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碧血噬情 97

碧血噬情 97

眼見慕白臉色難看,老祭師識相地收起了興災樂禍的表情與口吻,低聲解釋道:“這個詛咒十分厲害,乃是草原上出了名的大詛咒術之一,中此詛咒者,在這大草原上除了草石,萬物仇恨,一但發現,便會羣起攻之,所以,它才叫天神的詛咒……你運氣好,這時節,草原上的狼羣忙着**,鷹鵰正值繁衍,蟲蛇忙於遷移,竟是沒讓你遇上……”

“你能解否?”慕白皺起了眉頭,雖不太相信這老祭師的危言聳聽,但想想那尋到自己蹤跡的飛鷹,與突然發狂的草原犬,也不知不這個所謂的‘詛咒’還會有什麼壞處,由出聲問道。

“我哪裡能解得了,這樣的大詛咒術,乃是傳說中的大祭師纔會的,我雖曾聽聞,卻哪有機會學到。否則,我還用得着待在這個破爛小部落裡麼……”老祭師委曲地說着,有些失落。

“那麼,你知道這詛咒發出的原由麼?”見老祭師真不知道,慕白不由有些失驚,在這荒蕪的草原上,竟真有這般詭異離奇的事情?

老祭師搖搖頭。

“你既然什麼都不知道,還想活命?”慕白眼珠一轉,面色變冷,手掌再度舉起。

“不、不……對了!我想起來了……”生死的威脅果然湊效,老祭師腦中靈光一閃,急急開口說道:“草原上有個傳聞,五十年前曾有一個大型部落自北方遷來,他們信仰着一位女性的神明,有自己的祭師,不肯接受草原祭師的入主,不願歸順掌管着整個大草原的天神。被激怒的大祭師們聯手,將那四十多萬人的整個部落都下了天神的詛咒,結果,那部落的聚居之處便成了狼羣的獵場,僅僅只過了兩年的時間,四十多萬人的部落銳減至幾萬人,幾經遷徙卻被狼羣盯隨。最後那部落只餘下了幾千族人逃過了狼羣的圍,遷移向草原的西方去了。若是你能尋到那個部族,或許,他們有辦法解開你的詛咒。”

一個四十幾萬人的大部落只逃出去幾千人?慕白心中暗自發寒,天下之大,奇人異士無數!這荒涼的大草原上都有如此詭異的祭師存在,那自北方遷來的部落若無能人,怎可能四十多萬死至幾千也不肯屈服?那逃走的幾千人……怕就是那部落裡的皇族與能人了罷……

“別的人不能解麼?”慕白斜眼看着那老祭師,既說得這詛咒如此厲害,那逃走的幾千人這幾十年來是否存活還不一定,老祭師明顯是耍了手花招。

“那便只能找同樣是大祭師的人解了……”老祭師攤開雙手,無奈地道:“草原上的祭師雖多,卻只有大祭師纔會那‘天神的詛咒’,大祭師們多居住在草原肥美之處的山峰上,彼此認識,詛術互通,你殺了那對你下咒的大祭師,怕是不肯幫你一個漢人罷……”

“那部族叫什麼?”慕白偏了偏了頭,眼角掃過一旁的草叢——是離傷收拾了物品來了麼?正好……

“唔……讓我想一想……嗯嗯……對了,是叫伊拉默部落!”老祭師驚喜地叫道,隨即低聲下氣地看着慕白,道:“我可以走了麼?”

慕白想了想,這個老祭師所知有限,怕是再問不出什麼來了,便揮揮手,示意他走。

老祭師歡天喜地轉過身,也不敢從慕白身邊經過,便要向草叢裡鑽去之際,一道黑光閃過,老祭師慘叫一聲,背上插了一枚黑石塊,倒下地來。

“……”老祭師憤怒地扭頭,努力地望向那靜靜站立的慕白,無聲地指責着那不守信用的男人。

離傷大步上前,一腳將那老祭師瞬間發黑的屍體踢入草叢,道:“宮主沒有動手殺你,你看仇人都能看錯人!”

“都收拾好了?”慕白彈了彈指尖的紅芒,彷彿沒有看見男人方纔殺了自己答應過放其一條活路的老祭師般,輕聲細語地問道。

“是,宮主,屬下收拾了些新的衣服,食物和馬匹,又燒了些熱水,不知宮主是洗浴了再走,還是先離開這裡?屬下收拾了一個小型的帳蓬,反正這部落裡還有四、五十匹馬,駝了東西,卻還有餘。”離傷回到慕白身邊,低聲笑道。

伊拉默部落麼……尋這草原上的祭師看來是不可能的,而大祭師更加不可能——連韃靼王子都帶軍來絞,背後沒有那些大祭師的推波助瀾,說出來誰信?!伊拉默部落既然還逃出了千餘來人,不妨向西走走,若有存餘,便就說明他們找到了這‘天神的詛咒’的解法……能在好幾個大祭師的聯手之下存活,那些個大祭師們應該不可能只是下個詛咒就了事罷?這伊拉默落部……若是還能有存活的,怕也是不好對付的罷……

算了,反正如今怎麼也不能這樣狼狽地退回中原罷……慕白晃了晃漲痛的頭顱,一轉眼,便瞧見了一旁的安靜默立的男人,滿是癡迷的面上,不知神遊去了何方。

我的宮主……依然還是這麼的俊美不凡……離傷靜靜地守一旁,默默凝視着仰面望天的慕白,雖是滿身泥灰,衣褲破爛,卻依然沒有半分狼狽,比之初見……

慕白靜靜地看着男人那雙沉澱滿回憶與甜美的眼瞳,沉默良久,方移開了隨着男人的神情,一同溫柔下來的眼神,開口笑道:“你倒心細,這一身泥灰的,雖是無礙,卻顯難堪。這許久不見人來,附近應該沒有別的草原部落,先清洗乾淨,再上路罷。”

離傷猛然回神,看了看慕白此時的模樣,不由想起了初次遇見慕白之際,那滿身泥土的孩童,心中一時又酸又軟。離傷嘴脣微動,卻終是沒有說什麼,只忙引着慕白挑了個最大的帳蓬,將備好的熱水搬了進去。

“宮主請先入浴,屬下去準備些熱食。”離傷行了禮,轉身欲走,卻是想着要將那空地上的屍體弄遠一些,這草原茫茫,血腥的氣味怕是會引來狼羣,離傷可不想自己的寶貝宮主入個浴也被一羣不開眼的畜牲打攪。

“離傷,”喚住了掀簾欲出的男人,慕白舒服的將自己泡入熱水中,道:“雖說四周不可能會有其他部落,但我們也應該儘快離開纔是。過來,一起罷。”

一起……離傷面上沒來由的一熱,明知慕白沒有那意思,卻也心猿意馬了起來。是丟開那有可能引來狼羣的屍羣,還是與心中之人一起共浴?離傷艱難地掙扎着。

不過,這看似兩難的掙扎並沒有堅持多久,在浴桶裡的慕白懶懶地伸出一隻手來的時候,離傷的理智便向着心底的願望投降了……

快步回到桶邊,任那隻洗去了污垢的白晰五指攀上了自己的身體,離傷紅着臉,暗恨自己這一見了慕白招手,便什麼都不顧了的模樣……

看着男人站在了自己伸手可及之處,慕白滿意地擡起了手臂,捏着男人染上了灰塵的果實,輕輕揉搓了一陣,留下兩道水漬與灰塵間略顯了乾淨的朱粒,手指上爬,撫過男人熱燙的臉頰,在那還算整齊的黑髮間揉了揉:“怎麼?嫌本宮用的水髒麼?”

“不……啊,宮主……”怎會嫌髒?那篝火旁還有許多熱水呢。胸前的熱水在夜風中冷卻的刺激讓離傷有些難受,沒聽出慕白話中的笑意,忙慌慌,正要辯解,冷不防那滑至臂間的手掌突地一緊,一股大力透來,離傷一頭栽進了浴桶裡……

看着男人狼狽地冒出水來,慕白嘴角咧了咧,想笑卻笑不出聲來,只伸了手,擁住男人,也不管男人身上被熱水潤溼的污漬染上了自己方洗淨的胸膛:“離傷,若是本宮死在這草原,你可一定要將本宮的屍骨運回中原……”

被圈入懷中的離傷正自慌亂,一聽這話,猛地撐開了慕白的雙手,坐直了身來。

“宮主怎可自暴自棄?想我碧心宮,少林五派也不得不承認天下第一,宮主武功蓋世、心細如髮,怎會如此……”離傷滿面嚴肅,說着說着,卻不由心中沒底,草原不比中原,這裡的祭師古里古怪,那所謂的‘詛咒’更加離奇。

“宮主,若真有萬一……屬下自是要追尋着宮主一道……只先尋一可靠之人,送我兩回去……”離傷說着,又覺這話太過喪氣,振了振精神,笑道:“不若宮主先去捉了那什麼大祭師們,嚴刑考打,屬下不信他們個個都不怕死……還有那韃靼王軍,幾千人對付我們兩個,又是矛、又是弓的,宮主便能吞下這口氣去?只是屬下武功低微,竟次次拖累宮主……屬下……”

“別說了,我懂!”慕白眼見男人越說,眼中溼色越盛,不由重抱住男人,輕嘆了口氣。

懂,怎會不懂?男人的一顆心盡在自己身上,怎會不知性命只在早夕?!於武功一途,自是忽略許多,只想求得更多些的時間,伴在左右罷了……

原本不過一時灰心,又帶了些試探的話語,在男人認了真的回答中慕白感覺一個懸浮的心落在了安穩之處,提了些精神,笑道:“好生洗浴,從今日起,我們便在這大草原上跟這些祭師鬥上一鬥!那些什麼大祭師先不用理會……至於那王軍圍殺之仇,只要本宮不死,總也要一一討了回來……”

進度有些慢呢,看來煙要加快結束草原上的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