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清起牀的時候一頭大汗,前半夜的夢之後,一直睡不着,翻來覆去睡着了,卻又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水靈兒和敏春端着臉盆毛巾進來,伺候她起身。
手受了傷做什麼都不是太方便,只由着她們伺候。
估摸着這幾日看柴清沒有逃跑的意思,加上昨天又聽到柴晉說助她逃跑有不跑的事,敏春也放鬆了對柴清的監視,真心侍候起柴清來。
敏春去拿早點,水靈兒替柴清換藥。
“大公子有什麼指示嗎?”她不知水靈兒是靠什麼方法和段君揚聯絡,但是昨天那個意外,相信段君揚會有所指示。
“水靈兒只知要侍候好小姐,小姐說什麼我便做什麼。”這老太醫的金瘡藥果然有效,才一個晚上,傷口竟然有些癒合了,水靈兒高興道:“小姐,看來宮裡的藥就是不一樣,再上兩回估計就好了。”
柴清低頭看着傷口那塊的肉長出粉紅色邊,不由淺笑。現下水靈兒的意思是一切皆又她自己做主,這樣一來,事情就難辦多了,她下一步要怎麼辦?
算了,多想無益,順其自然吧。
“小姐,還有幾日就要冬日圍獵了,要快些好纔是。”敏春端着早膳進來,笑盈盈道:“聽說今年五皇子也會參加。”
“五皇子參加有什麼奇怪嗎?”水靈兒包好傷口,疑道。
雖然性子沉穩,畢竟是十四歲的孩子,遇上什麼新鮮是也不免有所好奇。
敏春眉彎一挑,有些得意,“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叫聲好姐姐,我便告訴你。”
柴清看敏春都水靈兒不由發笑,喝了一口芙蓉湯,捻起一塊桂花糕放進嘴裡。
“好姐姐,你就告訴我嘛!”水靈兒撒起嬌來當真一點也不含糊,搖着敏春的手,細聲軟語。
敏春擺着架子,還想拿會兒喬,柴清開口道:“好了,你就別吊着她了,我也想知道。”
“小姐想知道,我自然要快些說,還記得那日逛集市遇上佑嘉公主她說了什麼嗎?”敏春說着,還是想吊人胃口。
“那天說了這麼多話,有關五皇子的......”水靈兒癟着嘴想了片刻,恍然大悟:“她說五皇子是個病秧子,難道五皇子的病嚴重到冬日圍獵都不能參加嗎?”
“正是如此,聽說啊這五皇子的才情謀略比任何一位皇子都要好,但是就是因爲拖着一身病,要不然皇上早就立他爲太子了。”敏春壓低聲音說得神秘兮兮,好似親見。
“這隻怕難說,二皇子是皇后的親自,就是嫡出,身份上就尊貴一些,立太子不是當立嫡立長嗎?”水靈兒不服。
“傻丫頭,你想啊,假如要立二皇子早就可以立了,何須等到現在,皇上啊定是想等五皇子身體大好,把皇位傳給他,而且五皇子雖足不出戶,卻立下許多大功,幫忙處理了很多大事,中部饑民和水澇災害的事,哪一個不誇他處理的好,如果有五皇子做了皇帝,定會是個好皇帝。”
“你這麼瞭解他嗎?說不定是他的幕後智囊出的注意。”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五皇子除了太醫之外,養在府裡,幾乎不見外人,偶有奏章急事,皇上還都會派人遞給五皇子看過。”
“難道連皇上都不見嗎?”水靈兒聽敏春說得這麼神秘,更加好奇。
“很少,聽說那五皇子是早產兒,自幼體弱,術士說他不適宜養在宮中,所以很小便有了自己的府袛,獨自居住。”
“這樣說來皇上與五皇子不親啊。”
“這可不一定,也許故意不親近是不想讓他捲入是非,這纔是最疼他的方式也說不定。”
水靈兒狐疑地皺起眉,盯着敏春看,“我怎麼覺得你對這五皇子特別有好感?”
柴清用完早膳,拭着嘴角,“敏春老家在青州吧?”
“小姐怎麼知道?”
“青州縣前兩年乾旱,饑民遍野,朝廷派了很多官員下來,那些官員貪污救災的銀兩,導致災情更加嚴重,是五皇子提出讓上下官員相互監督,公開賬目,最後才讓救災的物資到災民手裡。”柴清雖在朝天谷中,但是關於宮中或朝廷的消息還是知道一二,許是段君揚怕她露出馬腳,讓她背熟這些外面人人皆知的事情。
“是,我家鄉的人都受了五皇子的恩惠,要不然大家都會和我爹孃妹妹一樣餓死。”語畢,敏春不知是想到什麼傷心事,哽咽起來。
水靈兒一直知道柴清聰慧,沒想到她能想得這麼遠,不由佩服幾分。
柴清握住敏春的手,安慰地輕拍兩下,柔聲道:“一切都過去了。”
“是啊,以後我們就好好跟着小姐。”水靈兒摟過敏春的肩膀。
敏春破涕爲笑,雖然是柴秦氏派她來監視柴清的,但是柴清對她一直都不錯,和水靈兒雖然吵吵鬧鬧,卻常常讓她想起活潑的妹妹,不由覺得和她們親近不少。
安寧宮。
孝寧皇后端坐在金鳳椅上,等待嬪妃們的請安。
如妃、蘭妃兩人一同踏進內殿,盈盈一福身,道:“臣妾參見皇后娘娘。”
問安一向是如妃、蘭妃最早,即使是得寵,她們也忌憚着孝寧皇后,畢竟皇上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的換,而只有她一路從穆王妃做到皇后,依舊榮寵不衰,皇上對她也相敬
如賓,她們自然不敢怠慢。
接下來有品級的嬪妃也一一來問安,坐在皇后宮中閒聊。
平日裡辰時要過的時候都散退,讓衆人回各自宮內,今日皇后卻依舊沒有下令,衆人該寒暄的都寒暄了,茶也喝完了,乾巴巴地坐在椅子上,不敢再出半點聲音。
誰都看得出來皇后娘娘心情不好,臉黑地和鍋底似的。
如妃看了蘭妃一眼,端起茶抿了一口。
“宛妃妹妹年紀小,可能是起晚了。”蘭妃溫聲道。
“蘭妃姐姐就是太往好處想了,我看宛妃分明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裡,進宮也有半個月了,一次都沒有來安寧宮請過安。”說話的是徐婕妤,和蘭妃走的甚是親近,是西雷國進貢的美女,性子也不同一般閨秀那麼溫婉,性子直,爲人潑辣。
皇后沉着臉,一言不語,要是放在往日裡,一定是會教訓徐婕妤尊卑罔顧,她一個小小婕妤怎麼能說一個一品妃子,但是這次孝寧皇后連一個苛責的眼神都沒有。
“徐婕妤這麼說就不對了,宛妃現在每晚都在崇華殿陪皇上看奏章,伺候皇上就寢,恐怕也是勞累非常,只怕是想過來請安也有心無力。”宮裡的女人,最會的就是看人臉色,挑撥是非。
幾個女人七嘴八舌對皇上新納宛妃一陣冷嘲熱諷,皇后又怎麼會不知她們是在表演給她看,心裡卻忍不住對那個宛妃更加不滿。
一個尖細的聲音打斷她們的說話。
“皇上駕到。”
皇后迎上前去,如妃、蘭妃左右分站,衆嬪妃跟在後面福了身子,“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平身吧,都是自家人就不必多禮了。”皇上走到主位坐下,皇后坐回金鳳椅上,衆嬪妃落座。
殷宛若向皇后一福身,問了安,又朝如妃和蘭妃恭敬地一頷首,接着接受妃以下品級的行李,禮儀結束後,走到左排第二個位子坐下。
“皇上今日怎麼有空來?”皇后親自斟了被茶給鹹帝,問道。
“宛妃說這進宮也有些日子了,都沒來給皇后請安心裡惦記。”鹹帝端着茶淺酌一口,繼續道:“前些天都讓宛妃在崇華殿掌燈磨墨,這幾日受了風寒,她一直說要來給皇后請安,朕讓她先養着病,皇后不會計較的吧?”
這話裡句句都是對殷宛若的維護,孝寧皇后臉上的笑意有些僵硬,隨即又恢復過來道:“有宛妃妹妹伺候皇上,臣妾就放心多了。”
如妃和蘭妃也有些驚訝,皇上對皇后一向敬重,當衆維護其他妃嬪的事從未有過,殷宛若不過進宮半個月,皇上就這樣維護她,這個女人真是不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