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既來之則安之
明月如‘玉’盤,皎潔樹梢間。月輝落大地,銀光滿人間。
段曉雅嘆口氣,終於寫好了一張乾淨的心經,但是想想還要寫三十遍就覺得頭暈腦脹,但是這個下午她已經試過了想,寫不完的話,主持絕對不會見她。
搖搖頭,又繼續埋頭下了下去。
天邊月漸漸落下,朝霞伴隨着旭日從東方緩緩升起,一縷透白的日光從大殿的‘門’縫‘射’了進來,落在段曉雅的臉龐上。
天大亮,段曉雅‘揉’着惺忪的眼皮,手裡捏着一夜的苦果,三十遍的心經。
“大師,主持現在可以見我了嗎?”揚了揚手裡的心經,段曉雅得意的說道。
“阿彌陀佛,施主既然已經抄完了心經,那麼跟貧僧來吧。”一個和尚謙恭的說道,走在前面,將段曉雅帶到了主持的‘精’舍‘門’前。
望着眼前清幽簡單的小房屋,文竹在窗前搖擺,不斷有佛音傳出,段曉雅心裡不禁升起一股敬佩的感覺,面‘色’也凝重起來。
推‘門’而入,主持盤‘腿’坐在蒲團之上,手裡不斷轉動的佛珠停下,唸經聲也停了下來,睜開眼睛,視線落在段曉雅身上:“一夜心經,不知道施主可有感悟?”
“感悟?”段曉雅一愣,昨天沒有說讓她研究感悟啊?不過既然主持問,爲了爭取一個好印象,連忙回憶起來昨日的抄寫心經來說,可是最後也沒有總結出什麼,不禁尷尬:“我佛慈悲!”
簡單的四個字落在主持的耳裡,卻掀起了軒然大‘波’:“施主果然是有慧根的人啊,難怪可以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裡。”
“你知道我從哪裡來?”段曉雅雙眼一亮,看來昨天自己果然沒有猜測。
老和尚點了點頭,‘花’白的鬍鬚和眉‘毛’都印證着得道高僧的形象,他的這一點頭卻讓段曉雅欣喜萬分起來。
“那我怎麼回去?有沒有辦法?”段曉雅急忙問道,昨夜通宵勞累的疲勞,這會統統被喜悅衝散掉了。
老和尚搖了搖頭,笑着道:“既來之則安之,施主是有大作爲的人,要造福百姓的。”
“安之?你是說我不能再回去了?”彷彿被一盆涼水澆頭,段曉雅皺眉,心裡空落至極。
“施主,貧僧讓你抄寫心經,就是希望施主能夠明白我佛慈悲。”老和尚喋喋不休,只是段曉雅卻再也難以聽進去了,整個人呆呆的。
她再也回不去了,雖然早就有了這個認知,但是此刻證實難免失落。
許久之後,一聲輕嘆,段曉雅眼中隱約有淚珠滾落。
“阿彌陀佛!”老和尚輕輕敲起木魚,雙眼閉上,不再多言。
段曉雅恭敬的合十行禮,退了出去。
既然已經註定回不去了,那麼多想也是無益,段曉雅想的很簡單,反正要在這裡很努力的活下去,就一定要活的好一些。
現在上官凌天和上官銳應該都知道她被留在無秀寺了吧,不過趙太妃到底是想做什麼呢?
安知良如果是趙太妃的人,那麼上官凌天知不知道呢?段曉雅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何時竟然走到了寺廟‘門’口。
望着長長的山間階梯,此時已經是到了秋節,不斷有枯黃‘色’的樹葉掉在石階上,寺廟裡的小和尚正拿着掃帚不停的打掃着。
“阿彌陀佛,施主說要下山嗎?”小和尚見到段曉雅,合十問道。
段曉雅茫然,她能下山嗎?趙太妃親自送她來,無疑就是給無秀寺變相施壓了,如果太妃留下的人都看不住,那麼無秀寺恐怕要受到牽連了。
小和尚看出段曉雅的爲難,笑着解‘惑’:“主持說了,施主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不受本寺規矩制約的。”
正是這個態度反倒是讓段曉雅一愣,什麼情況?那個老和尚肯讓自己走?
“施主不用多想,師傅說了,施主是有大福緣的人,定能體會百姓不易,將來一定會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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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小和尚的話再次傳來的時候,段曉雅早已經駕馭起輕功,不知道閃到哪個旮旯裡去了,這話實在是讓人太頭疼了!
這一刻,段曉雅甚至希望老和尚還是不要放她下山來的好一些,她就乖乖的敲敲木魚,趁着夜黑人靜,月黑風高,兩腳抹油直接溜走得了,省得聽到小和尚這些話讓她心神動‘亂’的不安起來。
從來社稷安危,身系天下萬民的人是誰?那可是天子啊!
如果沒有那個狗屁倒竈的天‘女’傳說,段曉雅都不會將這種話鼓搗在心裡好幾個來回也不安穩,但是卻是那個害死人的謠言讓她更加忐忑起來。
老和尚不是凡人,能夠看出她的來歷,這樣說的話肯定是有所根據,難道他也認爲自己是什麼天‘女’?還說什麼造福百姓?難道自己將來搖身一變,定會成爲‘女’皇?
‘女’皇這個字眼帶着深深的‘誘’‘惑’,一下子勾起了段曉雅的回憶,當初她曾經化身潛入英國王宮將伊莉莎白的一頂王冠戴在了頭上,並且拍照留念。
難道自己真的有可能成爲‘女’皇?段曉雅碎碎念着一路從山上的無秀寺跑了下來,反正無處可去,京城卻不得不去。
轉身出城,天涯海角,那不是她的風格!
正所謂,在哪裡摔倒就在哪裡站起來,就算是站不起來,找棵樹扶着也要站起來。
“站住!”
事事往往是靠緣分書寫的,段曉雅這會才記得自己身上竟然穿着的是‘女’裝,而且她回頭望見的那個喊她的男人說是她的蓋世仇人都不爲過。
寒冰一臉憤怒,緊握着的長劍就要控制不住,差點拔了出來。
大街上,兩旁不斷走過的百姓時不時的在兩個人身上打量幾眼。
‘女’子姿容一般,當然沒有哪個‘女’人願意十分心甘情願就承認另一個‘女’人的美貌。
男子貌若潘安,當然,‘女’人看到好看的男人是怎麼也不會嫌棄的。
段曉雅有些怨念的掃過街道兩旁的‘女’人,卻發現人羣中有人正拉好了弓箭,目標正是寒冰,箭在弦上,危急關頭下,段曉雅想也不想,身子滑了出去,將寒冰一把撞開。
光顧着寒冰的危險,卻低估了寒冰的恨意,血海深仇又怎麼忘?仇人就在眼前又怎麼放?段曉雅撲過來的身子落在寒冰眼裡就是一枚人形飛鏢。
一手拿着劍,一手卻化拳爲掌拍了出去,段曉雅躲閃不及,腹背受敵,本來她撞出寒冰之後,身子只需要輕輕一側,就可以避過那隻長箭,但是巧不巧的是寒冰卻一掌拍了上來,令她身子遲緩在原地,生生迎上了後面的那支箭。
“唔,你!”鮮血從段曉雅的嘴裡不斷的冒了出來,身後的只是皮外傷,只是在她的肩胛骨那裡停住了,但是身前這一掌卻不同,直接擊在了‘胸’前。
前‘胸’,心脈所在的位置。
寒冰呆愣了,那一聲破空的聲音他聽得真切,而段曉雅搖搖‘欲’墜的身子此刻落在他的懷裡,卻重於萬斤。
這個‘女’人?她不知道他要殺她嗎?爲什麼這麼傻,竟然要替自己擋住箭?剛纔的自己正沉浸在報仇的‘激’動中,如果有人趁機暗算,一定會得手的。
她爲什麼要救他啊?
段曉雅只覺得‘胸’口噁心感越來越強,大腦思維正在停止運動,下一個思緒還沒有回籠的時候,段曉雅就頭一歪,暈了過去。
人羣中的刺客一擊不中,早就已經逃之夭夭了。
寒冰的眼裡此刻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只剩下懷裡那滿身血紅的‘女’子,還有滿心剪不斷理還‘亂’的愁緒,撐着長劍在地上的手猛然握起,一把將段曉雅抱了起來。
這個‘女’人雖然是他的仇人,但是她同樣是他的恩人,報完恩再報仇!
似乎是這個理由足夠強大,寒冰只覺得身子一鬆,抱着段曉雅的身子速度越來越快,生怕不夠快一樣,畢竟段曉雅的傷勢太嚴重了,刻不容緩。
王府裡,上官銳拿着一把剪子正在修建‘花’盆裡的草木,‘門’一腳被踹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慌張的男子,懷裡抱着一個‘女’人。
“上官銳,救命啊!”寒冰將段曉雅放在了‘牀’上,就大聲喊道起來。
上官銳眼睛擡起又放下,悠然的說道:“寒冰,我不是你的‘私’人郎中,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拋棄!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不要帶到我這裡,我不會治她的!”
寒冰眼冒寒光:“如果你敢不治,我就和你一刀兩斷!”
“這話,不新鮮了。”上官銳掏了掏耳朵,表示無所謂:“如果是你的曉月夫人,我還可以考慮考慮,但是這個‘女’人是誰?”
寒冰一怔,接不上話來了,但是這幅模樣落在上官銳的眼裡就成了被自己說中,而有些心虛的樣子:“哈哈,果然被我猜中了,寒冰你竟然揹着曉月在外面找‘女’人,來讓我瞅瞅這個‘女’人是什麼樣的國‘色’天香?”
說着,上官銳繞過寒冰就向着軟榻走了過去,剛纔寒冰心急就將段曉雅放在了軟榻上,寒冰有心阻止卻只是伸了伸手,話沒有說出口。
“段……”可憐上官銳只有機會喊出這個姓氏就被寒冰拉扯袖子拽到了一旁:“她現在快不行了,你到底怎麼才肯救?”
上官銳雙手甩開寒冰的手臂,臉‘色’‘陰’沉,直直看着段曉雅問道:“她怎麼了?爲什麼會是這個樣子?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