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聖公何以歡顏至此?”
在李民住宅外久候一晚,擔心等候方臘歸來的王寅,眼看方臘終於出來後,放心之餘,卻又不僅奇怪方臘的氣色怎麼這麼好。忍不住低聲向方七佛悄悄問道。
要知道,他們現在可是投誠的敗軍之將啊,方臘就算是大度,卻也是沒有必要這麼歡暢的吧。
只可惜,那方七佛也與王寅一樣,也是在這裡等了一個晚上,如何能知方臘的心境轉換。不過,方七佛心中一動,自以爲猜到方臘心思,當即警惕的巡視了一下四周,眼見李民的護衛都謹守門口,周圍三十丈內都是自家的心腹之人,這才低聲說道:“蠢材!休要大聲。必是聖公行那臥薪嚐膽之策,騙過了那李民。故此歡顏。”
王寅聞言也是一喜,當即要放聲大笑,可隨即又想起不能聲張,當即雙手捂住嘴,強行忍下,憋得好不難受。
而王寅和方七佛這兩人搞的的鬼,方臘那是完全聽在耳中。只是方臘此時自認遇到明主,必生之志,終於拂塵見月,有了明確方向,心中歡喜無盡,故此聽聞,那也是隻覺得好笑。
方臘當即笑呵呵的呵斥道:“爾兩個莫要亂說,我如今真心跟隨聖主,哪有什麼臥薪嚐膽的說法。還有,以後這聖公的名頭,你等也不要再叫了。有主上在前。這世間又有何人能稱得上一個聖字。唯有主上,纔是當之無愧地聖主。”
方七佛、王寅聞言,全都驚愕了,不知道方臘如何會這般說。就算怕人識破,如今這裡又沒有別人。全都是自家心腹。難道還怕旁人聽了去不成?
不過,方七佛和王寅,很快又自以爲是的認爲,既然要行臥薪嚐膽之策,別說此時還在李民城內。就算是回了自家營盤。也是要謹言慎行的。免得傳入李民耳中,壞了大事。
當下,方七佛和王寅。都自認爲方臘果然高絕,當下對視一眼。全都面露喜色,不在說話的跟隨方臘回營。
然而,等方臘回營之後,方臘一連串的命令,卻是令那方七佛和王寅全都傻眼了。這、這、這也算是假投降?臥薪嚐膽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麼?這李民明明沒派人來監督啊。
李民當然用不着派人來監督,被李民以惑心大法堅定了自身心志地方臘,早已全心認定地跟隨了李民。方臘就是李民最好的心腹。其忠心絕對不次於李民手下的魯智深、武松等人,李民還用的着派誰來監督方臘啊。
方臘早已在李民那裡,就已經把如今自身遇到的實際情況,全盤向李民交底了,更打了包票,絕對能獨力應對摺家軍地圍剿。爲李民守住西線陣地。
故此,方臘回營之後,除了派出大量地使者,向分散東南各地地幾路大軍傳遞軍令,曉知方臘軍已經全盤加入了李民軍,並責令鎮國大將軍厲天閏,護國大將軍司行方,放棄領地鎮守,領兵回援,共御折家軍。
同時,方臘更令杭州總部,彙總轄下各地的地誌,地圖,戶籍以及兵冊與李民軍,以表投誠之志。
在如今這個時代,地圖可是不想後世那種幾塊錢一張,便宜的很。那可是寶貝着呢。獻地圖,那就是投降地最徹底標識。
方七佛和王寅,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可當着其他人,方七佛和王寅怕壞了方臘大計,也不敢問。直等的方臘都安排完了,身邊無人之時,方七佛和王寅這才進前問道:“聖公,我等不過是假投降,何以做地這般真切。莫非聖公覺得我軍中還有那李民的細作不成?若有,敢請聖公提點,我等也好加以防範。”
此時,方臘別看一宿沒睡,剛剛又是一連串的軍務命令,可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那精神頭可是足着呢。聞聽此言,當即有些不悅的喝道:“嘟!大膽!我早已告訴你等,我乃是得遇明主,真心依附聖主。爾何再三猜疑?速速退下,再若亂語,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當明典爾等,以儆效尤!”
方七佛和王寅齊齊的心中一震,驚愕的說不出話來,可看方臘神情認真,若在說話,真有可能被拖出去打,方七佛和王寅當即全都無奈的退下。
等退出方臘帳外,王寅不甘的說道:“王爺,聖公莫非中了邪不成?整的一夜不見,卻對那李民推崇至此。明明那李民也沒有派人來收編我等,聖公竟何以如此主動?”
王寅後面的話,方七佛幾乎沒聽見,可王寅那句莫非中了邪,可着實讓方七佛眼前一亮,要知道,方七佛那可也是出身白馬寺一門的俗家弟子,雖然神通不高,也就與鄭元覺相仿,可對佛門惑人心智的神通手段,那可還是知道一些,別的不說,就是那靈隱禪師的大威天龍禪唱,那就有改人心志,度其進入佛門的威力。而這李民的神通,明顯更勝那靈隱禪師,若是有些什麼惑人心智的神通,那也是說不準。
故此,方七佛幾乎是立時認定方臘被李民動了手腳。別說,方七佛猜的還真有些挨邊。只不過,李民並沒有強行扭轉或植入什麼意念到方臘的意識之中,而只是挑動了方臘的心絃,給方臘尋了一個大志的實現可能性,並以惑心大法強化了方臘這個大志。而這,卻絕對與普通的惑人心智不同。
只是,方七佛哪裡知道這些,心中起了疑念,當即拉着王寅就尋那靈隱禪師。不管怎麼說,方七佛雖然不是靈隱禪師的直接徒弟,可總還算是白馬寺一門的護法弟子。有事求教靈隱禪師這個師門長輩,那也是理所應當的。
而靈隱禪師聞報之後,也是當即的一皺眉。似這等惑人心智的手段,白馬寺一門也是有的,可是以此法蠱惑世俗中人,乃是修道大忌。若是李民真的肆意以這等手段操控部下,那白馬寺一門,還就真得重新考慮與李民合作的可行性了。
要知道,蠱惑人心容易,可任何蠱惑人心的術法,卻也是隻能蠱惑一時,任何強行加入他人意識的心志,都如夢幻一般,始終與人有不真實感,乃是受其本體潛意識抵制的結果,也許三兩日,也許六七日,必然動搖。彼時若不得加固,必然識破,而長久加固,人主意識受損,也必如傀儡一般,即使本人不得識破,也比被外人看穿。
如此,消息傳出,還有何人敢追隨李民?彼時,李民縱有神通,也只能稱霸,不得長久。
故此,靈隱禪師當即也是極端重視此事的,立時跟那方七佛說道:“彌陀佛!師侄莫須焦躁。老衲有靜心真言一片,最擅破除蠱惑心志之邪法。待老衲與你同行探視聖公,以此真言一試,既知端詳。”
方七佛當即歡喜的領了靈隱禪師趕往方臘處。
方臘沒想到自己這個兄弟,這麼短的時間就又跑回來了。而且還領來靈隱禪師,更說自家中了妖法,要給他方臘祛邪。
方臘當即是苦笑不得,方臘自認自家清醒的很,如何中了什麼妖法,可自家兄弟的一片忠義和關切,也不好全然抹殺,尤其是此時,方七佛顯然已經認了死理,若是不讓其安心,還指不定這傢伙會搞出什麼事來。如今,方臘滿心籌謀着如何抵禦種家軍,如何協助李民一統天下,共建理想國。正需要自家兄弟盡力幫襯,可不想有人拖後腿。
故此,方臘最終還是笑罵道:“你這傢伙就會搗蛋。我自家還不知自家事。我如今可像被人蠱惑了心志,不清不楚的樣子?也罷,就依了你一回,待靈隱大師施法過後,你自知我未受聖主蠱惑,只是得遇知音明主,去了心頭壁障,這才如此歡喜,如此盡心爾。我之所爲,非只是爲了聖主,更是爲了我自己,爲了實現我畢生之志。不白活一場啊。”
方七佛和王寅,頓時被方臘說的一愣一愣的,卻也覺得如今的方臘,真的不像是什麼被人蠱惑了心志,神志不清的人。
甚至,就連靈隱禪師聽聞方臘此言,也有些覺得方臘不像是一個被蠱惑了心志的人。
可靈隱禪師既然已經來了,不測試一下,衆人也是心中不甘,反正測試一下也沒有壞處。靈隱禪師當即雙手合什高喧佛號道:“彌陀佛!方教主,且靜心打坐,意守本心,聽老衲唸誦靜心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