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兒你在幹什麼?”宮主奇怪的盯着她。
“爹,你不是有客人嗎?我還是迴避一下比較好。”藍宛婷一時找不到好的藏身地點,卻一眼相中了桌子,拉着綠兒,掀起桌布就要往裡面鑽。
宮主又氣又急,趕緊給她拉了出來,訓道:“堂堂赤血宮的大小姐,豈有鑽桌子的道理?”
“這有什麼。”藍宛婷不服。
“你不嫌丟人,爹還嫌丟人呢”宮主緊緊的拉住她命令道:“一會兒你就站在爹的後面,老實待着別插嘴就行。”
宮主哪裡知道藍宛婷的苦處啊如果來的真是池醉墨,而又認出藍宛婷來,以後父親若不答應與他合作,他若再有命當了皇帝,這新仇舊恨的,還不得將他們藍家趕盡殺決啊
雖然這些都只是假設,雖然事情不一定會這麼發展,但總歸有這種可能,所以藍宛婷才這麼不想見到他。
“爹,你還是讓我避一避吧”藍宛婷想掙脫宮主,卻掙脫不掉。
正在兩個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房門突然開了,藍宛婷心中一驚,失望的閉上眼睛,知道躲不掉了。
一個頭戴玉冠,身穿銀色華服的英挺男子,帶着兩個隨從走了進來。那男子一進門,便滿面含笑,拱手對宮主說道:“今天本王做東,本該先來,可是路上有事耽誤了,讓藍宮主等了半天,千韌實在慚愧,一會兒千韌自罰三杯。”
藍宛婷正侷促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卻意外發現來人居然不是池醉墨,藍宛婷一陣竊喜,那顆七上八下的心也終於落了地。
宮主笑臉相迎:“四王爺太客氣了,老夫也纔到不久。”
什麼?他是四王爺?藍宛婷猛的將頭擡起,可一對上那張英姿勃發的臉龐,藍宛婷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有沒有搞錯?居然是他,那個在後院中從自己手裡奪走燈兒的闊綽男子。
平心而論,他出銀子買走了燈兒,至少救燈兒出了風塵,不必人盡可夫,算是做好事了,可是,藍宛婷並不喜歡隨便收集美女的男人。
這時,二人坐定,有人下去通知上菜。四王爺池千韌擡起頭來,恰巧與藍宛婷四目相對,池千韌頗感意外:“怎麼是你?”
藍宛婷笑意柔和:“這可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宮主詫異:“你們怎麼認識?”
藍宛婷解釋道:“剛纔在後院,我們見過。”
池千韌見藍宛婷和宮主長的有幾分相像,而且她的衣飾打扮不像護衛,又想到她願意出三百兩銀子給燈兒贖身,池千韌頓悟,猜測道:“藍宮主,這位少年莫非是令郎?”
很顯然,池千韌誤會了,藍弘書正好將錯就錯:“是,他是犬子。”然後回頭:“清羽,快給四王爺見禮。”
藍宛婷反應很快,趕緊衝其抱拳,假裝自己的哥哥:“清羽見過四王爺。”
池千韌沒擺架子,而是友好的拉開椅子:“清羽兄弟不必客氣,請坐下說話。”
“這個……”藍宛婷去看藍弘書,見父親點頭了,方纔坐下。
池千韌這時道:“剛纔不知是清羽兄弟,所以多有唐突,如果清羽兄弟喜歡燈兒姑娘,那就送與你吧
剛纔在後院還當仁不讓,這會兒又要把燈兒送給自己,如此巴結,是不是有什麼企圖啊?藍宛婷當即拒絕:“君子不奪人所愛,況且我只是想救她出火坑,沒有別的想法,你喜歡她,以後好好對待她吧”
宮主雖然不瞭解情況,不過一聽他們的對話,心裡已猜出幾分。
這時,有小廝已將飯菜擺好,屋內其它人全部退下,包括綠兒在內,只剩下宮主和池千韌外加藍宛婷三人。
池千韌率先舉杯:“本王久慕藍宮主大名,可宮主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想見一面難啊今日藍宮主不但肯賞光赴宴,還帶來了令郎,本王甚感欣慰,來,本王敬你們父子一杯。”
藍弘書端起酒杯,客套道:“四王爺年輕有爲,衆所欽敬,老夫早想結識,只是你也知道老夫的身份是不允許跟皇子們私下接觸,所以……”
“這個我懂。”池千韌的神色僵了一下,接着舉杯:“來,咱們乾一杯。”
喝過酒後,藍弘書開門見山的問:“不知四王爺叫老夫前來所爲何事?”
“此處沒有外人,那本王有什麼就說什麼了。”
“但說無妨。”
池千韌坐直身子,道:“素聞藍宮主爲人重情重義,宮規嚴謹,別人委託你們辦的事,你們向來言而有信,絕對不會做出出賣朋友的事情,所以不管今天本王說的事情藍宮主是否同意,只希望藍宮主保證咱們哪說哪了,絕不外傳。”
藍弘書聽罷笑了:“爲朋友保守秘密是老夫的做人原則,四王爺儘管放心。”
池千韌凝神望宮主:“朝中局勢不用本王多說,相信藍宮主也是瞭如指掌,現在皇上病重,宮裡人心浮動,將來哪個皇子能夠繼承皇位,更是人們最關注的。”
池千韌淡然一笑,那笑容有些驕傲:“不過父皇平時最器重本王,本王和許多大臣們全都相信,父皇最後一定會將皇位傳給我,藍宮主你覺得呢?”
在京城四王爺的勢力最大,他既然如此說了,藍弘書怎會駁他的面子,應道:“老夫也覺得四王爺能堪當大任。”
池千韌雖然沒有得意忘形,但卻毫不謙虛:“不過有些人可不這麼認爲,到時候,他們可能會從中做梗,藍宮主,據本王所知,保衛皇宮安全的除了御林軍外,父皇還秘密培養了赤膽軍,據傳赤膽軍精銳無敵卻隱於鄉野,是制衡宮變所用,不過父皇一直都沒有用過,你知道這件事嗎?”池千韌全神貫注的盯着他。
藍弘書心中一動,臉上卻極是沉穩:“是嗎?四王爺從哪裡聽來的?老夫不得耳聞。”
池千韌把玩着手中酒杯,目光中寫滿了不信:“藍宮主,你這樣可就不對了,當着真人別說假話,本王希望你我能夠坦誠相待。”他的身子微微向前靠近,輕聲說:“據本王所知,掌管赤膽軍的人就是藍宮主你。”
藍宛婷大驚,怪不得皇子們都想拉攏父親,原來父親真的是大權在握啊她轉頭去看父親,見其不置可否,泰然自若,果然是沉得住氣。
雖然藍弘書沒承認,但池千韌卻堅定的認爲自己所說不差,繼續道:“藍宮主,你不說話本王就當你默認了,其實,今天本王找你的目地就是,如果父皇駕崩,亂臣賊子意欲謀反,本王希望你按兵不動,如果需要你幫忙時,本王也希望你能夠站在本王這邊。等到大事成時,本王答應你,封你爲侯,賜爵位,您的公子會被封爲護國將軍,女兒封爲明陽郡主,滿門榮耀,你看如何?”
又是一番封賞誘惑啊如果皇上駕崩時留下遺詔真的傳位給他還行,如果傳給別人,自己答應了他,那豈不是幫他造反嗎?
不過據藍弘書所知,朝中多半大臣都被他圍攏住了,他勢力最大,也是最有可能將來繼承皇位的,如果不答應他,他若真做了皇帝,反過來肯定先除掉自己,此事兩難啊
這時,藍宛婷心裡也打起了小九九,她跟池醉墨認識,有過節,他若做了皇帝,自己想取他的臍血可有難度了,而池千韌不同,兩個人沒什麼過節,以前也沒見過,如果自己扮回女兒身,與他接觸,問題應該不大,至少他不會像池醉墨那樣恨自己,於是,在藍弘書思忖之際,藍宛婷忽然開口:“爹,您剛纔不也說了嗎?四王爺能當此大任,而且朝野上下,數四王爺的呼聲最高,這是爲什麼?不就因爲他有這個能力嗎?我相信他將來一定會成爲一代名君,要我看此事可行。”
池千韌沒想到藍宛婷會替他說話,當即抱以感激目光。
藍弘書靜默片刻後,深吸一口氣,好像下了很大決心,起身抱拳:“好吧既然四王爺這麼看得起老夫,到時候一定以四王爺馬首是瞻。”
池千韌大喜過望,急忙起身相扶:“藍宮主深明大義,實在令本王感動,你放心,事成之後,本王絕對不會虧待你們。”
當然,歡喜的不止池千韌,藍宛婷也是喜不自勝,心道:“池醉墨,你若是知道得罪我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你一定腸子都悔青了吧哈哈,不過這世上可不賣後悔藥哦。”
……
宴席盡歡,回到赤血宮後,藍宛婷遞了杯茶水給宮主:“爹,你今天的決策真是太英明瞭,女兒支持你,等那個六王爺過來後,你就一口回絕了他”
宮主接過茶水沒喝,擡頭望着藍宛婷,搖了搖頭。
藍宛婷怔了一下,莫名道:“爹,你爲何搖頭。”
宮主拿起茶碗蓋子,輕潷着茶湯上的浮沫:“女兒啊你真以爲父親會答應他?”
藍宛婷心中一抽,有些慌亂,坐直身子道:“爹,你什麼意思?莫非你是騙他的?難道你想答應六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