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旁的荒地上,有個瘦弱的少婦被一羣不知從何而來的男人圍堵住了,他們好似遊戲一般的張牙舞爪着,步步緊逼,個個興奮。
少婦的哀嚎聲響徹曠野,禽獸們噴出的陣陣淫邪聲下流而恐怖。
那時那刻,躲在籬笆下的靈兒不住地顫抖,小小的身子更是緊緊地蜷縮起來。
衣衫被撕裂的聲音刺痛了她的耳膜,她多想去救自己的親生母親,只是她……
爲何如此懦弱?
爲何如此膽小?
爲何總會受人欺負?
即使是在這樣危難的時刻,她只能這般退縮躲藏,她爲什麼就不敢邁出那一步?
……
她恨自己,恨自己的軟弱,恨自己不夠強大。
緊咬着脣舌,靈兒探頭朝外面望去,母親雖拼死抵抗,但終究是一個弱女子,怎擋得住那一羣壯漢的羣起而攻?
這時候,見少婦誓死不從,那羣禽獸不如的東西似乎更加興致盎然,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骯髒的眼眸中,閃爍着猥瑣卑劣的光芒。
不忍地轉過頭,靈兒幼小的身子在抖着,呼吸急促,一雙水汪汪的眸子越發的瞪得又大又圓,最後,近乎恐怖的光芒從眸底流出。
聽到不遠處那一羣餓狼又發出更加肆意的笑聲,並且伴隨着母親的嘶吼聲,靈兒猛地轉身,只見母親已經被兩個男人按住了胳膊,動彈不得。
不管了,死就死吧,她不能再如此軟弱,她要保護自己的母親!
靈兒猛地起身,竟然頂起了遮掩身體的那片破籬笆!
就在靈兒奔過去的一霎那,只聽她母親發出一聲震徹整個夜空的嘶吼。
繼而,是一頭禽獸的慘叫聲。
靈兒愣愣地站住,定神望去的一瞬間,就見披頭散髮的母親已經掙脫了那兩頭禽獸的束縛,朝着公路跑去。
在她的身後,是禽獸們錯愕的驚呼聲。
隨即,禽獸中領頭的立即吩咐手下將那被母親咬斷了舌頭的禽獸送往醫院,其餘的則跟上它的腳步,排成扇形的隊列,朝着不遠處的少婦逼去。
“抓住那娘們兒!快!”
少婦似乎意識到憑藉她自己的能力不可能逃脫一羣禽獸的圍追堵截,待到她精疲力盡時,將面臨的那些折磨與凌辱,堪比地獄。
心念電轉間,少婦回頭看了眼靈兒藏身的方向,淡淡一笑,轉身便朝着公路飛奔
而去。
“不!”靈兒再也忍不住,奔跑着追了過去。
雖是夜晚,月黑風高,但她仍舊看清楚了,自己母親投來的那個微笑,是那樣的平靜,卻深藏着絕望。
對自己感到失望嗎?
靈兒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她不顧一切地追上了禽獸們的腳步,繼而超越,在母親倒在路中時,緊緊抱住了母親的身體……
片刻後,靈兒猛地發現,不知何時,有一輛卡車呼嘯而來,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感在大腦被車輪碾碎之前,靈兒發出了今生第一次,同樣也是最後一次詛咒——樊玉靜,我不會放過你的!!
…………
再次站在半舊的大宅門前,一晃眼,時間已經過去了八年。
靈兒嘴角輕扯,苦澀的一笑。
八年,她的魂魄在這具陌生的軀體中,已經度過了這麼久的時光,如果沒有臨死前的詛咒,恐怕她已經區分不了了吧!
如今的靈兒,是名醫世家的傳人,十五歲時父母慘遭車禍雙亡,她留在法國,打工賺錢,供自己上學。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如今,她終於從當年的初中生變成在時尚界小有成就的設計師。
不僅如此,或許是上蒼可憐她,知道她始終不忘仇恨,便把那個莫天朗送到她的身邊,並且讓他對自己一見傾心,愛戀到無藥可救。
過去了八年,她終於明白了,母親最後那一個平靜的微笑,是對這世界的厭倦,更是對愛人的絕望……
…………
擡頭看了看不再嶄新的‘莫宅’兩個大字,艾菲兒輕步上前,按下了爺爺喜歡的老式門鈴。
一會兒,一個梳着馬尾辮,繫着雪白圍裙的女孩兒匆匆走了出來,隔着鐵門問:“請問你找誰?”
“我是艾菲兒,是莫少爺讓我來這裡的!……”
艾菲兒淺淺一笑,足以傾倒衆生,優雅禮貌的回答。
對,她叫艾菲兒。
至於靈兒,還有誰會記得那個小丫頭?
“是菲兒小姐啊?快進來,少爺一早就打了越洋電話囑咐整座大宅的人了,要好好招待您呢……”
傭人一邊開門,一邊笑顏如花的嘮叨着,眼裡和語氣無不流露着對眼前這位美豔絕倫的女子的崇拜。
“謝謝。”艾菲兒道謝,不急不緩的邁着步子朝大廳走去。
八年了,這條石子小路
還是那麼的讓她心情暢快,只是,兩旁那些她親手栽種的野花早已經沒有了半點痕跡,也許,早就被那個趕走她和媽媽的女人連泥皮都剷起扔了吧?
想及此,艾菲兒不由得粉拳緊握,牙齒碰撞出輕微的聲音。
“菲兒小姐,這邊請。”艾菲兒不知不覺轉彎朝右側的長廊走去,被傭人叫住,這纔有些慌亂的笑了笑,跟着傭人直接朝大廳走去。
“爺爺,太太,菲兒小姐來嘍!”傭人用方言歡快的朝着樓上喊完,立刻小跑着去沏茶。少爺特地叮囑過,菲兒小姐喜歡普洱。
“哎呦,總算是盼來了……”臥室門開着,正坐在梳妝檯前拿着一堆耳環試來試去不知道戴哪隻好的樊玉靜聽到小保姆的喊聲,立刻喜出望外,匆匆戴了耳環便跑出臥室。
自從八年前,那個靈兒被她趕出大宅以後,兒子莫天朗就整天悶悶不樂,這都二十好幾了,也不張羅着給她帶個兒媳婦回來。這會可好了,總算聽到他要帶女孩兒回來的消息,這不,一個星期前接到消息,樊玉靜就樂得臉上開了花,今天,總算是可以看看到底什麼樣的女孩兒這就入了兒子的眼。從前給他說的那些,可是,個個花容月貌,而且出身名門,可是,他連正眼都不瞧一眼。
小跑到到樓梯口,樊玉靜才意識到自己太不穩重了,自己是長輩,端着點架子纔是,怎麼能這樣呢?高興歸高興,不能輸了氣勢,不然以後,怎麼拿得起婆婆的範兒?
“咳咳。”樊玉靜緩步下樓,站在樓梯口看着背對自己的艾菲兒,輕咳一聲,提示對方自己的存在,而艾菲兒正專注欣賞茶几上盛開的藍玫瑰。
只顧着看那帶着水珠的藍玫瑰出神色,卻忘記了其它,艾菲兒聽到聲音這才轉臉,對着樊玉靜禮貌的一笑,站起身來:“阿姨好!……”
問着好,艾菲兒餘光又瞟向茶几上的大束藍玫瑰,那是從前媽媽和爸爸最喜歡的花,也是如今這別墅唯一保留的過去的痕跡……
藉着端架子緩步下樓的空檔,樊玉靜將堪稱國色天香的艾菲兒淺淺打量了一下,那一張潔白如玉的臉,不染一點瑕疵,淡淡的妝容,配上潔白簡約的限量版裙裝,雖未佩戴過多飾物,卻足以讓她成爲任何場合的風景線……
“是菲兒嗎?”看到艾菲兒精緻到簡直可以稱作完美的臉蛋兒和不俗的氣質,樊玉靜還是忍不住笑得合不攏嘴,拉過了艾菲兒得手道:“總算把兒媳婦兒盼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