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姚平仲!誰敢與我決一死戰!”姚平仲躍馬上前,持槍怒吼。
種家軍自姚平仲領兵前來,已是列陣待戰。聽聞姚平仲叫陣,種家軍數員大將,皆上前討令。其中,王進更是激昂。
种師道暗道:軍心可用。隨即命王進出戰姚平仲。
這王進原本與姚平仲打過了一個照面,只是亂戰之中不得較量真本領。卻是沒有分個高低上下,此時得了機會,當即催馬上前,高聲喝道:“小輩!還記得灑家王進否!”
姚平仲一看,頓時眼紅。要知道他姚家軍的一多半根本,那可都是死在了與王進軍馬的拼殺之中。姚平仲當即狂笑道:“哈哈哈!來的好!正自尋你不到。受死來!”
說罷,姚平仲隨即催馬挺槍,急向王進衝來。
此時,姚平仲與王進的距離,還有三十米左右的樣子,那姚平仲胯下的寶馬良駒青鬃獸,已是早已活動開了。以姚平仲青鬃獸的腳程,那絕對是日行一千,夜走八百的。這三十米的距離,又是在青鬃獸早已活動開的情況下。那還不是眨眼就到。尤其是,此時那王進也是沒閒着,那胯下的黃彪馬,那可也是有名的寶馬,腳程絲毫不遜那青鬃獸,這兩下里一就乎。兩人相撞的速度自然更快。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之間,姚平仲和王進之間地馬頭已經是不足兩米。正是到了各自攻擊的絕佳距離。姚平仲毫不遲疑的抖槍就刺。大槍一顫,突突突,就是抖出了五朵梅花。分自扎向了王進的咽喉,兩肩,兩肋。
正所謂:長槍一抖鬼神驚。梅花五展逞英豪。但見花來不見長槍。五花凋零命難逃。
這長槍以直線爲主,使大槍的,一紮咽喉帶兩肩容易,可若是把大槍使圓了,除了一紮咽喉帶兩肩之外。若在加上了兩肋。形成五朵梅花之勢。那可是太難了。
此槍一出,即使王進,也不得不佩服這姚平仲別看年輕。可確實有真本領。不過,王進卻也不是吃素地。王進原本在京城任那八十萬禁軍地教頭。資歷比林沖還老。家傳的九龍鬧海棍法。那也是當今大宋一絕。
這王進原本在姚平仲進入攻擊範圍之時,已是做好了攻擊準備,只是手中的鎏金盤龍棍比那姚平仲的丈八蛇矛槍短上一些,故此讓那姚平仲佔了先手。
可是王進見到那姚平仲的五點梅花槍之後,也是不躲不閃,徑直一招金龍出海鎮九州,就像那姚平仲打去。這倒不是王進如那程咬金一般地打仗只會與人拼命。興了與那姚平仲同歸於盡之心。
只不過,王進卻也是清楚地很,這姚平仲地五點梅花槍,雖然仗着槍速,每一點都是真的。可是姚平仲的大槍,卻始終有一根,槍頭能顫出五個,可槍桿在那姚平仲地手中,卻是變不了。故此,不管那槍頭扎向哪裡,只需徑直的打過去,自然有槍棍相交之處,那大槍受震,自然震不出槍花來了,而其扎向王進地長槍,自然也就被震偏了方向,而王進正好趁機直搗姚平仲中宮。
這也就是會者不忙了,電光火石之間,王進與姚平仲的兩馬,從馬頭相距兩米,到兩米不到,這纔是多一點的功夫,姚平仲已是搶先刺出了五點梅花槍,而王進更是近乎本能反應的使出了破招。
快!絕!
除此以外,實在是再無他語可描繪此兩人的功夫到了何等地步。
而王進破招使出,那姚平仲也是瞬間就反應了過來,此時變招已經來不及了。思考,更是沒有那個時間。長期練武的本能,早已取代了瞬間的思考,姚平仲根本連思考也沒有,隨即憑着本能,直接長槍再震,以崩槍彈向了王進的大棍。
此時,王進和姚平仲的馬匹間距,已是到了一點五米。王進此時也是根本來不及再次變招。不過,王進從頭到尾也沒想過變招。
正所謂:錘棍之將,不可力敵。使錘使棍的,那玩的就是以力氣欺負人的招式。敵人縱有千般招式,那都是玩的一招砸下。雖然姚平仲的崩槍法,在兵器對碰時,有些巧勁。可是那又如何!
王進當下連任何的變招都沒有,依舊是一往無回的砸下。
結果自然毫無意外,長槍與大棍兩般兵器,狠狠的對撞到了一起。立時間,正自騰空急衝的兩匹寶馬,在空中愣是都產生了一小會兒的滯空現象。
隨即兩匹寶馬齊齊落在地上,都是吸的爆叫。隨後四蹄發力,再向前衝。
王進和姚平仲更自暗讚一聲對方的力大,可手上卻沒有一個遲疑,隨即一個掄棍橫掃,一個擺槍盤撥。買辦法,此時雙方的馬頭已是不足一米,姚平仲的大槍槍頭掉轉不會不說,就是王進的大棍,那也是不好用搗的,雙方只能用到各自的兵器中間的部位攻擊。
而眼看着雙方就要同歸於盡,雙方卻是齊齊的來了一個金剛鐵板橋,都在瞬間把後背貼在了馬背上,雙方的兵器,再次越過了對方,撞到了一起。
不過,這一回雙方的撞擊力度,顯然不如第一次的力大,雙方的馬匹都是毫沒停頓的,繼續向前衝刺。而王進和姚平仲對撞完這一招後,卻都是幾乎同時從馬背上挺身而起,小腰那叫一個有力,就跟壓了一根彈簧一般,唄一下就起來了。隨後各擺兵器,就向對方的後背捅去。
那姚平仲用的是槍。而那王進用地棍尾。那姚平仲的槍不說。哪一個帶尖的,跟蒜頭一樣的鐵疙瘩,捅上了,絕對一個窟窿。就是那王進的棍尾,雖說是鈍擊。可就那王進大棍地份量。打實了,那也是跟打樁機打到了一般,絕對一打一個飛,那絕對地內傷啊。
好在,這兩人下手狠。感知卻也是不慢。出手的同時。也是都知道了對方的招式,當下都是一個鐙裡藏身,整個人就好像栽下馬一般。就向馬匹的一側倒下。
這倒好,倆人就像玩配合一般。又是廢了一招。只不過,這其中的風險,卻是厲害無比,哪一個人只要慢上片刻,那就絕對地是一命歸西。
眨眼地工夫,兩馬交錯而過,一個照面對了三招,王進和姚平仲再次感到了對方地本領非凡。力大招沉。各自跑出了五十米,隨即兜轉馬頭,再次衝殺。
要說,兩將交鋒,講究的就是頭三招。畢竟武將也是人,卻是沒有幾個能如魯智深一般,不知什麼叫力竭的。但凡上陣武將地兵器,雖說沒幾個能上六七十斤的,可卻也是少有小於二十斤地。份量再小了,根本就連殺傷力都沒有,卻也是不用打了。尤其是向王進和姚平仲他們這種全金屬的大棍長槍,那份量,更是不低於六十斤。
這兩方較勁碰撞的份量,那一兩帶一斤的,可就是不下千斤了。一般人根本支撐不下來。
不過,這王進和姚平仲卻一連馬打五個照面,兩人依舊悍勇無比。不過,五個照面之後,雙方各打了將近十五招,這等高強度的力量交鋒下來,即使王進和姚平仲這等猛人,也是吃不住了。甚至,就是連他們兩位的坐下馬,那都是有些吃力。
要知道,這兩位的力量交鋒,那可是各自全把力量卸到了他們各自的馬匹身上,縱使他們兩位的坐騎,都是寶馬良駒,可是這麼長時間的腰部衝擊,那馬也腰疼啊。
故此,五個照面之後,這王進和姚平仲幾乎同時不再各逞力量,而是展開了技巧的比較。而雙方的馬匹,也是不在衝擊,而是開始了馬打盤桓。那可真正是馬頭追馬尾,跑成了一個圓。而後面追的,但凡近些,那就是伸脖子就咬,而前面跑的,那也是撂蹶子就踹。
而馬上的兩位,這是在這兩匹馬匹追跑的五米不到的間距內,各自揮槍掄棍的,扎打個不休。那真是上打敵將,下打其馬,雙方還得各自護着,那真是一個好看。而且其兇險的程度,更是不遜先前縱馬馳騁衝殺的半分。
這一下,又是一連打了十幾個回合不分高下。
可就在此時,姚平仲的後營卻是亂了。
這姚平仲在種家軍的背後威脅下,只想着種家軍了。卻是把被逼在城裡的石寶給忽略了,只以爲憑着一萬軍兵的圍城騷擾,就能護住石寶。
可這姚平仲卻忘了,那石寶可也是一個狠人。若不是喬道清的道法,石寶無法抵擋,真正的只靠兵馬硬拼,那還真不見得誰勝誰負。
尤其是石寶統帥軍兵防禦,連姚平仲的全力猛攻都沒在意,只是一萬人,又如何會給石寶壓力。何況,那些軍兵,以及領軍的將領,各自覺得姚平仲不公,心有不服,這姚平仲沒在跟前督戰,情不自禁的就有些怠戰。
這石寶乃是帥才,當即就覺察出了姚平仲攻擊力度不足。立刻就猜到了姚平仲的部隊出了問題。
本來就是,李民率大軍在金陵固守,正面抵住了宋軍,這宋軍順江而下攻擊潤州,李民又怎麼能沒有點支援?
石寶當即就拿出了李民賜發的高級軍官標準配件的千里眼。登高遠觀。此卻又姚仲平估慮不到的一個地方,此時的千里眼還沒在大宋徹底流行開來。磨製這種水晶鏡片,更是一個純手工的慢功夫,也就是大宋皇帝趙佶那裡,在李民除研製成功之後,被送了兩具,收在了宮中當寶貝。這姚平仲又如何能得知李民的核心將領,竟然已經都配備了這種超時代的戰略裝備。只以爲有着營盤、旗幡相隔。靠着一萬軍馬騷擾,就可徹底隔絕石寶地耳目,此卻是成了玩笑。
石寶只是登高一看,就看到了種家軍種師道,以及劉夢龍和公孫勝的將旗。雖說种師道的將旗。石寶不知道是哪一位。可劉夢龍的將旗,石寶卻還是知道的。而公孫勝地將旗,石寶更是清楚地很。何況那將旗之上,還有李民神宵雷霆的標記,一望就知是李民的援兵到了。石寶如何還肯坐守待援!
雖說那樣安全一些。可以石寶要臉要面的性格。固守一方。卻需要他人救援,豈不是把臉面全都丟光了。而且,石寶怕的也只是幻魔君喬道清地道法厲害。對那姚平仲地悍勇,絲毫不怵。如今公孫勝既然來了。那喬道清自然有公孫勝收拾,只剩軍陣廝殺,石寶卻又是在乎過誰!
故此,姚平仲還在和王進纏鬥,石寶已是領着一萬精兵,開城殺了出來。
此時,那姚平仲留下騷擾,抵擋潤州地一萬兵馬,早已是疲兵、傷兵。又怎麼抵擋石寶的悍勇。雖有兩個領軍的將官迎向了石寶,可被石寶寶刀一揮,卻是連兵器都砍斷了,直接分屍落馬,那些本無鬥志地軍兵,又怎麼敢亡命抵擋。當即潰敗回營。
而石寶自然是順勢掩殺,直接領軍衝進了姚平仲的大營。
這姚平仲地大營,雖然有個營盤的樣子,可也不過是剛剛砍伐樹木紮下的,營盤的木柵欄,壕溝等等,都是不甚齊備,而且營內的軍兵,還要連續攻打潤州,這營盤自然不甚牢固。而守營的軍兵,那就更別提了。還算力壯一些的,都跟着姚平仲出營迎戰種家軍去了。剩下,不是數次攻打潤州產生的傷兵,就是連續作戰的疲兵。這虛應事故騷擾潤州城的一萬軍兵往營內一跑,不用石寶打,已是先自把轅門擠壞了。
而石寶隨後領軍一掩殺。自然更是沒有一個能成建制抵擋的。姚仲平的大營自然就亂了起來。
初始聲音不顯,可隨着動亂越來越大,連姚平仲的本陣,都已經感覺到了,有些了慌亂,幾萬人的私語,匯聚起來,那可就是不小的聲音。
爲大將者,講究的就是一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姚平仲雖然戰着王進,可這麼大的騷亂,又如何能感知不到。
姚平仲當即就猜了一個八九,暗自叫苦:壞了!小瞧那石寶了。我軍危矣。
可姚平仲這一分神。那可就更壞了。此時他可還正自與那王進馬打盤桓。那王進的武藝,可是絲毫不遜姚平仲的。姚平仲全力以赴,那還要驚險萬分呢,卻那還容得他分神?
這姚平仲稍一分神,自是沒注意到王進一招九龍行空的諸般變化,一連封擋了八槍,卻被王進最後一招變化,徑直點在了左肩之上。
雖說這馬打盤桓,中間的距離,註定王進的大棍,在點擊的招式中,不可能保持最大的殺傷力,可那也是王進的大棍啊。普通一座石獅子,那也是一點就碎了。姚平仲左肩受此一點,左肩護肩的吞金獸頭,當今就碎了,左肩的甲葉子也斷裂了。
不過,如此卻也當下了王進這一點的絕大力量,更把王進大棍點擊的力量,分散到了甲冑之上,可是即使如此,也就是保得那姚平仲左肩沒有粉碎罷了。可姚平仲的左肩,立時都腫脹了,就算沒有骨折,那也是差不多了。
姚平仲當即好玄沒疼得從馬上掉下去。不過,這姚平仲也不虧是一個狠人,愣是一口血咽回肚中,沒喊沒叫。
而且,不止如此。姚平仲更是迅疾的判斷出,若是任由石寶衝擊他的軍馬後陣,而他姚平仲再吐血敗逃,他這些軍兵,就得全擱在這。當前唯一的道路,那就迅即領全軍之力,拼死擊穿、擊潰眼前的種家軍,而後再掉轉部隊,收拾那膽敢出城夾擊的石寶。如此,纔有一成不到的反敗爲勝之機。
如此的機率,雖然少了一些,可是總比被前後夾擊,註定失敗要強。
姚平仲捱上一棍,卻是想個明白。也不在與王進戀戰,雙腳一磕馬腹,胯下青鬃獸,馬通主人意,當即猛地一躥,跳出了圈外。徑直向自家陣營跑去。
此時姚平仲已經把鮮血嚥下,奮力高喊:“衆軍兵!爲國盡忠,就在眼前。我等當死力一戰!隨我來!”
說罷,姚平仲調轉了馬頭,再次向種家軍衝去。
只可惜,姚平仲卻是有些高估這些大宋軍兵的素質了。姚平仲這些宋軍,那可不是什麼西北的邊軍,而多是隨童貫而來的禁軍。西北軍久與西夏作戰,那可是種族的廝殺,落敗的一方,萬無幸理。被殺,那都是好的。若是趕上一方軍糧缺乏,那直接就是活着的肉食,別名兩腳羊的佳餚。就算對方軍糧充足,不用當那兩腳羊,那被抓之後,那也是直接淪爲奴隸,絕對的生不如死。
故此,西北軍與西夏軍作戰,不戰而已,相互誘降者有之,可若是打起來,雙方卻都是沒有投降的,就算跑不了,那也是力戰而死。除此絕無二路。
可是,這些禁軍,又哪有這般的覺悟。尤其是此時還是同族廝殺,所對的,更是名望不小的大神通,大慈悲者李民,相傳李民那邊善待俘虜,只要投降了,立馬就是自己人,沒看李民軍中,多是宋軍投降的軍兵麼。
何況,這些大宋軍兵早就不滿姚平仲的高壓,姚平仲強勢之時,自然沒人敢吱一聲,可此時這般前後夾擊,大勢已去的情況下,這些宋軍又怎麼能還對姚平仲俯首帖耳?
故此,這幫大宋的官軍,在這等絕境之下,不僅沒有了鬥志,反倒有些牆倒衆人推的,就此反了姚平仲,投了李民,保住性命。
於是,姚平仲發出號令之後,帶頭身先士卒的反身殺回,應令跟進的,卻只有姚平仲自家根本的一千都姚家軍鐵騎。除此之外,其他的大宋官軍,愣是沒有一個動的,全都漠然的看着姚平仲悲壯的自殺式攻擊。
不過,就算如此,姚家軍千多名鐵騎的衝鋒威勢,那也是非同一般。馬蹄隆隆,很有些憾天動地的聲勢。尤其是在那姚平仲決然拼死的神情下單手持槍,一騎當先。即使是以王進之勇猛,在沒有了自家驃騎軍的支援下,也是不敢硬憾姚家軍的鐵騎之威。
如此,卻也是果證了:將是兵之膽,兵是將之威。
此時,卻是可惜了,倉促起兵追擊之時,种師道實在是無法把軍馬也全都妥善的安置在船隊中託運。卻是不如姚平仲蓄意準備的周全了。
不過,種家軍世代在西北與西夏軍作戰,不到百年的光景,愣是憑軍功軍威,擠進了大宋六大將門之一,那對戰西夏騎軍的手段,自然也不僅僅是騎軍硬拼。
任是種家軍的驃騎軍再是悍勇,那數量就在那裡擺着呢,與那西夏舉國盡是騎兵的部隊作戰,光是拼,那也是拼光了。故此,驃騎軍雖然是種家軍的王牌,是破陣的鋼刀,可更多的作用,卻是在擊潰西夏軍後,用以追擊,免得西夏軍雖敗不傷。盡皆輕易逃跑。
故而,事實上,種家軍與西夏騎兵作戰的主力,卻是種家軍的步軍。故此,當姚平仲的騎兵直接向种師道的步兵軍陣直接衝擊過來的時候,种師道不僅沒有半點害怕,反而手捻鬍鬚,微微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