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眉間,笑嫣明媚。
那一刻,你溫潤的眼神如一縷陽光暖進了我的心房,只是我心中那顆萌動的種子並未因此發芽。或許,這就是有緣無份,天意弄人。
雲若雪醉眼朦朧,倚在桃花樹下,看他劍氣如虹,滄瀾頓起。墨發如玉,隨風舞動,袂袂白衣扇落花瓣,翩然落下,洋洋灑灑,好一幅畫中仙。她敢肯定,公儀靖是這世間最美的男子。只是,她眼中的世界,卻始終不是她心裡的世界,眼中的人始終不是她心裡的人。
就算是這輩子,他們無緣再見,她也會帶着美好的幻想,終歸塵土。
“娘娘,你看,你讓她去御膳房拿鹿血,她卻跑來勾引太子殿下。”貼身侍婢蓮心憤憤然指着倚在桃樹下半醒半醉的雲若雪。瞧着她那癡迷的眼神,她就覺得噁心。明明城府很深,卻還要裝得可憐無辜。討了女主子歡心,暗地裡又勾搭男主子。佔盡了風頭不說,還要壓着她們這些從小就賣身宮中的侍婢。
平日裡一直看不慣雲若雪受到淳于蘭馨的賞識,搶了她的功勞,此時揪住她的小辮子還不狠狠的扯上幾把?蓮心早就對雲若雪嫉妒懷恨在心,還不趁此好機會,好好的打壓打壓她?
可誰知自己激動了半天,太子妃卻不當作一回事,幽幽的看着花樹下的雲若雪,竟無一點怒意。
“娘娘,我們要不要過去?”
淳于蘭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走啊。”
蓮心很是懷疑的看了眼自己的主子,往日,若是見到太子殿下與哪個妃嬪有一點兒親暱的舉動,她都會生好半天的氣,莫不說雲若雪這樣的侍婢了。
“雲若雪!”見主子走到雲若雪的身後,卻不聲不響的看她,什麼也不做,蓮心自作主張的大喝了一聲。
雲若雪嚇了一跳,忙直起身子,
“娘娘,”隧福了福身子。
與此同時,公儀靖也停下了手中的劍,從不遠處走過來。
雲若雪怯懦的看着淳于蘭馨,可並未從她的眸光中看出些許不滿。
“妹妹真是好興致啊,我
讓你替我拿的鹿血呢?”話還沒說完,淳于蘭馨突然眼前一黑,腦袋一陣眩暈,險些暈倒。正好趕到的公儀靖一把扶住了她。
“蘭馨!”
淳于蘭馨緩緩睜開眼睛,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公儀靖,又看了看雲若雪,神情那肅然,
“殿下,你們......”她緩緩直起身子,走到雲若雪身旁,“妹妹,你喝酒了?”一花一木,一物一什,她看得份外仔細。腦海裡不斷的回放着方纔的情景,他舞劍,她相伴,紅粉佳人,謙謙君子。如此琴瑟和鳴,將她至於何地?雲若雪!我可以忍一時,但不能忍一世!殿下的身邊,有我沒你,有你沒我!“呵呵,呵呵呵呵......”淳于蘭馨一陣悽楚的冷笑。
公儀靖眉心微蹙,“馨兒,你該好好休息,這裡風大,蓮心,送主子回去。”
此時此刻,雲若雪心中千迴百轉。爲什麼淳于蘭馨在一瞬間似變了個人。似乎這個纔是她該有的神情,該說的話。
“妹妹,你可以送我回去嗎?”她眸光復雜,神情闇然,眸底分明有一種怨恨在其中。
雲若雪微微點頭,攙起她的臂膀,隨她緩緩轉身。公儀靖擡手,正想說什麼,卻看到雲若雪淡淡的回眸,他只好欲言又止,欲留還送。
淳于蘭馨僅用餘光瞟了雲若雪一眼,心中卻已將她賜死了千百遍。若然她不出現,那麼後宮,依然是她獨受君寵,她亦不會如此被動的討好。淳于蘭馨那如劍般的目光,雲若雪怎會感覺不到?她甚至能感受到她微微擅抖的身體。
解釋,她很無力,辯白,她覺得更不需要。因爲,她的的確確是與公儀靖在一起,這是不爭的事實。她們也的的確確共處了半天的美好時光。公儀靖對她的愛是磊落的,赤裸的,毫不遮掩的,可是她卻不能接受,只能拒絕。只是今日,她情不自禁了。
身爲當今太子,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就算是想要得到她,也是輕而易舉,可是他卻並沒有強迫她而那麼做。在這點,她是心存感激的。
一路上,三人皆沉默如金。
直至回到幽蘭
殿,雲若雪將淳于蘭馨扶至椅榻上,她才被她狠狠的甩了一個嘴巴子,口中頓時一股腥鹹。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待你不好嗎?”
候在一旁的蓮心感覺這一巴掌真是大快人心,只是,這還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雲若雪面色如絹,表情淡漠,微躬身體,低垂着頭站在她面前,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娘娘問話,還不跪下,難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嗎?”蓮心狗仗人勢,對雲若雪大呼小叫。說完,狠狠的朝着她的腿彎處踢了一腳,雲若雪腿一軟,跪倒在淳于蘭馨的面前。淳于蘭馨緩緩站起來,繞着她慢慢的走了一圈,
“你當真想入主這後宮嗎?”雲若雪很肯定的搖了搖頭,“可是,若是你一天不離宮,你就別想擺脫這個命運。”
出宮,她何償沒有想過,只是天大地大,她能去往何處?她是個不祥之人,到哪兒哪兒都會有災難,或許這皇宮是天子住的地方,自有神靈庇護,她才得以安身立命吧。
“若是你不出宮,也不想做殿下的妃嬪,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將這一盒化膚膏塗抹在臉上,”淳于蘭馨從衣袖中拿出一隻精緻的盒子,遞給她,“然後,你的臉就會變得奇醜無比,這樣,殿下自然就不會喜歡你了。”其目的,很明顯就是讓她自毀容顏。
雲若雪雙手微微擅抖的接過盒子,盯着它看了好半天,最後下了很大的決心,打開盒子,裡面的膏泥散發着一股難聞的怪味,黑紫黑紫的顏色,一看就知道是腐蝕之物。
蓮心在一旁看得出了神,哼!不整死你,也整掉你半條命。塗啊,快塗啊。
雲若雪緩緩伸手食指,在黑紫色的膏體上剜了一指,食指便刺疼刺疼的,一直疼到了骨子裡。然後就看到指尖被灼得通紅通紅的,漸漸的有些發黑。這種東西若是塗在臉上,其中之痛,必定較之百倍千倍。可是,她的臉對她來說,似乎也沒什麼作用了,毀便毀罷。她眼睛一閉,心一橫,剜了很大一坨準備往臉上抹。
啪!一記響亮的巴掌打落了她的手,也打落了她手中的膏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