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初瑤的兩人立馬便閉了嘴,誰都知道她是葉繼雲的堂妹,初瑤卻沒有準備就這樣過去,她看着兩人,直接便朝着兩人去了。
她必須要弄明白這件事情!
那兩人一見初瑤走了過來,就好似是受了驚的兔子一樣,馬上就開始左閃右躲,想要從原路返回,初瑤卻不給他們這個機會,馬上就高聲道:“兩位留步。”
聽了這個話,那肯定是不能留步的,瞧見初瑤走了過來。她們二人跑的更快了,初瑤自然也就跟了上去,不過這還沒追到人呢,眼前就被一個小沙彌擋住了路。
“施主請留步。”
那小沙彌直接站在了初瑤的面前,把初瑤的去路擋的死死的,初瑤這邊着急的很,伸着脖子看了好幾眼,那邊兩個人已經從轉角處消失不見了。
看來是追不上了。
“請問有什麼事嗎?”
初瑤着急,所以說話的語速自然也快了一些,這寺廟中的小沙彌向來是不多話的,上一次初瑤過來的時候,便生有感觸。
“不止施主可還記得小僧?”
那小沙彌略微擡起一些頭來。卻不曾擡眼看初瑤,初瑤聽了這話,便朝着那小沙彌瞧了過去,竟然是上一次帶着出喲去見一燈大師的淨空。
“記得,不知道找我有何事?”
他是一燈大師一直帶在身邊的,這一點初瑤還是很清楚的,凡是一燈大師請去的人,都是由淨空帶領的,而一燈大師在淨空面前也從不避諱,甚至覺苑寺也有流傳,說淨空便是下一代的住持。
只是淨空年歲不大,就初瑤看來。也就十七八歲,他說話從來都是不緊不慢,語速適中,聲音柔和,也從不擡頭瞧上初瑤一眼,是個非常讓人舒服的人。
“住持請施主過去。”
他很安靜的說着,初瑤此時就算是想追,那也肯定是追不上了,只好點了點頭,跟在了淨空的後面。
他們在這寺廟中左右也有一個多時辰了,皇上在,一燈大師卻還能抽出時間見初瑤一面,初瑤想起來昨天夜裡陳懷璟的話,讓初瑤一定要想辦法見一面一燈大師,這邊初瑤還沒能想到辦法呢,那邊一燈大師就已經請了人來。
“請帶路吧。”
初瑤說着,便瞧見淨空轉過了身,不過還沒等走出去,初瑤又把人叫住了,說道:“還請小師傅能夠幫忙讓人給郡主留個話,否則郡主出來怕是找不到我會着急。”
這初瑤身邊也沒跟着丫鬟,夏眉一進來就和沈雅楓一塊兒走了,而青檸身邊也就帶了一個丫鬟,方纔跟在青檸的後頭進去了,倒是隻有初瑤是一個人,這會兒青檸還在裡頭,若是瞧不見初瑤,怕是會覺得心慌。
“施主放心,小僧自會安排。”
淨空答着,便已經走到了前面去,初瑤也跟了上去,心中還是不免有些悵然。
左拐右拐的淨空帶着初瑤來到一處有些落魄的院落門口,和上一次和初瑤見一燈大師的地方大有不同,只見淨空在門口停了下來,然後對着初瑤說道:“請施主進去吧。”
點了點頭,初瑤便也沒有任何懷疑。走了進去。
那院落裡面看起來要比外面還要落魄,滿地的塵土不說,裡面那小房子竟然是茅草堆起來的,這會兒看着竟然是要塌了,外頭的石桌上面也是厚厚的一層黃土,看來是有些時候沒有打掃過了。
那院中站着一個人。正是一燈大師,初瑤走過去,在一燈大師的對面站定,這裡沒有草埔糰子,初瑤便只能站着,雙手合十,喚了一聲:“一燈大師。”
“女施主,你來了。”
一燈大師轉過來,看着初瑤,初瑤擡起頭,竟然感覺一燈大師好似老了十歲一般,上一層見一燈大師不過就是一年前。就是方纔,初瑤離得遠,竟然沒有看出來這一燈大師如此憔悴。
“大師……您……”
初瑤看着他,竟然有些忘了禮節,這是怎生了……
“便是貧僧也不能窺探那無法窺探的天機啊。女施主,這覺苑寺,如今已不安全。”
一燈大師的聲音也好似蒼老了十分一般,初瑤聽着竟然有些無言以對,誰都知道,一燈大師可以遇見過去未來,一燈大師的預言從來就沒有不準的,有多少人因爲一燈大師拜上覺苑寺。只求問上一個問題,可是如今一燈大師竟然有些……枯老。
是,只有這個詞語可以形容初瑤如今所見到的一燈大師,他看起來就好似不久於人世一般,讓初瑤覺得心中非常的緊張,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天機……
“不知道一燈大師口中所言不安全是爲何?”
初瑤不知道爲什麼有些着急,竟然連一燈大師都這樣說,這寺中……
“女施主,外頭傳言貧僧可以預見未來天機,可這天機並不是一介凡人可以過於刺探的,如今覺苑寺已經在四皇子的掌握之中,貧僧卻無能爲力。而貧僧這一生,只有一個人看不穿,便是女施主。如今大漢已有危機,四皇子的心病不只是皇上……”
他說到這裡,嘆下了一口氣,初瑤聽了之後卻是覺得更加的不可思議,他這話中,到底是什麼意思?
四皇子難道是要把這裡所有的人都一網打盡嗎?
“太子如今勢力不高,若朝中無中立之人,怕是太子此時已經被打壓的厲害。皇上之所以會立太子……是貧僧曾經窺探了天機,告知皇上的。”
一燈大師竟然把所有的事情都和初瑤說了初瑤,一直以爲皇上立太子不過是因爲四皇子在朝中的勢力過盛。自然是需要有人來分佈,打壓四皇子,但是卻沒有想到,竟然是因爲一燈大師。
“這是一場浩劫,貧僧以爲曾經可以拯救這一場浩劫,若是這次祭天皇上一倒,那邊是內憂外患,葉將軍如今常伴皇上左右,外面的四王爺也能壓得住邊境,但是……其他國家的虎視眈眈是不可破的,四皇子聽信讒言,聯合歹人,就是要把大漢拉入困境。而女施主,則是唯一可破此浩劫之人。”
一燈大師並沒有給初瑤提問的機會,而是趁着這個時間把所有的話都說了初瑤,初瑤聽了就好似是做夢一般,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四皇子和別人聯手,就是爲了給大漢一個致命一擊?
所以四皇子也是被蒙在齊裡的棋子嗎?
“我已油盡燈枯。今日請女施主前來,則是因爲這裡是目前覺苑寺唯一一個安全之地,女施主的命格之中,貧僧最後能夠看到的,就是大漢的希望。剩下的,貧僧也不可破,貧僧心中有國,國中有家,只希望女施主,能夠最後幫貧僧一個忙。”
他看着初瑤,眼中竟然蓄起了淚水,一燈大師是什麼人物。初瑤不會不知曉,只是初瑤根本就不明白一燈大師所說的改名,她能改變什麼呢?
她不過是一介女流,什麼都不懂,如今面對這樣的一燈大師,初瑤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終只能哽着喉嚨說道:“一燈大師請說。”
“貧僧有一小徒,便是於女施主有過兩面之緣的淨空,貧僧希望女施主今日能將小徒帶離這是非之地,若是有朝一日,國泰安民,將小徒送回這覺苑寺來。這寺廟是貧僧不可離開的故土,也是小徒的歸宿。”
聽了這話,初瑤卻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只會這帶一個小沙彌回去,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淨空,也不會願意走吧?
“貧僧知道此求很難,但是淨空只有跟着女施主離開,才能保命……而女施主,也許是唯一一個能夠勸說淨空離開的人,這覺苑寺便是我們這寫僧人的歸宿,淨空從小便跟着貧僧,定不會走,只是貧僧如今已不能自保,更何況在保護他呢?”
這話說些有些絕望,初瑤甚至能看見他眼中暗淡下去,她並不知道一燈大師所說的不能自保,這覺苑寺看起來和上次她來的時候並沒有任何區別。只是初瑤卻相信……
油盡燈枯,只是這四個字,就讓初瑤心中狠狠的一緊。
“女施主不必爲貧僧擔憂,這一生,貧僧也曾做過錯事,這天機本不可破。貧僧卻想用此來彌補錯事,最後卻導致大禍將至,這都是貧僧一意孤行導致,貧僧只感謝上天垂憐,能夠出現女施主這一線生機,這已經是貧僧不敢想。一切由命,貧僧唯一無法放心的便是淨空。只希望女施主可以帶淨空逃命,貧僧知道這一要求很困難,卻沒有別人可以求。”
初瑤終於明白,爲何一燈大師會如此,他以爲立太子便是能夠解救燃眉之急,結果卻沒有想到四皇子比之前還要着急了起來。這並不能怪得了一燈大師,畢竟若是命中註定,他不去窺探天機,怕是連解救的法子都沒有了……
“大師請放心,初瑤若是能夠做到,定然會幫助淨空小師傅。”
不知爲何,初瑤心下一陣瞭然,她明白,這便是她和淨空大師的最後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