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公寓的餐廳內，程逐看向章琪琪，心中只覺得想笑。
但嚴格意義上來說，她說的也沒錯。
奕奕現在確實威脅的不僅僅是她，也是整個古山文化。
這也確實算是公司的事，不只是她個人的事。
可是，話這麼說，還是挺有技巧的。
然而，程逐多狗吶。
他一聽這位綠茶學姐說是有公司裡的事情要找他，他立刻就深深皺眉。
“公司的事情，該是朱有爲來找我。”
“你來和我說，算什麼情況？”
“朱有爲現在這麼沒眼力見了，這可不像他。”
“還是說，他覺得你來說話更好使？”
程逐藉機還用審視的目光看向了章琪琪。
他和老朱玩了這麼久，還能不知道這是個八面玲瓏的人？
如果朱哥不是個他器重的人，他也不會想把他的古山文化給捧成類似於【無憂傳媒】的存在。
程逐清楚，朱有爲就算是知道了他和章琪琪背地裡的關係，他也絕對不會在外面多嘴，撐死了就是兩?男人在私下裡的時候，調侃幾句。
――《壞男人間的默契》。
但是，朱有爲會自動閉嘴，不代表程逐希望章琪琪在外頭多舌。
此刻，章學姐迎着程逐審視的目光，心情有幾分複雜。
越發覺得二人好像就是見不得人的關係。
可她又很清楚，確確實實就是見不得人啊，這要是傳出去了，對她自己也不好啊。
更何況程逐從來沒有主動做過什麼。
是她自己在往裡送。
只見章琪琪微微咬了咬自己的下脣，略顯尷尬地改變了說辭，道：“其實.也主要是我自己的事情。”
狗男人在又一次紮了她的心後，在此刻馬上表演了一波變臉大法。
他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說道：“那你不早說，你說唄，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
他語氣輕鬆，態度也隨和。
話語裡也透露着一股親密。
這讓綠茶學姐心中的情緒頓時煙消雲散，並想着：“只是讓我的苗疆少女去流量池裡再放一兩天，也不是什麼大事，對吧？”
“學弟肯定會依着我的。”
只是，這個事情涉及到自己的妹妹，她覺得自己來找和上牀過得男人走後門，還挺丟人的。
“主要是程逐和奕奕現在也熟啊！”章琪琪開始在心中組織語言。
隔了一會兒後，她先道：“學弟，你先吃麪等會面都涼了，你邊吃我邊說。”
“行。”程逐笑着開始呼呼吃麪，等待着綠茶學姐的表演。
只見她的身子開始微微往程逐的方向側了側，一隻小手也直接放到了他桌下的大腿上。
學姐現在是右手手肘支撐在餐桌上，左手很自然的放在程逐的黑色西褲的褲腿上，臉則微微歪着，就這麼側着看向他。
由於室內空調開得偏低，程逐隔着褲子都能感受到她小手的冰涼。
“學弟，那個你叫我拍的苗疆少女的視頻，我不是報了那個【尋找純欲天花板】的活動嘛。”
“嗯。”程逐點了點頭，繼續吃麪，嘴裡說着：“點贊很高，我記得前幾天就破50萬了吧，是全平臺點贊量最高的視頻之一。”
“對的，多虧了你的點子，現在這類跨度比較大的變裝視頻，都已經成我的個人特色了，全網很多網紅都在模仿我呢。”章琪琪舔了他一下，舔得真心實意。
程逐給她制定了這種高端變裝路線，甩那些擦邊變裝好幾個檔次。
她的這種視頻，完全可以丟到【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羣裡。
不像那些擦邊網紅的評論區，總會出現這樣的評論：“?爸媽知道你在網上這樣嗎？”
高下立判！
學姐的小手就這樣一直放在程逐的褲腿上，嘴裡則繼續說着：“奕奕也發了一個視頻，軍訓的時候她室友隨手幫她拍的，你知道嗎？”
“知道，也很火。”程逐點了點頭，然後扭頭看向章琪琪，問道：“她說是室友幫她拍的是吧？”
“嗯。”
“那她這個室友挺有天賦的，把那個感覺給拍出來了。”程逐誇讚了一句。
他個人覺得奕奕也沒撒謊，放在前世，以他倆的同居關係，可不就是室友？
放在重生後的這一世也早晚會變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室友關係。
哎呀，一點點善意的謊言罷了！
章琪琪點了點頭，這個視頻都威脅到她了，她自然也誇不出口。
她繼續組織語言，道：“我也問了奕奕，她說她沒打算在今年就往網紅的方向發展。”
“她後續可能也不一定會繼續玩柚趣。”
綠茶學姐開始進行了一番鋪墊。
她確實沒有說謊，她的確去奕奕那裡旁敲側擊過了。
但這一切其實也是程逐的安排。
如果程逐的事業還是前世那樣的規模，那麼，他肯定會讓奕奕繼續當網紅或者主播。
因爲她在這方面也是有能力的，絕對能當好一個大網紅。
可是別忘了，奕奕的天賦樹還挺雜的。
她在工作上和生活上，都能給程逐帶來極大的助益。
開玩笑，這可是堂堂【半個正宮】！
公司裡的很多事情她都能處理好，程逐的生活起居她也能照顧到，就連一些人情往來時的備禮，也都是她負責的。
兩人一起出去應酬，她也能八面玲瓏，面面俱到。
以程逐目前的事業規模，奕奕的天賦不該只侷限於做一個當家網紅，她還可以有更好的發展。
除此之外，程逐很清楚網友的尿性。
這個【純欲天花板】如果未來還一直髮視頻，總有一天會跌下神壇。
可如果這個純欲天花板的號裡，永遠只有這一個軍訓視頻呢？
那麼，她就會永遠高坐在神壇之上！
她會被人時常想起，且充滿傳奇性，哪怕再過幾年，可能也會是津津樂道的話題。
程逐都可以預見，未來一些營銷號還會時不時地把奕奕給搬出來講一講。
這也是他內定她當冠軍的原因之一。
除此之外，他一直覺得學姐身上的純欲感並不強。
她其實整體是偏御姐一點的。
只是苗疆少女這個視頻，通過服飾、打光、恰到好處的笑容、以及風光明媚的大自然景象，給她平添了一抹光環，親和力上漲了幾分。
就算她真的奪得了【純欲天花板】的桂冠，這反倒會對她未來的風格進行限制。
總體來說，前期好處很大，但不利於後期發展。
程逐內心：“琪琪，我怎麼可能會那麼的厚此薄彼呢？”
“我也是爲你好啊。”
“用心良苦，藏於心中，默默奉獻，絕世男人。”
“嗯嗯！”
此刻，章琪琪並不知道奕奕不打算混網紅圈，是因爲聽了程逐的話。
清純小白花很聰明，她不會被眼前暫時的蠅頭小利所衝昏頭腦。
奕奕很清楚，自己確實能趁着這個機會一躍成爲【柚趣】的頭部網紅。
可她更清楚，這一切都是程逐給的。
視頻是他拍的。
後門是他開的。
風格是他定的。自己的長相和氣質肯定是具備優勢的。
但她也不覺得就無可替代。
“全國有多少漂亮女孩？”
“可程逐哥哥只有一個。”
目光還是要長遠一些比較好，不能和章琪琪這個老女人一樣。
“她以爲自己得到了很多，實際上笨死了。”
這會兒，被未成年少女視爲老女人的理工大學畢業學姐，在猶豫了片刻後，發出了最後的試探。
“學弟，你覺得奕奕這個視頻，有沒有可能各項數據超過我？”
她還算有點小聰明，沒有先直說自己的訴求，而是先發出這樣的提問，再一層一層的進行遞進。
“從目前的勢頭上看得話，是會超出一些的。”程逐回答。
他內心想法則是：包超的，超死！
怎麼可能只超出一些，多半會超出一截。
“學弟，那你想啊，奕奕接下來又不會繼續運作柚趣號，會不會我拿下第一名，後續對平臺更好？”綠茶學姐還開始講起了爲程逐考慮的話。
程逐聞言，更想笑了。
但他憋住了。
狗男人扭頭看向章琪琪，只是不鹹不淡地來了一句：“各有好壞，問題在於你已經不在大流量池裡了，數據已經跟不上了。”
“那能不能把我這個視頻再放回大流量池裡.呢？”綠茶學姐脫口而出。
她說話時，一開始語速還挺快的，彷彿等的就是這一刻。
但越說到後面，她語速越是放緩，最後還“呢”了一下。
正在吃辛拉麪的程逐，直接放下了筷子。
筷子落在碗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啪！”
狗男人扭頭看向琪琪，眼神直接就變了。
“你其實就是想讓我把你的視頻丟到流量池裡去，是嗎？”
“你是要我去公司裡，自己壞了自己定的規矩？”他眉頭一皺，盯着章琪琪的眼睛。
餐桌旁，章琪琪的內心瞬間就跌入了谷底。
她在這一刻有幾分慌亂，她感覺到了程逐有些生氣。
實際上，狗男人自然只是隨口找了個說辭。
柚趣他說了算，他的規矩就是規矩！目前是愛咋搞就咋搞。
但給章琪琪違規操作，確實會有不利影響。
因爲她的視頻動靜鬧得大，是目前活動裡點贊最高的，很多網紅公司都盯着呢。
數據如果再度暴漲，他們這些專業人士會嗅到味兒。
因爲這不符合目前的規律。
柚趣現在展現出來的模式，就是大家純拼內容。
只要你的視頻內容足夠優質，就可以一路pk，過五關斬六將，衝進最大的流量池內，然後成爲爆款。
規矩壞了，這絕對不利於柚趣近期的發展。
給古山文化的好處可以暗處給，但絕不能擺到明面上。
奕奕的視頻沒有這方面的困擾，是因爲她是從小透明開始的。
大家來不及做出反應。
簡單點說，可以從一開始就走後門，這樣吃瓜羣衆就無從分辨，但絕對不能半路走後門。
此刻，章琪琪張了張嘴，卻又有點不知道怎麼說：“學弟，我.”
“別說了。”程逐直接擡手打斷。
這個事情，免談。
綠茶學姐看着他的表情，加上之前堆積的一系列情緒，心裡開始很難受很難受，她又開始有點想哭。
她也做好過有可能被拒絕的心理準備，但沒想到程逐會表現得這般不耐煩，這般的惱火。
狗男人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樣，蹙起的眉頭卻沒有絲毫舒展，反倒皺得更緊。
“學姐，我一直在喊你學姐對吧？”
“是啊，我是你學姐，又不是你女朋友，我確實提的要求太過分了。”章琪琪有點心態崩了，情緒也徹底崩了。
當然，這也因爲程逐一直在扎心。
狗男人聽到這種話，倒是也不氣。
其實這樣的狀態和話語，纔是這個年齡段女生的普遍模樣。
他本來前面那句話就是用來鋪墊的，此刻則繼續道：“我的意思是，我一直都覺得學姐你該比我身邊的其他人要更成熟些纔對。”
“可是，你今天讓我覺得你在無理取鬧。”
很多綠茶擅長說一些茶言茶語。
但人家既然會來茶你那就是對你有所求，或者是喜歡你，想要徹底得到你。
既然如此，該叼她幾句的時候，就叼她。該拽的時候，就可以拽。
又能怎樣呢？
“我，我就是隨便說說”章琪琪還開始展現自己的委屈。
彷彿還是程逐誤會了她似的。
中低端綠茶慣用伎倆之【人家委屈嘛】。
“我不覺得。”程逐直接叼了她一嘴。
此言一出，綠茶學姐破防了。
她現在真的不是在裝委屈了，她是真委屈上了。
她突然感覺程逐好像真的沒太把她當回事。
又是明晃晃的提起自己的女朋友，又是在暗示她不能把彼此的關係傳到公司裡，現在又在不停地指責她。
淚水奪眶而出，章琪琪現在是真覺得我們都上牀了，可我好像在你心裡依然什麼都不是。
我都給你睡了！
可你，可你.
女孩們要明白，性，確實是一條關係捷徑。
如果你有拿捏男人的本事，那麼你就是在抄近道。
可如果你只是自認爲可以拿捏，而對方段位比你高，那麼，很多男人的思維模式是.只會覺得你輕賤！
大戶人家章琪琪確實很有資本，程逐食髓知味後，也覺得妙不可言，心中還數次感慨：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早說？
他這人比較好對付，饅頭，他也愛吃。
但綠茶被馴，是必然過程。
所以程逐直接起身，作勢要走。
章琪琪見他站了起來，一臉茫然地擡頭看向他，雙眼裡還有淚水在打轉。
還別說，她眼眶溼潤的模樣，倒是增添了一抹別樣的風情。
“今天就這樣吧，我最近很累，事情很多，本身心情就不好，今晚也是特地抽出時間過來的。”狗男人說着。
別跟我搞這一套那一套的，反正我什麼套路都不吃，我就是要走，就是要搞崩。
有本事你就跟我搞崩！
任何結局我都能接受，那就可以一招破萬法！
任何綠茶套路都只對在乎你的人有效。
所以其實綠茶挺賤的，她們能拿捏的都是在乎她們的人，而能馴她們的人，又往往對她們不怎麼在乎。
許翹嘴和程渣男就是兩個極端。
程逐直接轉身，朝門走去，頭也不回。
一段不健康的關係裡，最可悲和最不平等的就是：你離不開對方，但你又能明顯感覺到對方可能隨時會走。
這是程逐馴綠茶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