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坐這兒,怕是有些不妥吧!”孔四貞看了看右手邊的多蘭,忍不住靠近雅若,低聲說道。
“我也覺得不妥,但也沒辦法啊,這都坐下了,現在換位置的話,太引人注目了,而且……這肯定是太后姑母的意思,我們還是乖乖坐着吧!”雅若低聲回道,此刻的她,也有一種如坐鍼氈的感覺,因爲……她這個位置算是首位了,旁邊是孔四貞,再下面纔是如今宮裡地位最高的貴妃多蘭。
最要命的是,太后這次居然把宮裡的嬪妃都給叫來赴宴了,往年的話,只有地位高的纔有資格赴宴來着。
所以,她坐在這個位置,簡直萬人矚目!
雅若不知道的是,已經有福晉們私底下交談,說太后怕是屬意等雅若長大後立爲皇后了,不然不會坐在首位,至於孔四貞,她們也以爲太后要將人家留下做兒媳婦。
和往常一樣,皇帝和太后各說了幾句吉祥如意的話後,便吩咐開宴了。
除夕家宴,其目的是皇家的一次團聚,受邀的人是來沐浴皇恩的,用膳倒是其次,所以,像雅若和孔四貞這種正兒八經用膳的人,少之又少。
“方纔那一盅翡翠海蔘粥不錯,寶藍,你再去給我要一盅來,貞姐姐還要嗎?”雅若說着便問坐在她身邊的孔四貞。
“我就不要這個了,我這人比較愛吃辣,寶藍你等會幫我瞧瞧還有沒有開胃的小涼菜,越辣越好。”孔四貞低聲說道。
“是,奴婢這就去。”寶藍連忙應了一聲,快步退了出去。
“貞姐姐你看,那邊那個……第四排從左往右樹第三個,肅揚貝勒,他和姐姐年歲相當,是太祖只孫,皇上的堂兄,聽說人品不錯,文治武功在皇族貝勒中都算靠前的,這大半年來,很受皇上重視,若是被皇上重用,未來前程不可限量。”雅若看着孔四貞,輕聲說道。
孔四貞聞言忘了過去,老實說,雅若眼光不錯,那人長得高大英俊、器宇軒昂,和身邊的人說話的時候,一看就十分有涵養。
從前,也不知是不是因爲自己和孫延齡自幼青梅竹馬長大的緣故,她倒是真的很喜歡像孫延齡那種長得漂亮的男人,但是……自從家中遭遇大難,孫延齡棄她而去後,她就厭惡這種比女人長得還俊美的男人了,在她潛意識裡,這樣的男人都是不可靠的。
“他和我年歲相當,都還沒有成親嗎?滿人不是都有早婚的習俗嘛,女子一般十三歲就嫁人了,尚未及笄呢,男子也差不多那樣的年紀就成親了。”孔四貞低聲說道。
單看賣相,那個肅揚貝勒倒是挺符合她目前審美的,就是不知道人品如何了。
她雖然不想嫁人,但是能遇到合適的,也可以出嫁。
“他的確沒有娶親,至於原因……這個我就不得而知了,姐姐不急,等我派人打聽打聽再說。”雅若低聲說道。
這殿內的貝勒爺們,除了肅揚,其餘的要麼娶親了,要麼就是年紀小,和孔四貞比起來差得多,有些不太合適。
她們今兒個坐的位置太惹眼了,雅若也懶得管衆人詫異的目光,自顧自吃着喝着,時不時湊過頭和孔四貞說說話,打發時間,至於殿內的歌舞,其實真不太好看,比起自己上輩子看見的那些,差太多了,所以,她沒什麼興致。
“姐姐……她們居然越過姐姐坐在了前頭,再這麼下去,我們姐妹在宮中還有什麼地位可言?”坐在多蘭身邊的寶勒爾忍不住拉着多蘭的衣袖,低聲說道。
她不說還好,這麼一說,多蘭更覺得心中火氣上涌,無法平靜。
原本,她們得不到皇帝的寵愛,還比不上小姑姑一個黃毛丫頭受皇帝重視,就夠讓她鬱悶的了,這些日子她也努力了,但依舊不能讓皇帝爲之側目,這讓她覺得特別的挫敗,但是……身爲貴妃,這宮裡除了太后以外地位最高的女人,她還是頗爲自得的,只是……今兒個被狠狠打臉了。
要知道,中秋家宴的時候,她多蘭身爲貴妃,還是坐在首位的啊,那時候雅若是坐在她們幾個妃子後頭的。
憑什麼今兒個雅若和孔四貞可以越過她坐到前頭去?
這簡直太過分了!
這是太后姑奶奶的意思嗎?太后姑奶奶難道要讓雅若做皇后,讓孔四貞也做貴妃嗎?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再等下去恐怕到頭來只能和孟古青一樣,被送回科爾沁去。
多蘭心裡雖然不高興,但臉上卻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她隨意糊弄了寶勒爾幾句後,開始在心裡謀劃起來。
家宴過半時,皇帝因爲喝了不少酒,覺得有些頭暈,想去後殿歇息片刻,便讓吳良輔扶着他出去了。
今兒個人多,但凡有頭有臉的皇族貴胄們,都會向皇帝敬酒,雖然每次人家都是一口乾了,皇帝只是喝那麼一點點,但是架不住人多啊,所以真有些暈了。
太后看着皇帝遠去的背影,微微有些心疼,立即對身側的蘇茉兒吩咐道:“去告訴雅若一聲,說皇上喝醉了,讓她去後殿瞧瞧去。”
蘇茉兒聞言心中有些詫異,皇上喝醉了,太后娘娘應該讓人送醒酒湯去纔是啊,叫雅若格格去做什麼?
雖然皇上對那位格格青睞有加,但是……格格又不能解酒。
“是,奴婢這就去。”雖然心裡覺得奇怪,但蘇茉兒還是連忙傳話去了。
她早就不敢爲難雅若,早就不敢給雅若使絆子了,因爲太后警告過她,這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雅若一直和孔四貞說話,雖然注意到皇帝出去了,但沒有注意到皇帝喝多了,聽蘇茉兒這麼一說,她便站起身帶着寶藍和英歌去了後殿。
“對了英歌,你去膳房端一碗醒酒湯過來給皇上。”雅若到了殿門口後,低聲吩咐道。
今兒個宮中大宴,按照往常的慣例,醒酒湯是一直煮着的,要就有。
雅若進了後殿,見皇帝正靠在羅漢榻上休息,立即走了過去,坐到了羅漢榻的另一側,兩人中間有個小几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