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纔的無視,到現在的要求初瑤帶着她玩,話鋒轉的那叫一個快。
押口茶,初瑤並不說話,她已爲人婦,大門不出亦二門不邁,雖然如今朝風開明,但是管家女子除了去學堂也不會經常拋頭露面,更別提婦人了。
“我看……”
這個提議是不該拒絕的,沈雅楓本想直接答應,但是看着初瑤的模樣,莫名的就住了嘴,倒是下首兒站着的孫夢竹此時適當的幫沈雅楓解了圍,她站出來說:“京城確實很是繁華,姐姐之前倒也是喜歡玩樂的,不如帶表小姐遊玩一圈可好?”
這不就是挖坑給她跳?
女人真是奇怪,剛纔還啪啪打臉,這會兒竟然能爲了利益站在同一條戰線,初瑤也是小看了孫夢竹啊。
“妹妹說的是,只是我瞭解,也沒有妹妹你瞭解啊?你跟夫君,倒是在成親前便相識了呢。要說起京城,只怕是我沒得你瞭解,不如你帶着我們遊玩一圈可好?”
話剛一出,顏洛傾的眼睛就看向了孫夢竹。她柔柔弱弱的站在那裡,臉上的表情也讓人看着除了心疼只有心疼,果然是沈雅楓平時喜歡的調調。
像初瑤這種沈雅楓必須娶的,在她眼裡是和主動勾搭沈雅楓,那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了。
“咳,你們三人一道兒去吧。我看今兒天氣不錯,就這麼定了。”
最不滿意初瑤話的人是沈雅楓,她太不給面子,讓沈雅楓有些坐不住,話畢站起來便一甩袖走了,是人都能看出來,他對初瑤剛纔那番話,是絕對的不悅。
不過,這對初瑤來說,是完全不介意的,反而讓顏洛傾對初瑤的敵意,稍微有了轉化。
“去和夫人說一下,就說是大少爺的意思。”
吩咐夏柳,初瑤這才起身道:“洛傾表妹和孫姨娘要不要回去換身衣裳,一炷香後我們直接在角門兒見可好?”
說走咱就走,沈雅楓發話了,她也不怠慢,既然沈雅楓不要臉,他們爲人婦的去買買胭脂水粉,總沒錯。
只是,在外面丟了人,可就不能怪她了。
天氣漸冷,初瑤往日窩在屋裡頭,有炭盆子倒也不覺得,這猛地一出來,還真有些涼意,她本就穿着青綠色的衣裳,如今在這冷風中倒是硬生生在臉上又映出了幾分冷意。
“大奶奶,披風。”
夏柳從後頭跟上來,手裡拿着一個白裘披風,這是今年新近的裘貨,沈夫人把上頭安頓了,第一個就是給初瑤送了來,初瑤也沒客氣,立馬就做了披風,想着天冷的時候帶上。
不過,今兒有些太招搖了。
“換個素雅一些的來。”
夏柳點點頭,又進去拿了一條淡藍色綢緞領口帶着一圈兔毛的出來,初瑤點點頭,她給初瑤披上,便直接過去了角門兒。
時間不偏不倚剛剛好,初瑤到的時候,孫夢竹已經等着了,經過前幾次,孫夢竹對初瑤總算是多了幾分戒心,也明白初瑤只怕是沒有曾經那麼好欺負,自然也就有了規矩,初瑤權當不知道,看顏落傾只怕是要遲到好一會兒,她便徑直上了馬車,不過一會兒,孫夢竹也上了馬車。
馬車本來就不算大,這是初瑤特意吩咐的,夏柳也在外面候着,倒是孫夢竹很不客氣的帶了一個丫鬟上來,本來就不大的空間便變得擁擠起來,初瑤只閉上眼睛,也不會理會孫夢竹。
一盞茶的功夫,顏洛傾也就到了。
這比初瑤想想的還要快了一些。
“外頭天冷,大奶奶和孫姨娘便先去馬車上等您了。”
畢恭畢敬的行禮,夏柳按照初瑤一開始吩咐的話給顏洛傾說着,她顏洛傾不過也就是個表小姐,初瑤的身份自然不應該站在大門口等着她。
但是,孫夢竹就不同了。
她一個姨娘,還尊貴的不行了?
馬車的簾子被掀起來,初瑤睜開眼睛,顏洛傾站在下面,她旁邊的丫鬟怒氣衝衝的拽着馬車的簾子,顏洛傾臉上倒是平淡的不像話,她站在馬車下面,距離不是很近,眼睛略微擡高了一些,讓人看不到她眼睛的焦點到底聚集在哪兒,明明是她們在高,顏洛傾在低,只是她的姿態,讓她看起來儼然是主人一般。
“你算什麼東西,滾下來!”
下頭的丫鬟伸出一隻手指着孫夢竹,說話間看都沒有看一眼初瑤。
“我?”
有些不敢置信的孫夢竹指着自己的鼻子,看着下面那個頤指氣使的小丫鬟,有些不敢相信。
“還能是誰?一個姨娘,分不清楚主次了嗎?還不快滾下來。”
那個丫鬟也毫不示弱,一點都沒有害怕,反而怒氣更甚。
姨娘本來就是下賤的,她又不是貴妾,想被尊重,那簡直就是做夢,尤其是商人家,這女人和官家女子可不同,潑辣起來,更是不同。
“你算什麼東西,這樣跟我說話。”
孫夢竹也惱了,一個丫鬟現在都敢這樣和她說話了,到底把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當然,那是完全沒有放在眼裡的。
因爲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那個丫鬟已經三兩步爬上了馬車,一把就拽住了孫夢竹身邊的丫鬟,沒兩下子就把人拽出了馬車,直接是從馬車上面滾下去的。
嘖嘖嘖,初瑤暗暗咂舌,果然不一樣啊。
“你幹什麼?”
這下孫夢竹有些害怕了,她哪裡見過這種陣仗,本來今天她已經在這個丫鬟手上吃過一次虧,但卻是是她失了禮節,只是這次,她並不覺得她有錯,從前在將軍府,她和初瑤都是這樣的,有什麼錯!?
不過,面對柔柔弱弱的初瑤和麪對這種粗俗的丫鬟,那可是不一樣的,孫夢竹到底也是將軍府出來的姑娘,哪兒能見過這樣的丫鬟啊。
“有話好好說。”
初瑤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是被忽略的音量,她站起來,彎着腰,想要幫忙拉孫夢竹一把,怎奈她速度太慢,孫夢竹已經被那個丫鬟拽住了胳膊,身體半騰空了,靠着腳下的力氣死撐着沒有沒拉出去。
“你幹什麼?有你這樣對主子的奴才麼?你這賤奴,快放開我……”
孫夢竹放聲大叫,那聲音跟殺豬似的,可見她是真的很害怕啊……
“叫你這小賤蹄子不分禮節,一個姨娘也敢在我們主子前面上了車,今天不給你一點教訓,只怕你不知道自己是個下賤胚子了。”
那丫鬟可謂是伶牙俐齒,也不熱衷於把拖下去的事業了,反正馬車裡頭三個人正好,她乾脆一揮手就抓住了孫夢竹的頭髮拉扯,沒幾下,孫夢竹的頭髮就好像雞窩一樣亂飛了。
“賤奴,放手……你給我放手……”
孫夢竹和那丫鬟扭打在一起,初瑤則是稍微往後退了一步,也不說話,只是手時不時的擡一下再放下,她可是個大家閨秀,怎麼能做出來去拉架的舉動呢?
倒是觀看,她就覺得不錯。
“小浪蹄子,叫你勾引大少爺,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一把抓在孫夢竹的臉上,那個小丫鬟可謂是一點停手的打算都沒有,三兩下就開始單方面的毆打孫夢竹了,孫夢竹被她打的嘴上除了“賤奴”就說不出別的話了,看的初瑤那叫一個痛快。
時間也差不多了,初瑤這才提高聲音道:“住手,像什麼樣子!”
清冷的聲音在車廂裡面迴盪起來,那丫鬟彷彿沒聽到一樣,依舊還在打孫夢竹,初瑤便坐了下來,不緊不慢的說:“你若繼續不停手,我便要叫人上來拉你了。”
雖然孫夢竹只是一個姨娘,但也輪不到一個丫鬟來動手,本來初瑤沒有叫人,那是代表她不想管,但是叫了人,性質就不同了,上面責罰下來,她的不守規矩,只怕要比孫夢竹嚴重多了。
聰明人果然明白初瑤的意思,立馬就收了手,嘴上帶着笑說:“大奶奶,您也在啊,剛纔沒看到,還想着這個姨娘怎麼這般不守規矩,居然在您之前上了馬車,讓您見笑了。”
好一個沒看到。
初瑤站起來,看着坐在馬車地上的孫夢竹瑟瑟發抖,她那體格,跟這個健壯的丫鬟比,簡直就是找死。
“看來表小姐身邊的丫鬟需要換換了。”
掀起馬車的簾子,初瑤從裡面走出來,站在上面居高臨下的看着外面的顏洛傾說。
“表嫂這話是什麼意思?”
顏洛傾的顏色微變,卻還是帶着笑意。
“我不知道表小姐還是個熱心腸的人,不知道從哪兒撿來了這麼一個瞎子體恤她,竟然還做了貼身丫鬟。只是瞎子到底不好使喚,不如我幫你挑幾個眼神好點的吧?”
初瑤順着夏柳搬來的梯子走下去,站在下面和顏洛傾平視,那麼大的一個人她都瞧不見,不是瞎了是什麼?
“表嫂的話我不懂。”
顏洛傾嘴角掉了下來,裡面的話她不可能沒有聽到,她本以爲初瑤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打了孫姨娘,對她也只有益處,真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了,沒想到,她居然沒有打算這樣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