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向金花還有彭伯垣早就等在了通往茅花寨的叉路口。向金花沉不住氣,一聲吼,把人放下!“鴨嘴影子”和“溫神豹”都是武陵源一帶有名的夜光眼。調頭就跑,他們折身往猴子坡的方向去了。空氣中飄蕩着一股血腥氣。
我們追趕。“溫神豹”卻如山麂一樣躥進了密林深處。姜氏此時不知在誰的肩膀上。雪花飄飛的暗夜,隨時都有可能遭遇對方的暗器,或者遭遇山中獵人的暗道機關。我們在追趕時已是很小心了。
不久後,我們和姜子卿的兄弟們相遇了。
姜子卿的一百多兄弟也失去了目標。姜子卿面對突然轉向消失的目標,沒有再拖大批人馬,他挑選了三十幾名精兵尾隨其消失的方向。
“溫神豹”很狡猾,分散了自己的兄弟。多年的夜晚偷襲生活練就了他們個個好眼力,晚上行走打仗和白天一樣。“溫神豹”的摟羅們像夜遊的蝙蝠,很快甩掉了姜子卿的精兵。
我和向金花、彭伯垣死死咬住最後消失的動靜。我想,他們扛着一個大活人,我們一身輕,還怕和他們捉迷藏?我就不信他們能上天入地,也不信他們飛得那麼快。
“溫神豹”想繞過石家檐去茅花寨。要繞道走,經過索溪村是必由之路。
我叫來正在呼呼生氣的姜子卿。建議他快派人去通知黃龍洞,在索溪村攔截“溫神豹”。我又要向金花帶幾個姜家寨的兄弟回到石家檐,以免“溫神豹”金蟬脫殼。調虎離山。瞞天過海。
我判斷得非常準確。“溫神豹”的確作了兩路人馬安排。可我一時不知道姜氏在哪一路?我們的主要目的是要搶回姜氏。我猜測腰間紅痣此時不會離開“溫神豹”半步。因爲在沒有除掉“溫神豹”及其所有的土匪之前,他必須和“溫神豹”一起“同流合污”,不能泄露身份,以免前功盡棄。
我想,只要想方設法與腰間紅痣取得聯繫,一切疑團都會煙消雲散,可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向金花在石家檐與對方交手了。但沒有發現姜氏。雙方死傷五六人,血腥味阻止了戰鬥。這時,向金花主動轍退了。她不想讓死神再次光臨雙方無辜的兄弟們。因爲雙方戰將的家庭裡還有妻子兒女老父老母等着他們回家過年。
黎明時,我和彭伯垣、姜子卿尾隨來到索溪村與通往茅花寨的交叉路口,與“鴨嘴”瘦高個和彪形大漢交手了。索溪村唯一通往茅花寨的那條路上,雙方一共死傷了十幾個人。剩下的土匪就鑽進山林逃之夭夭了。
北一俠接到稟報後,幾乎與我們一同到達了叉路口。她趁我們大打出手的時候,專門在各個角落裡搜索姜氏美女,可是沒有見着姜氏藏匿的身影。
我和北一俠接上了頭。北一俠說沒有發現姜氏。
我特別地犯疑。我們追了一個通宵,難道一個大活人被活埋了?
我又尋問大家,是否見着了“溫神豹”?這時各路回話的兄弟們也纔想起來,在一心一意要搶回姜氏的惟一目標中,卻忽略了我們的對手是“溫神豹”。大家在追趕的過程中,看前面的身影,誰都像是“溫神豹”,可又沒有一個人可以確定,誰見到了“溫神豹”。
姜子卿聽到了大家的含糊其辭。就一個梭步過去,砍落了我們面前的一排箭竹。一棵無葉的手根子粗的樹杆也倒在了他的劍下。“溫神豹”從他的劍下逃走了,他燃燒着憤怒的烈焰。我勸他消消氣,他也聽不進去。
這時,黃龍洞飛馬來報。說昨晚北一林立了大功。北一林單槍匹馬擊退“溫神豹”,救回了姜氏。我聽着這個消息,與衆兄弟一樣,愣了一會兒。
雖然說是喜從天降,但我根本不信這一事實。我還在尋問身邊的人,在追敵的過程中,我們有哪些地方疏忽了?大家沒有及時回答我的問話。
來人卻提高了嗓子,說,姜氏都回到了青龍洞,難道還有假?!
一場驚心動魄的追擊戰就這麼戲劇化地結束了。但姜氏美女的虎口脫險,又不得不引起大家的懸疑叢生。
一直沒有發言的彭伯垣說,看似百無一疏的佈署中,往往卻漏洞百出。這就是在武陵源這個特殊地理環境下作戰,要吸取的沉重教訓。
北一俠也點點頭,首肯了彭伯垣說的話。他們是相當肯定姜氏已經脫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