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噬情
‘嘩啦……’水響聲中,慕白沉入木桶,閉着眼,輕嘆着道:“若能回到中原,想那菲拉絲也絕不敢冒着身亡的危險追入,這伊拉默看起來,大約也只有她一個鎮守的絕頂高手了……”
那個舉止之間,渾似毫無內勁的女人?果然武功的高低,亦決定了眼界的不同……離傷只覺心中一團亂麻,那突如其來的師祖,與今日兩個女人提出的聯姻,如兩條毒蛇,啃噬在心頭,
拿起一旁的布巾,離傷默默走至浴桶旁,輕輕拭擦着慕白水光中白晰的背膚,若宮主對上了那個聖女都無勝算,自己若是動手豈非找死……
“宮主,不若傳回消息,令宮中下屬分散潛來,滅了這伊拉默一族,也好過被他們的軟禁”離傷沉默半響,突地壓低了聲音,輕輕說道。
閉目享受着熱水包圍的慕白猛地睜眼,一把扣住了男人正在背上擦拭的手腕,轉過身來,緊盯着男人的雙眼,道:“你這是在爲本宮着想?”
離傷一顫,慕白雖臉色如常,離傷卻敏銳的察覺到熟悉的氣息中那淡淡的薄怒難道又被他看穿了?離傷不敢多言,低了頭,乖順地站着。
“草原千里,宮中之人比之本宮如何?讓他們穿過草原接應,在草原祭師與伊拉默族人手中能活着回去幾人?再者說,碧心宮這般動作,若讓中原五大門派查覺,你我活着回去之際,碧心宮怕不是已遭浩劫?”慕白越說越怒,隨手一扯,‘嘩啦’聲中,男人連人帶衣跌入桶內。
“宮、宮主……”掙扎着,自水中跪立而起,離傷嗆咳幾聲,也顧不上頭上溫水流下,浸入眼眶,惶惶瞧嚮慕白麪上,不見往日凌虐之前的冰冷,方微微鬆了口氣。
“今日那聯姻之說又讓你起了殺機?不管對方實力如何,你也要致他們於死地方肯幹休?”冷冷地看着男人狼狽冒出水面,慕白臉色不動,卻在心中暗暗詫異,爲何想通男人這妒忌心理後,卻不若想像中的暴怒了?反倒有些理所當然、稀鬆平常之感……
剛松下的心又提緊了起來,怎的忘了當初?此時的宮主怕是被勾起了舊事……被看穿的難堪與恐懼着即將到來的折磨,令離傷低垂下了頭臉,不敢再直視慕白那淡漠的目光。
“不管何時、何事,你須得先記住自己的身份。這般損人損已之事,也虧你想得出來,往日的聰明機謀都哪裡去了?一遇到這種事情,便成了蠢貨”平靜是平靜,可該有了教訓之語還是要說的,慕白可不想再來一次風鳴崖之變伸手,直接挑開了男人的衣襟,勾住衣內的銀鏈,緩緩扯動。
“呃……”正低頭老實挨訓的男人不妨這般動作,胸前下腹被拉得生痛,可那銀鏈上拉扯的力道卻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離傷擡眼,瞧了瞧慕白的臉色,那上面掛着的淺淺笑容並無絲毫作僞,空氣中那淡淡的薄怒似也散去。
這……應該沒有生氣罷?腦中轉着連自己也難相信的念頭,離傷還是順着銀鏈的力道,傾身倒向端坐的慕白,想到連日來的溫存,離傷大了膽子低聲說道:“以前屬下最重自家性命,可宮主卻比屬下性命更加重要……”
“所以?對你來說,她們想要搶走本宮,便是舍了性命,也要將她們陷死了纔好?哪怕伊拉默血流成河?哪怕碧心宮爲此戰死無數?”扯了男人的頂頭,看着因身體前俯而令後仰的頭顱顯得有些艱難的男人,慕白突然覺得先前菲拉絲洞窟中所受的鬱氣一掃而空。
“是。”儘管身子因此顫了顫,宛自惶惶的男人咬咬牙,低聲承認,卻是垂了眼不敢看慕白會有何種表情。
看着男人滿臉的哀傷與無奈,慕白心頭大暢,忍不住就了頭過去,在男人脣上狠狠吮了一口,道:“以你的機謀,當有更加穩妥之法,如此方寸混亂,是因着本宮?”
正惶惶等待着懲罰到來的離傷,被這突然一吻,以及那雖是責怪,卻非自己用心,而是嫌陰謀太過粗淺的問話?驚得腦中發白,混不知其所以然般,呆呆地望向了慕白,下意識地道:“伊拉默畢竟曾經那般龐大,若是宮主瞧上了伊拉默族中的武功秘籍,以及這一支答應完全聽命的部族,就算那萊絲麗兒長像怪異,怕是也會接受……”
話音突地斷落,終於反映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的離傷惱漲得一張臉通紅髮紫,身爲下屬,這般□裸的獨佔心態,哪個上位者能夠接受?好不容易熬了這麼些年,眼看着慕白警戒、怨恨之心漸去,日漸溫柔,自己怎的就將心底之語說了出來?這不是挑開了慕白心底的傷疤,自討苦吃麼?
“果然如此……”喃喃自語,慕白仔細打量着男人的眉眼,便如自己無法容忍視如腹心的男人背叛一般,男人又如何容得下付出全部身心之人另娶?一早便該察覺,男人連宮中零時招來陪侍的侍妾都不顧身份的公然忌妒,何況是有名有位的妻妾……之所以理智全無,計謀粗淺,不過是太將自己放在了心上罷……關心則亂、關心則亂啊……
想通了這點,慕白只覺多年來鬱結的心胸爲之一暢,丹田的內力奔流洶涌,自發的涌出了丹田,繞着全身大小百脈緩緩流轉,至此,卻是再也不肯安安份份地迴歸丹田,便在經脈中循環流轉……
早將師祖候無忌的筆記深刻於心的慕白大喜,深知功力再度突破,已然穩穩當當地站在了心中無劍之境。
……
“宮、宮主?”離傷愕然擡眼,不明所以的望向慕白,這個……不是應該發怒、訴責、懲治麼?現下這算什麼情況?
“對那奇發異色的異族女子,本宮可沒興趣”極爲耐心的解釋了一句,慕白伸手……
“宮主這是……答應了屬下?”欣喜若狂中的男人失控地抓住了慕白的雙肩,高聲詢問。
……慕白輕鬆地笑道:“你讓本宮答應你什麼?除去她們?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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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說過了,宮主比屬下性命更加重要……屬下之心,宮主難道如今還不清楚麼?”看着慕白至今也未着惱,離傷壯了壯膽子,鬆開右手,輕撫着慕白的臉頰,低聲說道。
怎會不清楚?慕白心中一顫,男人早已將身心、性命交付已手,不過當時自己無法正視罷了……便是今日,菲拉絲洞窟中所言,既是藉口,又何嘗不是自己心底所言?
這般全身心的付出……除了男人,自己可能遇到……
沉默一陣,慕白抽回了手,後傾背靠着浴桶,道:“本宮不知日後會如何,但本宮已不知如何與人溫柔……若是你兩個都要求,只好好的服侍好本宮,莫讓旁人勾了去……”
“宮、宮主……”這……不便是答應了麼……離傷激動萬分,傾身上前,正待吻上那吐出期盼多年字句的雙脣,卻聽得洞簾外極輕腳步聲響起……
“誰?”慕白一手將湊近眼前的男人推開,按在了桶壁,警覺地起身,轉眼瞧向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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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宮主,我是安迪諾,奉聖女之命,求見慕宮主。”來人止步於洞簾外,停頓了一瞬,似對慕白的警覺有些意外。
“安迪諾?什麼事?本宮正在沐浴,洞外講來便是。”慕白皺了皺眉,這個聖女菲拉絲當真是不教人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