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初瑤睜開眼睛,身上的痠痛讓她差點一下子沒爬起來。
雖然不用請安,但是早起還是必要的。
這已經過了年,也就到了最冷的時候了,外頭鵝毛大雪漫天飛,初瑤看着那桌上的茶杯裡面還剩下半杯茶,便走過去用手摸了一下子,已經涼透了。
看來是早就離開了。
沒有想到事情會突然發展成這樣,看來她也要速度一點纔可以。
“大奶奶,您快起身吧,老太君和夫人叫您去請安呢。”
翠生跑進來,聲音有些焦急,這新年請安也合該是要去的,只是因爲之前老太君和夫人仁厚,許多時候都是可以偷懶的,這不,一連幾天。從未說要求請安,也就歇下了,而今日這突然提醒,怕是有些來者不善。
“嗯。”
初瑤應下,立馬就開始讓夏柳給她換衣裳,匆匆忙忙就趕了過去。
過去才發現。說是請安,其實只有沈夫人和老太君在,就連顏洛傾都沒得過來,看來真的只是叫了初瑤一個人過來。
“給老太君和母親請安。”
初瑤作了禮,手中端着茶遞給老太君,那茶碗燙的很,初瑤卻不能鬆手,也不見老太君接過去,怕這是故意的。
“啪!”一聲,老太君揚手便打翻了初瑤手中的茶碗,茶水潑了初瑤一手和半身,好在穿的厚,倒是手上就麻煩多了,立馬便紅了起來,痛感瘋狂的傳遍整個手心,讓初瑤忍不住皺了皺眉。
沈夫人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卻沒有說話,仍然是坐在那裡。看着初瑤一下子就跪了下來,口中還道:“是初瑤沒得拿穩,還請老太君恕罪。”
真是個懂事的孩子啊,沈夫人想着卻搖了搖頭,可惜怎麼就是個不清楚的。
“恕罪!?你這刁婦,居然敢對楓兒出手,將你夫君折磨成那個樣子,你可有悔過之心!?竟然還能睡得安穩!”
老太君突然說道。
這是哪跟哪兒啊?初瑤有些愕然,擡起頭來看着老太君道:“初瑤不懂老太君是什麼意思。”
“你還跟我裝傻!”
老太君看她這樣,那叫一個生氣,伸出右腳就要踢初瑤,初瑤卻稍微回了一下身子,躲過了這一下。
剛纔那一杯滾燙的茶水還不夠,現在還想在給她一腳,做夢!
一腳踢空的老太君差點從椅子上面摔了下來,看着初瑤一臉的不敢置信,她沒想到初瑤竟然會那樣就躲過這一下,甚至還差點害的她摔倒。
“你還反了天了。”
老太君站起來,氣的讓他身子有些站不穩,後面的嬤嬤立馬就扶了上來,看着老太君伸出腳還要去踢初瑤,初瑤卻一閃身又躲了過去。
“老太君,初瑤聽不懂老太君話中什麼意思。但是初瑤還是想和老太君說一句,如今初瑤的父親雖然已經過世,但是初瑤是將軍之女的事實始終無法改變,家父一生軍功無數,皇上依然惦念家父,府邸未收便還是因爲留有後人。若是初瑤當真犯了大錯,老太君依然可以家法處置初瑤,但是卻不可毆打。”
初瑤擡着頭,聲音帶着一些冷漠,初瑤若是犯了七出,沒了婦道,那麼如今初瑤已經是沈雅楓的妻,沈家有權對初瑤實行家法,但是現在老太君擡腳便踢。那卻是想也不要想的。
搬出皇上來就是要讓老太君明白,不管現在將軍府是不是落沒了,後面還有一個大伯依然在邊疆,只要將軍府不倒,她永遠都是將軍之女。
“你你你……”
老太君伸出手指着初瑤,官大一級壓死人。初瑤仗着這個身份在沈夫人這般,老太君怎麼能不生氣呢?她的孫媳婦,竟然這般和她說話,那簡直是沒有天理了!
沈夫人當然要比老太君清楚多了,初瑤說的沒錯,若是初瑤犯了大錯。那麼誰也保不了,但是老太君直接去毆打將軍之女,就有些不可以了,這其中的門道,老太君現在糊塗,有些理不順,沈夫人卻不會和她一樣。
立馬走上前來給老太君順氣,沈夫人手上便拍着老太君的背便說:“母親,您消消氣。”
既然打不得,罵不得,那家法還是要跟上的,沈夫人將老太君扶着坐下來。然後冷眼看着初瑤道:“你可知道自己哪兒錯了?”
“初瑤不知。”
看來沈雅楓是給她扣了一頂大帽子啊。
“爲人妻,伺候夫君便是你應該做的事情,你將楓兒從瑤園趕出來還拳腳相向,可是給了你的夫君面兒?夫君便是你的天,你如今便是等着天塌嗎?”
原來是這樣啊,初瑤忍不住有些想要發笑。什麼叫做她對沈雅楓拳腳相向?這話兒去瑤園一打聽就知道根本就沒有發生這種事情,而且這個惡狀,明顯就是沈雅楓親自來告的。
什麼夫君就是天,在這兩人面前,沈雅楓就是天,他說什麼便是什麼纔是。
“初瑤沒有如此做。”
沒做過的事情爲什麼要承認。初瑤擡着頭看着沈夫人的眼睛,沈雅楓直接給她扣了這個大帽子,不過就是爲了讓她長點記性,這個男人還真是可笑,昨兒的腰上還沒來得及算,今天又在這裡打小報告。
“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由不得你狡辯,你且去祠堂跪上一天一夜,好好反省反省你這麼做是不是對的。”
按照老太君的意思,是絕對不會就這樣算了的,她非常相信她的孫兒,只要是沈雅楓親口說的。身上再有點小傷,就足以讓老太君立馬亂了分寸,恨不得吃了初瑤。
但是沈夫人卻不這麼覺得,沈雅楓的多少有點水分,她卻調查一下就不難知道這些事情,但是兒子想這麼做,她就是必須要罰初瑤了,所以現在不管初瑤怎麼解釋,只要不罰重,就無所謂。
“知道了。”
看着沈夫人的表情,初瑤就知道躲不過去,不管多清醒的人。護短這個毛病始終都是她的問題。
站起來,初瑤一點都沒有給老太君和沈夫人面子,擡腳便直接走了出去,不是讓她去跪祠堂嗎?她有多冤枉,沈夫人心裡清楚得很,現在還能接着追究不成?
在沈府待過十年。初瑤非常明白這一家人的性格,今天初瑤若是在這兒咬口不放,照樣會被扣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還不如就這麼接了這個沈夫人給的小臺階,不過也就是一夜。
這祠堂初瑤重生之後倒是第一次來,但是上一世拖了孫夢竹也顏洛傾的福,卻沒有少跪,說起來可能要比沈雅楓還要親切許多,真感謝沈雅楓啊,這一世的第一次竟然是他用那麼一個破理由硬生生的給初瑤安上的。
身上的水漬經過一路已經變得有些冷了,衣服下襬也結了冰,祠堂不比屋裡。不會有炭火,在這樣的冬季,那可謂是更加的陰冷,這還沒走進去呢,初瑤就感覺到那冷風鑽入骨髓的疼。
“你回去吧。”
對着身後的夏柳道,這兒有她一個人就行了。若是夏柳陪着,只怕一會兒沈夫人也會爲難,還不如現在就回去,跟着她擱這兒挨什麼凍。
“大奶奶,奴才在這兒陪着您。”
夏柳可是第一次來,在將軍府的時候,初瑤也會去祠堂,但是也只是拜完就走了,在這裡跪上一天一夜那是絕對沒有的事情,如今初瑤身上還溼着,夏柳的眼淚就在眼睛裡面打轉,她清楚地知道初瑤並沒有那麼做,但是沈夫人都那樣說了,上次的教訓也讓她多少聰明瞭很多,自然就明白了箇中緣由。
“回去吧,沒有受罰還被人伺候的道理。你若是留下,待會兒便會直接跪到外面去。”
想陪着可以,卻不可以在裡面陪着。
本身就不陪着。總不能去她院裡面揪了人過來在外頭陪着吧。
想在說點什麼,就算是留在外面,夏柳也是原因留下來的,只是初瑤看了她一眼,這莫須有的罪名讓她一個人背黑鍋就好了,我讓大家都陪着。她可當真覺得不值得。
“大奶奶,夏柳回去等您。”
明白她的用意,夏柳也不再說,聽了初瑤的話,早些回去給初瑤屋子裡面擺上炭火也好。只是心裡雖然是這樣想的,作爲奴才,她還是一步三回頭,直到看到初瑤那生氣的眼神,纔算是徹底離開了。
領着初瑤來的老婆子看見這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把初瑤引到門口就離開了,祠堂那是沈府祖先安息的地方,她沒有什麼權利出入,就算是夏柳,也只能在門口等着,這纔是初瑤爲什麼會叫她回去,這不是將軍府的祠堂,初瑤說了不算話。
走進去,初瑤看那婆子就立在門口不遠處。便跪了下來,上面的牌位她一個都不認識,也不準備去認識,閉上眼睛,現在還是早上,怕是這一天也不會有什麼吃的了,明天早上才能離開。
也不回頭,但是初瑤能夠感覺到那老婆子在門口盯了一個多時辰,看初瑤沒有什麼動靜,便走上前,把祠堂的門關上,裡頭除了貢品什麼都沒有,又陰冷無比,老祖宗休息的地方,量她也不敢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