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南人,也就會寫寫這些無病呻吟的曲子,給大家樂呵樂呵。卻有個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要年年給我們大遼納貢進獻。若不是我大遼慈悲,又信守盟約,爾等早已亡國,盡是奴僕之輩。卻又有什麼臉面說我!”耶律國珍氣急之下,一把翻了桌子,很是無所顧忌的說道。
卻原來,這幾個太學院的學子,一邊聽曲,一邊行令斗酒。本來這只是酒桌的常事,慣做的遊戲罷了。只是爲了高興而已。更沒陳東什麼事。
只是,有幾個太學院的學子,有一股書生氣,覺得大宋年年給大遼進貢,乃是一個恥辱,本就看不慣耶律國珍和耶律國寶兩個遼人在面前,何況這兩個人還是遼國的皇族,幾個人一合手,藉着酒令,就展開了一場不見刀光,自我認爲的爲國爭光的暗戰。
這耶律國珍和耶律國寶,雖說是仰慕中原文化,文學修養也比一般的人強,可在這幾個專業的文人面前,卻也與小學生沒有什麼兩樣。當即被連連的罰酒不說,還被暗暗的嘲諷。
這耶律國珍和耶律國寶,學問雖然比不上這些人,可好賴話還是聽得出來的。這二人雖然仰慕中原文化,更有在大宋度完金,回國炫耀的心態。可他們二人,從根上,卻依然是遼國皇族出身,原本就自大的很。何況他們還是被心目中弱宋之人嘲諷。當即也就反言相譏。只是水平卻差的遠,不帶髒字的嘲諷,根本說不過這幾個太學生。
最後只得破開臉的罵了起來。
而那陳東,原本戲弄耶律國珍,耶律國寶兩兄弟的時候,還沒他什麼事,可耶律國珍和耶律國寶兄弟二人一罵,把問題上升到了民族階級的高度,陳東卻很自然的站到了太學生的一夥。
有了陳東的介入,這耶律國珍和耶律國寶兄弟二人,自然更說不出理來了。這才氣的翻了桌子,有了上面那番話,更驚動了李民和周邦彥等人。
李民真是大喜過望,要不然,李民還真不好給周邦彥解釋新曲的構架。要知道,李民唱兩首,或者多唱兩首都沒問題,可要是白唬怎麼創作的。那可就真的有大問題了。
而宋詞,偏偏多是依曲填詞,多是先有曲後有詞,李民那兩首歌,不僅詞是新鮮的,曲更不是周邦彥已知的任何詞牌,周邦彥詳問之下,李民又不是專業的音樂人,這歌曲的編制更不是隨便忽悠就可以混過去的。最後逼得李民只能用小學音樂課學過的五線譜,以及哆萊咪發等音節來搪塞周邦彥。
然而這種基本的新奇樂理,卻正對了周邦彥的胃口,也就越發的癡纏李民。甚至於,就連一旁跟隨李民來,只是隨便聽聽得李師師,也眼睛冒光得纏着李民不放了。弄得李民連不搭理這個老頭都不成。可這根本就不是李民擅長得領域,若不是這場爭吵救駕。李民都快說穿幫了。
李民心喜之餘,暗暗發誓:以後絕對不在歌詞上忽悠!
而與李民相反,周邦彥卻是大爲着急。耶律國珍,耶律國寶上太學院求學,乃是他奉命招待的。這要是因此挑起了邦交糾紛。那可不是他吃罪的起的。
故此,周邦彥也顧不得陪李民了。連忙過去喝止道:“都住口!爾等太學之士,一個個飽讀詩書,如今這樣,成個什麼樣子!有辱斯文!”
隨後,周邦彥又對耶律國珍,耶律國寶賠笑道:“二位王子。這裡美酒美人無數,更有歌舞助興,如此良辰,自應及時行樂。何必與他們動怒。不管什麼誤會,且都過去了吧。老朽代他們給二位王子賠禮了。”
周邦彥有心和稀泥。把這件事大事化小的壓下去。
可週邦彥這幅模樣,卻越發助長了耶律國珍的氣焰,耶律國珍叫囂道:“清真居士,此事與你無關。可這幾個人,嘲諷我大遼,卻是不可就這麼算了。他們是你們大宋太學院的學子。我看這就是你們大宋有心挑釁我大遼。除非他們跪地磕頭給我賠罪認錯,否則我就要向你們朝廷討個說法。看看你們大宋是不是要和我大遼刀兵相見!”
周邦彥怕的就是這個。一頓酒席,本來是招待這兩個遼國王子的,可誰知道自己只是一錯眼的功夫,沒有親自陪着,就出了這麼大一個紕漏,這要是上報朝廷,挑起刀兵的罪名,他可吃罪不起。他可不想這麼大的歲數了,還要流放嶺南。
周邦彥當即對陳東那幾個太學院的學生作色道:“爾等我天朝學子,就是這樣對待外邦友人的麼?還不予兩位王子賠罪!莫非還要我秉明院長,開革爾等不成?”
那幾個太學院的學子,有一兩個膽小的,連忙過來給耶律國珍和耶律國寶兩人一躬到地的賠罪。可這兩個太學院的學子,膽子本來就小。更纔在酒桌上都沒怎麼真的拿耶律兄弟開涮。此時他們既不是主事者,又當這這麼多人的面,下不來臉跪地磕頭,這耶律國珍自然不幹了。只是哼了一聲。對那兩個鞠躬的學子,跟本沒有絲毫的理會。
周邦彥見此,心中明白,衝着陳東一瞪眼,隨後又使了一個眼色。希望陳東也服個軟,他再說些好話,那這件事,就這麼壓過去。
只可惜,陳東雖然不是主動挑起事的,可他站出來,對上了,卻根本不懼任何人。
陳東當即正氣凜然的說道:“口舌相爭,以理爲本,以言爲鋒,窮其鋒芒,以明其理。此其樂也!今歌舞行令,本爲娛人佳事。奈何以國事相比!辱人者,人自辱之。彼遼國王子,立我宋境,奈何威也!餘雖一書生,然胸有浩然氣。非爲個人體面,乃爲國體也,雖橫死,不可受此辱!”
一干的太學院士,受陳東的言語激勵,全都站在了陳東的身後,怒視耶律兄弟。場面頓時僵持住了。
周邦彥暗叫:苦也。
一旁的李師師,小時候本受過周邦彥在樂理上指點,與周邦彥有幾分人情在,看不過周邦彥爲難。再加上這裡又是大娘的萬花樓,李師師此時還自認爲是萬花樓的人,也不願這些太學院的學子和耶律國珍兄弟把事情鬧大,以至於牽連到了萬花樓。
於是,李師師很自然的上前說道:“二位王子,得饒人處且饒人。二位王子既然仰慕我中原文化,來此求學。何不學這儒家的爲人之道?清真居士以代各位學子賠禮。我看二位王子念在清真居士偌大年歲的份上,也就算了吧。”
然而,李師師這一說,李民地事情,可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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