往前走又發現距離工區近了。就這麼的我來來回回的走就是走不到車這塊。我說:司師傅,我自己遇見過鬼打牆,今天我算是見了別人遇到鬼打牆是什麼樣了。司師傅說:別提了,我聽見你喊我了,你的聲音我聽得發飄發悶,四周好像都是你的回聲就是看不到你。
我說:我看出來了,就見你四處亂看。司師傅緩過勁來了就問我:雷揚,你怎麼把我給弄出來的?我說:快別提了,我最後賭了一把,拿尿潑到你畫圈那地方了,結果賭對了。司師傅吁了口氣:我草,可把我嚇死了。這要是雪天裡溜達一夜非得傷寒病不可。我安慰的說道:行了,泡了碗麪你吃吧。司師傅說:你吃吧,我不吃。我說:司師傅我真不吃了,我被你那事驚得飽了。說着我把缸子推給他,司師傅連驚帶嚇又溜了半天的確是餓了和我就不推辭了,他端過缸子就吃。
司師傅吃完了面就要洗缸子,我拿過缸子說:洗什麼呀,眯瞪會吧。這一路一驚一乍的。司師傅點頭說道:把門蹩死睡吧。睡着了時間過得快點。說完我們師徒倆分別起身蹩死了駕駛室和走廊門,弄好一切後我們倆就坐到椅子閉眼眯瞪。有那麼十來分鐘吧,我似睡非睡的時候,主斷又跳了,車頂上也有了咚的一聲!
我和司師傅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司師傅看了一眼操縱檯指示燈說道:媽的!非端的小保險又跳了!我說:等等,我去搞定,你就升弓。司師傅一拉我緊張的說:雷揚,別去了。那端有鬼!咱們忍忍吧。我打電話彙報情況叫救援吧。我看了看錶才四點,看了時間我就說:司師傅,不行這離出太陽還早着呢,咱倆還不得凍死!我跑着去跑着回也快。司師傅想了想說:我去吧,你呆着吧。我說:誰去不一樣,我拿着錘子去。
說着我站起身拿了檢查錘就走,跑着到了非端合住了小保險。就往回跑,等開了非端的風擋門發現操縱端的風擋門被蹩死了!我回不到操縱端了!當時我渾身就被汗水溼透了,那可是冷汗呀!手裡緊攥着檢查錘心裡想:這可怎麼辦?!肯定是女鬼蹩死了風擋門,我們師徒倆一端一個,商量都見不了面呀。
非端的走廊燈也湊趣,又滅了兩盞燈!這走廊就又黑了不少,我被這瞬間而來的情況驚得清醒了,對呀!從非端駕駛室下車,可以從車底下回呀。說幹就幹,我快步走進非端黑乎乎的駕駛室裡,到了裡面我就開副司機側的門。我克!門開不開!我只好到司機那側開門。
詭異的事情又發生了!我剛站到司機座椅的後頭側身伸手開駕駛室門時,就發現走廊門的玻璃上有一雙葡萄大的黑眼睛閃着寒光!那雙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駕駛室裡的我!我嚇得大喊一聲,在定睛觀瞧玻璃什麼都沒有了!我穩了穩心神就要接着開門,就在這時駕駛室出現了說話的聲音:咳咳,嗆死我了.....這冷不丁的一聲嚇得我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
我聽出來聲音就是從我身前的司機座椅裡傳來的!我雙腿用勁後蹦到副司機側駕駛門那塊,仔細看着司機座椅。一個人坐在椅子裡慢慢地轉頭看着我,我想開燈,可是開關在司機那的操縱檯上!耳邊傳來噠噠.....的聲音,那是我攥着檢查錘的手顫抖帶着檢查錘不斷敲擊駕駛室門的聲音。
那個人的臉被車外標誌燈映上了微弱詭異的紅光,他看着我說:嗆死我了,開開窗吧。我冷汗直冒的的盯着他,那個人說:那我,自己開吧。說着他就要站起身,隨着他身體離開椅子的靠背,我看見他的後背和椅子靠背之間有些拉絲!我克!這就是死了後時間長不動地方,後背和椅子靠背黏在一起了,那些拉絲就是肉皮的絲!我轉身瘋狂的扭動駕駛室門把手想開門,可是門還是打不開!我看着他漸漸地就要離開椅子了,我趕緊打開了走廊門閃身進了走廊後用勁的關住門!
我身體靠着走廊門蹲了下來,真的實在站不住了,被嚇得渾身無力!腦子裡發黑的真空了,沒有思想的蹲了七八分鐘。褲兜裡的硬物咯了下我大腿提醒了我,手機在身邊呢。趕緊手忙腳亂的從褲兜掏出手機就撥通了司師傅的手機,電話一接通司師傅就說:你敲門就算了,還打什麼手機呀。
我急促地說:司師傅,我敲哪的門了?!司師傅驚訝的說:你不是在窗外敲玻璃還比劃手勢要我開門麼?我急的大喊:司師傅!我在非端走廊裡面呢!咱們那端的風擋門被憋死了!我一手抓門外的扶手,一手打手勢,哪有手打手機!那不是我!不是我!別開門!司師傅被我的喊叫驚醒了:對對!哎?門外的你不在了。我說:司師傅別掛電話,現在你給我開風擋門。司師傅說:好好,一起往風擋走。
我們師徒兩人打着電話,到了風擋司師傅打開了蹩死的風擋門,我這纔回到了操縱端的走廊。師徒見面都是臉色蒼白,回到駕駛室裡都是心有餘悸。多懸吶,我在晚打兩分鐘電話,司師傅真要給那個“我”開了門的話.......我們師徒倆都不敢想象!
兩個人休息了一氣後才緩過神來。我說:司師傅,升弓合主斷吧,我搞定了。司師傅說:你沒發現,我早弄好了,要不然能這麼熱乎。我說:是麼,多會合的主斷?司師傅臉一白:就是那個假冒的你敲門時,我以爲是你回來了,就先升弓合閘,就要開門時你的電話來了。我吐了一口濁氣:我克!走車沒看黃曆!心臟不好的驚死!司師傅問我碰見了什麼事,我就把遇見的事說了一遍,聽得司師傅也是冷汗直冒。我說完後司師傅說:睡睡!再跳閘降弓也不管了,反正凍不死!咱有一壺開水呢。我說:那就這麼着吧。兩個人接着閉眼眯瞪。
我睡得迷迷糊糊被司師傅的說話聲吵醒了,我閉着眼說:司師傅大半夜的和誰說話呢?司師傅沒理我接着說話,我張開眼睛看着司師傅,因爲他說話的聲音變了!此時司師傅臉色通紅,雙手死死扣住操縱檯,上身僵硬的直直挺着。
嘴裡粗聲粗氣的說:我死了,就把我埋在鐵道邊,火車一過轟隆隆吵得我睡不好!我死了這麼多年!沒人來看我!我死了,我知道都忘了我了!我死了......他嘴裡就嘰裡咕嚕的翻來覆去的就那麼幾句話。我心驚的看着他,不敢說話。這分明就是鬼上身!在這詭異的氣氛裡我實在憋不住了,輕聲的問道:司師傅?司師傅?你怎麼了?
司師傅忽然轉身惡狠狠的瞪着我,他的鼻孔裡呼呼噴着粗氣!我身體向後縮了縮,又問:司師傅,你,你怎麼了,說呀!司師傅猛地衝了過來一隻手狠勁掐住我脖子,另一隻手攥成拳揚了起來,嘴裡恨聲喊道:我打死你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