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妹算是穩住了北一林的情緒,但她想要說什麼,她是一點也不清楚。這時,有姐妹驚異地發現,說銀妹的口氣和神態怎麼好像姜氏美女?一語道破,大家心頭都產生了狐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銀妹突然之間好像變成了一個魔女。她一會兒是銀妹,一會兒又是姜氏。大家不知如何是好。
北一俠找到我,問明瞭情況。北一俠很信任我,她是不會懷疑我與姜氏美女會作出那種大逆不道之事的。我還給北一俠提供了一個情況,北一林在追殺我的過程中,口中一直念着影子影子的事。
北一俠慢慢哄着問一林爲什麼要追殺向大哥。
北一林似乎頭腦清醒了,說向大哥欺負了他的姜氏。
北一俠恍然大悟。她想平常北一林總在她面前說,不喜歡向大哥,沒想到弟弟還埋藏着這麼個見不得人的心思。
北一林說,昨晚我親自抓住了姜氏和姓向的。看姓向的還有什麼話說。
北一俠沒有尋問弟弟是怎麼抓的,她壓根兒就不相信這事。可她一時又無法跟弟弟解釋,正在爲難時,弟弟又胡言亂語起來。
北一俠好勸歹勸,算是勸住了北一林。一林答應不再鬧事。可是,沒隔幾個時辰,北一俠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北一林的頭腦看似清醒了,實則越來越走向了牛角尖。他大吼着到處找我算賬,說一定要殺掉我這個狼心狗肺的傢伙。
我的聲譽人格都受到了北一林的侵犯。事情還沒有弄清之前,我強忍着自己的火炮脾氣。
北一俠再怎麼解釋怎麼勸阻都沒用。雙房洞裡充滿了一種緊張的氣氛。爲了儘快處理好姜氏的後事,北一俠把弟弟帶回了青龍洞。此時,只有她一人才敢接近北一林。北一林真的瘋了。瘋掉了。
我也不得不回到青龍洞,協助處理後事。在青龍洞,北一林血紅的眼睛隨時隨地盯住我,就像一隻兇猛的雄獅隨時會一口把我吞下去。北一俠在萬般無奈之下,把北一林關了起來。關他的時候,我看見北一俠的臉上滾落了好幾粒淚蛋蛋。關在木柵欄裡的北一林仍在大吼大叫,要殺了我。
我在起初的憤懣中顯得麻木不仁了,但我的思想中還是產生了越來越多的疑團,是他犯了神經病?是有人在背後離奸我們兄弟?還是什麼更深的原因,讓他對我產生了深仇大恨?但我心裡明白,我沒有做對不起北一林的事,那麼這背後一定會有一種什麼神秘的原因在操縱着北一林的言行。
回想起北一林唯一能安靜的時候,就是與銀妹胡侃的時候。北一俠經過深思熟慮後,請來了銀妹照顧北一林。
北一俠和我一起去了姜家寨。她給姜子卿跪下說明了姜氏被害的經過。
姜子卿懷疑地瞟了我一眼。轉身面對北一俠大發雷霆,說,北一林雖然救人有功,但他這麼胡作非爲,也不能將功補過。
旁人扯起了北一俠。北一俠反覆道歉。姜子卿也不松原諒北一林的口。
我看情勢,也下跪給姜子卿說明了北一林不是故意的,是我親眼看見他失手誤殺的。這時有人把我扯起來,姜家寨上的長輩們才慢慢給姜子卿開勸,他的氣焰也就慢慢熄滅了一些。姜家寨的人算是講道理的,他們說不管怎麼樣,只要不是故意的,就原諒北一林這一回。姜家寨到場的人都給北一林求了情。
姜子卿表了態,說,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今後誰都不要提這件事了。他的話明顯地是在顧及生者與死者的聲譽。姜子卿不愧爲大家風範。
北一俠把姜氏擡上山,在荒山野嶺裡找到了一棵風水樹,很隆重地安葬了姜氏。
姜氏是少年亡,不能一次葬進祖墳地。當地習俗需兩次葬。第一次就是現在,找到一棵風水樹,用一口楠木箱子,放進她生前的日用品,葬在樹杈上。待到她年齡到了六十歲時,就可用第一次葬的風水樹做成棺材,由叔伯子孫再把她的骨骼遺物葬到祖墳地裡去。
樹葬那天,本來很悲傷的北一林,突然不悲傷了。他好像突然失去了記憶一樣。他說,姜氏的肚子裡的孩子是向大坤的,不是他的。銀妹肚子裡的孩子纔是他的。
北一林真的瘋了。我感到十分的厭惡,又十分的痛心。
北一俠安葬了姜氏,精神上處於一種茫然狀態。我知道北一俠既像姐姐又像母親一樣痛愛着自己的弟弟。她對弟弟的愛是雙倍的,痛也是雙倍的。
我作爲當事又不知情者,也產生了一種茫然的情緒。想着風水樹上的小小楠木箱子,心情像打溼的一匹灰布。這到底是那路邪神在作惡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