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十三有子
“既然如此,你也不必躲躲藏藏了,帶我去找那無鹽公主。”段曉雅起身就要往外走,卻被江十三直接攔住,目光裡帶着哀求。
“怎麼?”段曉雅眉頭一挑,神色有些不悅,“現在你還想躲躲藏藏?問題你躲避能夠解決辦法嗎?”
江十三漲紅着一張臉,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橡根柱子一樣站在門口,不肯讓開。
一旁的新月噗嗤笑了出來,將屋子裡緊張的氣氛一下子緩解,卻也引來了段曉雅和江十三的目光。
“少主,依屬下看,江十三是不敢去。”新月連忙開口,“畢竟過了這麼久,萬一那無鹽公主又有新歡了,我們這麼去,不是太冒失了嗎?”
聽了這話,段曉雅轉頭朝江十三看去,後者立刻點點頭。
“你當初怎麼知道她是公主的呢?”
這個問題,剛纔江十三一直沒說,而段曉雅卻是很好奇,畢竟她一直以爲就只有上官凌天,上官銳,還有寒冰,哪知又出來一個公主。
江十三有些扭捏的開口,“屬下後來回去過,聽那些下人都稱呼她爲公主,後來屬下又打聽了些人,才知道她是無鹽公主,因爲容貌醜陋,所以……”
“以貌取人,如今嚐盡相思,活該。”對於江十三,段曉雅一點也不覺得值得可憐,這都是他自作自受。
果然,江十三立刻臉色一沉,低着頭,不發一言。
“好了,你要是不去,那我一個人去了。”
“少主等下。”江十三猶猶豫豫,神色不定,他心裡害怕,不知道是不是要去,但是腦海裡卻一直忘不掉那女子。
他可以說閱盡各種人間美女,但是卻只有那女子在那一夜,走入了他心扉。
淡然如水,慍怒如霜,不管是哪一面,都讓他魂牽夢縈,即便她醜陋無鹽,可是這麼多年,他一直認爲只有那一晚纔是他睡得最爲安穩的一覺了。
“怎麼你還是不敢去?”段曉雅有些氣結,她向來不喜歡磨磨唧唧,如今見江十三這般磨蹭,更是一陣胸悶氣短,只恨不得將其直接拎了去。
江十三搖了搖頭,目光堅定如石,沉聲道:“屬下自己去。”
“你?”段曉雅還沒來得及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江十三就已經推門而出,新月湊了上來,在段曉雅耳旁問道:“少主,我們要去看熱鬧嗎?”
“又不要門票,不去纔怪,對了,你別忘了先通知開元宗的人手。”說完,段曉雅回身,從窗戶翻了出去,用她的話說,這就是捷徑!
新月緊隨其後。
此時的江十三一路朝着記憶中的別院奔跑,卻不知道身後已經尾隨了兩個小尾巴。
依舊是熟悉的莊園,熟悉的空氣,就連門口的石雕都那麼的熟悉,當年他來的匆忙,卻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切,如今回來,卻驀然有種家的感覺。
伸手在銅鈴上就要叩門,卻生生停住,江十三從門縫往裡望了望,只見來回不斷的有下人走來走去,手裡端着銅盆,不知道在幹什麼,聽動靜倒是很亂。
她不會有事吧?
想到這裡,江十三顧不上敲門,直接翻身從牆外跳了進來,他這一出現,卻是將那些下人們嚇壞了。
“來人呢,有刺客,保護公主!”
府裡的人不論三七二十一,直接上來就拼命。不過這二三十個侍衛還不被江十三放在眼裡,牆頭上段曉雅沒有理會這裡,而是直接翻身躍上了屋頂,踩在青灰石瓦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院子裡,江十三三下五除二就將那些人收拾乾淨,就朝屋內走去,此刻他已經心急如焚,不敢想象那女子若是有閃失,該如何是好。
新月動作也不慢,直接掀開屋頂上的一片瓦,向下一望,待看清了屋子裡的情形,卻是俏臉飛霞,連忙讓開位置,對段曉雅道:“少主,是有人在生孩子。”
“生孩子?難道?”段曉雅連忙過來,朝那掀開的地方向下望去,只見一個女子不斷的咬牙掙扎,半邊臉上果然漆黑如墨,有楓葉那麼大的一塊胎記,雖然有這胎記遮住了容華,卻從五官中不難看出很標緻,到底是上官家的血脈。
江十三剛走到門口,就被一個老婆子攔住了腳步,“大俠留步啊,公主此刻正在臨盆,你身爲男子是不能入內的,會招邪祟的啊。”
自古女子生產之時,男子就該避開,老婆子見這人一不索命,二不求財,雖然不知道所圖爲何,但是這生產之室,還是自當避諱一些的。
“生孩子?誰的孩子?”江十三一把將那老婆子抓了起來,心裡愧疚不已,他到底是來晚了一步嗎?
她已經生孩子了……
是他錯過了她。
難怪她不再派人找他了,原來如此。
一時間,江十三萬念俱灰,那老婆子被他掐的生疼,死命的掙扎,卻沒想江十三突然鬆手,直接摔了一個大屁股蹲,堅硬的青石臺階硌的生疼。
“誒喲,疼死我了,生孩子就生孩子唄,反正又不是你的孩子,大俠你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老婆子說完,一溜煙跑回屋子,將門一關,直接把江十三隔絕在門外,又喊了兩個小丫鬟搬了桌椅將門堵上。
她只是個接生婆子,裡面這位可是當世公主,雖然早就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但是身份畢竟在那裡擺着呢。
江十三伸出手,五根纖細的手指覆在門楣上,心痛如絞。
“少主,你說他會闖進去嗎?”新月瞥了一眼江十三,有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段曉雅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道:“他一定會,放心吧。”
“我看玄啊,他都在那站了有一盞茶的時間了。”新月有點難以理解。
“怎麼?要不要打賭?”段曉雅問道。
“屬下覺得贏不了,還是算了。”新月連忙拒絕。
他們家少主的手段,那可是不一般的,即便是穩操勝券的事情,她都不敢賭,更何況這種未知性這麼強的呢。
估計江十三如果不進去,段曉雅就是打也會將他打進去的。
“啊啊啊!”屋內突然出現一陣尖叫,是無鹽公主的聲音,劇痛之下,她忍受不住,大叫出聲。
下一刻,江十三一腳將門踹開,管她給誰再生孩子,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裡只有她。
“公主。”來到窗前,江十三一把將旁邊的丫鬟推開,走過去一把抓住無鹽公主的手,將體內的真氣不斷運送過去。
得到緩解之後的無鹽公主慢慢睜開雙眼,看着眼前的男子,擡手就是一耳光,淚水從眼眶滑落,若非此刻她正在臨盆,只怕真有提劍殺了眼前男人的心思了!
“公主,我……”捱了一巴掌,江十三卻不敢開口多說,只是一個勁的將體內真氣傳過去,來支撐無鹽的身體。
“啊。”無鹽公主又是一陣痛徹心扉的嘶喊。
汗水在她的額頭臉上肆虐,蓋在肩頭的被子已經被打溼,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一個嬰孩的聲音在房間裡響了起來。
所有人頓時鬆了一口氣,江十三看着暈過去的無鹽,將錦被向上拉了拉,頭也不回的就朝外走。
“喂!你要去哪裡?”說話的是公主的貼身侍女綠蘿,她是認得這男子的。
江十三抿抿脣,神色晦暗,道:“去我該去的地方。”
彼時她苦追不放,他躲避不及,如今她已有歸宿,他何必再來打擾?
綠蘿見江十三大步往外走,連忙抱起孩子朝外追去,大喊着:“你就是要走,也該看看你的兒子啊!”
這一聲,如同驚雷!
直接將江十三震在原地,邁出的腳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收回還是放下?
他的兒子?
難道說?
公主給他生了兒子?
屋頂上,段曉雅一個勁的搖頭,“真是個傻子。”
“少主,江十三是當局者迷嘛。”新月替其說話。
“恩,有道理。”段曉雅點點頭,又繼續道:“只是我怎麼覺得這當局者迷的不只是江十三一人呢,是不是呀,新月?”
新月面色羞紅,急忙扭過頭,聲音卻透着羞怯,“少主,屬下可不理你了,明明是說江十三,怎麼平白無故的扯到屬下身上了呢。”
“哦,是啊,我一直以爲我是個善解人意的人,看來不是那麼回事,也罷,這次出使兩國,乾脆就讓趙飛留在京城照應王府吧。”段曉雅自顧自說,卻拿眼偷偷去看新月,笑意無比促狹。
“少主,你!”新月一跺腳,飛身離開。
再在這裡待下去,只怕她就真的不知道怎麼開口說話了。
段曉雅看了看那不爭氣的江十三,搖着頭從屋頂躍下,從綠蘿懷裡一把將孩子抱了過去。
“你是誰?”綠蘿手一空,見是一位女子搶了孩子,急忙怒問!
“少主,你怎麼來了?”江十三一愣。
“原來你們認識,姑爺,那可是你的孩子啊!”綠蘿見江十三認識此女子,又擔心會對孩子不利,大聲喊着。
段曉雅沒理會綠蘿,只是擡頭朝江十三問道:“此刻,你還嫌棄公主容貌有缺嗎?”
“不,我不在乎,我愛的是公主的人,與她的容貌沒有半點關係,之前我一直以爲我一定要有個絕色美女在身邊,但是後來我發現世上再絕色的美女也不如她的一根手指頭。”江十三深情告白。
綠蘿已經淚眼婆娑,她們家公主爲了眼前的男人可是吃盡了苦頭,如今真的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你確定?”段曉雅一挑眉。
江十三堅定的點點頭,“沒有更確定的了。”
“那好,孩子給你。”話落,段曉雅就將孩子塞了過來。
江十三連忙接住,卻在看向孩子的那一刻,臉色一變,原來那孩子的臉上竟然如公主一般,如墨楓葉的胎記在右臉之上。
“沒事的,男孩子長得醜不算什麼,只要有萬貫家財,什麼樣的老婆娶不到?”段曉雅出聲安慰。
哪知道江十三卻十分臭屁的道:“我兒子的英俊是你們不能理解的。”
話落,就朝屋內走去,他要去看看那個爲他生下兒子的女人。
段曉雅見此事解決,剛要離開,就聽屋內傳來一聲大喊:“少主,你快來啊!”
聽到呼聲,段曉雅一個縱身,就來到了屋內,只見江十三抱着孩子,呆呆的站在牀前,錦繡牀榻上安然躺着一女子,正是無鹽,哦,不,此刻已經不能再稱呼無鹽了,而是一位絕美的女子。
那臉上,沒有胎記,沒有黑色楓葉的形狀,白皙的皮膚透着一點紅暈,精緻的五官,讓整個人如同安靜的仙子,雖然只是閉着眼睛,但是那女子姣好的容顏還是在這一刻讓人迷離了。
“難道說……”段曉雅心裡升起一個想法,不敢確定,卻事實一般擺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