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華清池不只是魚龍混雜,而且藏污納垢!
這才詢問了六個人,就掌握了這麼多狗屁倒竈的事,如果說有犯罪動機,那具有犯罪動機的人竟有了十幾個。
這十幾個具有縱火嫌疑的人員必須儘快找到,剛詢問到的情況必須儘快查實,韓渝顧不再旁聽,走出醫院鑽進警車給“老帥”打電話。
然而,“老帥”的手機總佔線,怎麼打也打不通。
韓渝只是知道成了專案組,卻不知道專案指揮部設在哪兒。快天亮了,給陳局打電話顯然不合適,加上又困又累,乾脆放下副駕駛座椅躺下睡一會兒。 щшш ¤тTk án ¤¢o
這一睡竟睡了四個小時,並且是被夜裡沒聯繫上的“老帥”叫醒的。
“韋叔,你怎麼來了?”
“你都能來,我怎麼就不能來。”
“現在幾點?”
韋支擡起胳膊看看手錶,說道:“8點48。”
韓渝揉了揉眼睛,呵欠連天地說:“我睡了四個多小時,韋叔,蔣支和貴祥都在裡面,我陪你進去。”
“好。”
韓渝帶着韋支找到夜裡徵用的醫生辦公室,蔣有爲連忙站起身正準備彙報,韋支便打開公文包,取出兩張從一個加油站調去的監控截圖,遞上去道:“有爲同志,再辛苦一下,抓緊時間去問問你們詢問過的華清池服務員和保安,他們有沒有見過監控截圖上的這個人。”
“是!”
“動作要快。”
“明白。”
蔣有爲和柳貴祥剛走出辦公室,韓渝就急切地問:“韋叔,有沒有了,讓我看看。”
“有,我讓他們打印了幾十張。”韋支再次打開公文包,又取出一張監控截圖。
圖片上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男的手持一個大可樂瓶,一看就知道是在讓加油站員工幫着加油。
看圖片左上角的時間,竟是案發前的半個小時!
韋支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點上煙笑道:“加油站的員工說他們是開着一輛125摩托去買油的,兩個人都是本地口音,女的看上去有點緊張,男的給人感覺流裡流氣,反正是不像好人。”
“這是哪個加油站?”
“這是長江西路的那個加油站,離水上分局很近,離華清池一樣不遠。”
正說着,韋支的對講機裡傳來急促的呼叫聲。
“收到收到,有話快說!”
“韋支,華清池老闆說監控裡的年輕女子,看着有點像在華清池二樓大廳吧檯幹過半個月的服務員桑小紅。我也讓華清池的老闆娘和另外幾個控制住的責任人辨認過,她們都說應該是桑小紅!”
監控視頻是晚上拍的,視頻不是很清晰,截圖一樣有點模糊。
韋支從韓渝手裡接過截圖看了看,舉着對講機問:“桑小紅爲什麼只在華清池幹了半個月?”
“他們說桑小紅與一個技師有矛盾,往技師身上潑了一杯開水,把那個技師燙傷了。技師打110報過警,出警的巡警考慮到華清池屬於長航分局濱江派出所轄區,就把她和那個技師送到了濱江派出所。”
對講機那頭的刑警頓了頓,接着道:“濱江派出所好像處理過桑小紅,華清池老闆應該是覺得技師更能給他創造效益,就讓二樓大廳的經理把桑小紅開除了。”
“截圖上的這個男的是誰?”
“應該是桑小紅的男朋友,華清池的老闆娘說桑小紅的男朋友不止一次去華清池找過桑小紅。”
“抓緊時間搞清楚這兩個人下落。”
“是!”
要動機有動機,要作案時間有作案時間,甚至有去加油站買汽油的監控視頻,看來十有八九是監控截圖裡這對年輕男女乾的。
韓渝睏意全無,正準備開口,蔣有爲回來了,一進來就急切地說:“韋支,我問了兩個輕傷的服務員,她們一致認爲截圖上的年輕女子應該是在二樓大廳吧檯幹過的桑小紅!”
“就這些?”
“不止。”蔣有爲連忙道:“她們說12號技師喜歡唱歌,並且歌唱的不錯,把二樓大廳當作了KTV,總是點歌讓桑小紅幫着放。桑小紅可能有點瞧不起小姐,12號一樣有點瞧不起桑小紅這樣的服務員,兩個人關係很緊張。
有一天晚上,12號又在大廳‘點歌’,桑小紅裝作沒聽見,就是不給12號放,12號問她到底什麼意思,兩個人就吵起來了。桑小紅一氣之下,把剛幫客人倒的開水潑了上去,把12號給燙傷了。”
韓渝低聲問:“後來呢?”“後來報警了,濱江派出所處理的,我剛打電話問過處理這起治安案件的老徐,老徐說是事實清楚,甚至有人證明,那個小姐也確實被燙傷了,但不是很嚴重。就讓桑小紅賠了兩千塊錢,並對桑小紅進行了批評教育。”
“就這些?”韋支面無表情地問。
從監控截圖和剛詢問到的情況上看,這真是一起縱火案,這意味着長航分局沒什麼責任。
蔣有爲別提多激動,趕緊道:“不止,我剛纔詢問的那個服務員跟老闆娘關係比較好,她說事情發生之後老闆找過當時在場的二樓大廳經理,先是讓負責二樓大廳的包經理去濱江派出所有什麼說什麼幫12號技師作證,後來又讓包經理把桑小紅開除了!”
技師嚴格意義上來說不是華清池的員工,與華清池只是合作關係。
華清池的老闆在關鍵時刻幫外人卻不幫自己的員工,員工懷恨在心實施報復就講得通了。
那個桑小紅顯然覺得受了天大委屈,不但沒意識到燙傷別人是不對的,反而變本加厲縱火報復,造成那麼多人傷亡,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韓渝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評價,轉身看向“老帥”。
韋支也沒想到查來查去竟是這麼個結果,沉默了片刻說:“既然是本地人,想查清這兩個人下落應該不難。”
“韋支,這個桑小紅在我們長航分局有案底,我這就回去查!”
“用不着這麼麻煩,已經有人去查了。”
“那我們呢?”
“繼續詢問。”
……
蔣有爲和柳貴祥很想去抓嫌疑人,很想給分局打個翻身仗,可面對“老帥”只能靠邊站。
就在韓渝想着怎麼才能幫他們爭取機會的時候,遠在漢武的長航公安局丁局長正在給部局領導打電話。
“周局,鹹魚本來就是我們交通部公安系統的幹警,部領導當時把他調到濱江海事局只是權宜之計,監督打撈那條漁船的任務早就完成了,讓他繼續留在海事局太屈才,而且他自己也願意調回來,您能不能幫我們想想辦法。”
“他之前執行的任務是完成了,但他現在被海事局保送去東海交大念研究生,現在怎麼調?”
鹹魚不只是在關鍵時刻發揮了巨大作用,而且是全國人大代表!
丁局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急切地說:“周局,我瞭解過,海事局只是幫他交了點學費,進修期間只給他發基本工資。基本工資才幾個錢,他有家有口有房貸,那點錢連生活都不夠!”
“送他去進修,幫他交學費,給他發基本工資,這很正常啊。”
“關鍵他的家庭情況不太好,周局,他是我們交通部公安系統的功臣。這次要不是他在關鍵時刻主動請纓參與火災事故調查,天知道人家會不會讓我們稀裡糊塗背黑鍋?”
丁局深吸口氣,趁熱打鐵地說:“部領導打算將來怎麼安排鹹魚是將來的事,我們長航公安局的班子成員一致認爲應該多關心鹹魚這樣的同志,連長航局領導都很支持。”
“你們想怎麼關心?”
“我們知道他在東海交大進修,能不能先把他的工作關係調回來,只要能把工作關係調回來,我們就可以讓他半工半讀,職務工資、工齡津貼、警銜津貼和獎金也就可以正常發放,事實上他也確實在半工半讀,就在此時此刻,他還在參與縱火案偵破。”
部局領導反應過來,笑問道:“部裡將來怎麼任用鹹魚是將來的事?”
“是,我堅決服從命令聽指揮,我們不圖將來只看眼前。”
“這也是長航局的意思?”
“不信您打電話問長航局的黃遠常。”
“老丁,我知道你們是真關心鹹魚,但這事我只能幫你們向部領導彙報,你們最好請長航局領導出面幫着找找部領導,兩邊一起發力,成功的希望應該比較大。”
“謝謝周局支持,我這就給長航局打電話。”
濱江剛發生的那起火災影響太大,公安部消防局副局長都去了。
好在可以確認是人爲縱火,不然交通部公安局此時此刻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周局輕嘆口氣,問道:“縱火案查的怎麼樣?”
“正在偵查,我剛打電話問過老範,老範說好像有眉目了。”
“除了鹹魚,還有誰參與偵辦的?”
“讓刑偵總隊安排偵查員去來不及,只能讓濱江分局刑偵支隊的正副支隊長加入專案組參與偵辦。”
“有兩個人蔘與就行,如果有進展要及時彙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