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夏回病房。
唐悠白窩在病牀上頭擡也不擡,聲音冷漠就像是個陌生人:“舒夏,我反覆想了想,覺得你還是回去吧。我這裡不要你陪護了。”
可是舒夏並不開心,他的冷漠深深凍傷了她。
“難道是今天在你辦公室,我沒讓你碰我,你生氣了?”
他搖頭:“我們畢竟是兩條平行線上的人,連我自己都不希望有交叉。”他的聲音冷漠:“因爲上不了你,就生氣,值得麼?”
這男人就像只刺蝟,有點風吹草動就會收回自己的溫情。
“既然這樣……哦。”舒夏轉身要走。
唐悠白喊住了她:“舒夏,我嘗試忘記過去,可是忘不掉。我承認對你動過心,可是不想過這樣快樂之後就是負罪的日子。如果有什麼好的退路,我會放你走。”
可是他明明大怒着說,他一塊二手豬肉還捨不得賣,怎麼會放她走?還說她既然嫁進唐家,就是他的人……
當他說她是他的人的時候,她氣死了,可是後來每次想起,都會覺得心動。
他說跟她在一起,快樂之後就是負罪,那至少他承認他跟她在一塊兒,還是有快樂可言的。
他們終究是隔着深深的鴻溝,所有的試探都被一個死去的女人打回,再無法靠近一步。
既然這樣,他也應該不想知道他有一個兒子吧。
舒夏笑笑,容顏甜美:“我保證像以前做你女傭的時候那樣對你,絕對不會越雷池一步。”不會希冀他的愛,不會嫉妒,哪怕小三再次蹦到自己面前。
“甚好。”他平靜地說:“我們早該如此。”
放棄仇恨,放棄***,平靜地生活在一個屋檐下。
但願真能做到如此,從此生活平靜如水。
舒夏心情很不好,坐立難安,很想哭,卻哭不出來,她索性坐在走廊的長凳上,拿出手機撥了唐連城的電話。
“舒夏……”低沉曖昧的男音,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他此刻是不是在自*慰。不知道怎的,自從打了那個曖昧的電話,每次想起唐連城,他的形象都非常地下流。
“我今天去了他辦公室,找到了一份地形圖,你看是不是你想要的。”
“你在哪?”男人問。
“醫院。”
“我去找你。”男人有些衝動:“不知道怎的,特別想見到你。”
“想見到我?還不如說你更想見地形圖呢!”舒夏嗔怒。
“舒夏,你也真沒趣!人跟人交往,要有趣味性懂不懂?”
呸!誰要跟你玩趣味?!
醫院裡。舒夏把身上藏着的圖交給唐連城,唐連城道:“不是這張。”
不是這張?
她反正已經順手牽羊過,想讓自己再偷一次,是萬萬不可能的。
不過唐連城並沒再提這件事,一通電話將他叫了回去,他看了舒夏一眼,欲言又止地,“舒夏,跟我回去一趟,媽找我們。”
顧秋楓找他們?
……
唐家。
“舒夏!你們家怎麼都出這樣的貨色?”顧秋楓對着舒夏劈頭蓋臉地罵:“姐妹兩個費盡心機嫁入豪門,可是一個砸破丈夫的頭,一個竟然揹着丈夫跟人跑了,這好大一頂綠帽子,讓我以後怎麼在親戚朋友面前立足?”
舒夏垂着頭,直嘆氣。沒想到月容年齡不大,卻總是做讓人意料之外的事。上次爲了一個不喜歡她的唐連城自殺、想方設法嫁給唐連城,這下好了,還沒結婚多久,竟然跟唐連城的手下跑了。
唐連城卻無所謂的樣子:“媽,是我媳婦兒跟人跑了,你找舒夏幹什麼?又不是他揹着大哥偷人……”
“你倒是灑脫!”顧秋楓道:“你知道杜月容那賤人跟誰跑得麼?太丟份兒了!”
唐連城無所謂地笑笑:“跟我的助手樑斌啊,早發現他們有貓膩,不過這段時間忙,沒顧得上審她。她大概是獨守空閨寂寞了唄。不過媽,我媳婦兒跑了,我兒子誰給帶?我可沒有時間啊。”
提到孫子,顧秋楓卻沒那麼多感情:“當然讓你汀蘭媽給帶,她纔是你親媽。”
“可是父親不會同意的。”唐連城立刻拒絕,因爲不想親媽勞累。
兩人就這麼推來推去,最後,唐連城怒了:“那就推給我爸帶吧,這是他親孫子,比疼兒子還要疼。”
“不行。讓那死老頭子帶孫子,等於給白素那賤人一個便宜孫子。”顧秋楓可不想白素憑藉撫養唐家長孫的功勞登堂入室。
舒夏道:“既然沒人帶,那就我帶。我這個做姨媽的,自然要好好帶他。等找到月容,我再還給月容。”
“還找什麼找?”顧秋楓提到杜月容就氣不打一出來:“別找了,反正連城和她也只是辦了婚禮,沒領證。婚姻根本就沒法律效力。就當你沒娶過媳婦兒吧。”
唐連城點點頭:“是,媽說的對。不過我還是要把他們找回來,背叛我唐連城的代價,是昂貴的!”心裡卻竊喜,杜月容那丫頭果然是年齡小,容易受到勾引,他只是讓樑斌陪她說一些甜言蜜語,那小女孩就信以爲真樑斌愛慕她。他讓樑斌帶着她私奔,她竟然就願意了。
樑斌受他命令,真的帶月容私奔了。
他付款讓他們去歐洲玩一趟去,等回來,杜月容指不定還感激他讓她找到真愛了呢。
……
風和日麗的天氣,唐悠白出了院,司機給他拿行李,他心裡忽然有些空虛。
沒有那個小女人鞍前馬後地伺候着,他還有點不習慣。
回到家,他默默地走進客廳,卻看到了一幅溫馨的畫面。
舒夏和唐連城圍在一個童車旁邊,正逗弄唐連城的兒子。
他們笑語盈盈的,時而密切聊天,時而相視微笑,沒發現他回來。
咳嗽了一聲,舒夏這才發現了他。
看到他有些激動,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寶寶吧。寶寶還沒起名呢,下意識便問:“悠白,你說給孩子起什麼名字好?” шшш▪тTkan▪c o
唐悠白冷哼一聲:“哪裡輪得到我起名?”
天啊,一時激動竟然忘記了如今寶寶可是在唐連城名下。舒夏慌忙笑笑:“對哦,哪裡輪到你給起名?”
唐連城這個冒牌爹妝模作樣想了一會兒,說:“我兒子這麼乖,就叫扁擔吧。或者叫菜花、酸菜、甲殼蟲都行啊……”
舒夏怒了,不是親兒子,就可以拿他開涮麼?!
還有比唐連城更沒品的男人麼?
唐連城做壞地笑笑。
而唐悠白事不關己地看雜誌,不過老二家的孩子怎麼跑到了他這裡。他聽說月容跑了,難道讓他當這孩子的便宜爸爸?
舒夏真能攬事兒!“舒夏,”他冷冷地命令:“這孩子最好以後不要抱到我們家。負責會影響你和我之間的和諧。”
舒夏心底冷笑。那是你兒子,你卻不想見?
不過他並不知道那孩子是他的種啊。
唐連城一把抱起兒子,氣勢洶洶地衝出門:“兒子,咱們回家,你沒媽媽了,爹地帶你!”
舒夏眼珠子都要瞪圓了,唐連城這會兒倒像個便宜爹了。
其實晚上的時候,唐將軍心疼沒有媽媽的孫子,便把孩子抱到自己身邊去,說是要交給白素女士撫養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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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
忽然電話響起,是唐悠白的助理。“長官,不好了,一份標密文件失蹤了……”
“什麼時候的事兒?”唐悠白神情嚴肅。
“前天。”
前天?好像他只把舒夏帶到過辦公室。
“好,我知道了。”他平靜地掛掉電話,目光掠過舒夏身上。
舒夏……你究竟有多少事情瞞着我?
唐悠白大步走過去,一把將舒夏從沙發上提起來,怒喝:“舒夏,你和唐連城究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不是一次看到他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她甚至順手牽羊帶走了他辦公室的文件,
剛纔他本想發火,可是唐連城在,他沒時間去修理她。
這會兒大家都散了,別墅裡只剩下他和舒夏,他便覺得應該好好審問這個女人。
這女人就像是唐連城安在他身邊的定時炸彈,他有點受不了了。
“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竟然劈頭蓋臉對她一陣大罵,難道看到她和唐連城在一起逗弄兒子,覺得不高興?
可是他在醫院裡對她說的話那麼絕情,不顧及她的感情,她憑什麼還要顧及他的感情?
舒夏不由產生了逆反之心,其實,在醫院裡他抽她屁股的那一刻,她就覺得對他沒什麼好怕的了:“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有可以大白天下的姦情!我們有姦情,你滿意了麼?”
“姦情?!”
這女人越來越不知廉恥了。
“和你聊電話自*慰的男人,是不是也是唐連城?”唐悠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從地板上提起來:“讓你偷文件的,也是他?”
“是他,都是他,隨便你怎麼想。”話一出口,舒夏大叫不好,她是不是糊塗了,這種事情怎麼能承認?
“好,很好!”結合以前她的行爲,他立刻猜出來:“你說你三個月後就離開,資助你離開的人,是他唐連城吧?他是不是叫你偷溫泉山莊地形圖,結果你個沒腦子的,卻偷錯了!?”
他,他真的好聰明,好敏銳。可是她說三個月就走完全是胡謅應付他的。沒想到他卻認真了。
舒夏心虛了,一時又氣又羞愧,忽然兩眼一黑,就暈倒在了他懷裡。
舒夏確實兩眼一黑,可是,暈倒卻是裝出來的。
舒夏躺在男人懷裡,聞着男人清冽的陽剛之氣,心裡亂極了,也怕極了。
該怎麼辦?她在他心中一直乖乖巧巧的,時而有點小聰明,被人欺負慘了還會鐵絲彈簧反擊一下,可是這次,想逃也逃不掉了。
已經背叛過他一次了,他饒了她,可是這次,他一定不會饒她了。上次是她告密,這次是偷加密文件……都戳中了他的怒點,死定了,死定了……
舒夏閉着眼,心底在流淚。
男人摸了摸她的額頭,低聲說:“好燙……”
舒夏腹誹,當然燙了,沒發燒都要被嚇得發燒了。
男人忽然橫抱起她,向樓上走去。她小小的一團,重量很輕,就像是一片紙,好像隨時都會被風吹走,抓都抓不住。
幹嘛?舒夏慌了,不會把她捆在書房嚴刑拷打吧?腦中立刻浮現了一副畫面,唐悠白把她脫光了,用他領帶把她綁在書桌上,拿着皮鞭狠狠地抽她……
她腦子已經被唐連城給污染的亂七八糟。
掀開牀被,唐悠白將舒夏放在牀上,背心落在牀單上,舒夏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忍不住想抓起牀頭燈砸他,可是忽然想起他住院就是因爲她砸了他。
對對對,不能砸,不能砸。
可是他的手已經伸進她的衣領,刷,解開了她的上衣。
舒夏崩潰了,再也裝不下去了,忽然睜開眼睛。
正對上一雙冷笑的雙眸。
男人脣角勾起一抹嘲諷:“裝,你倒是繼續裝。”
舒夏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偷文件的……”
“不是故意?”他冷哼:“是有意吧。”
“不,不是這樣的。”舒夏辯解:“你當時不喜歡我,我以爲你要逼我主動離開唐家。可是我身無分文,空手走了,我家人怎麼辦,所以,所以就……”
其實是唐連城用兒子和妹妹月容威脅她,讓她幫他偷文件。都不知道唐連城爲什麼非要她幫忙偷這個文件,這個地形圖很重要麼?
“所以,你就可以幫老二偷文件,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我?”他厲喝一聲,“舒夏,你好大的膽子!”
舒夏這才知道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他平時不生氣,可是生起氣來,真讓人覺得活不下去。
“我不想背叛你的。我沒有給他真的圖,隨便找了一張圖就搪塞過去……”
聽到舒夏這麼說,他神色稍微緩和。
舒夏從牀上下來,撲到他膝上:“你說過讓我們像以前那麼相處的。我發誓一定乖乖的,再也不和唐連城聯繫了,好不好?嗯,我給你揉腿……我記得你半夜腿會疼……”
細長的手指在男人膝蓋上敲敲打打,她的神情嬌嬌怯怯的,大概是真的怕了。
“舒夏,你總是爲了唐連城背叛我。你和他的關係,是我心裡的一根刺。你最好不要讓我發現你們有更深的交往,否則,我真的會掐死你。”他把被子往她身上一蓋:“從明天開始,你若踏出這別墅一步,我打斷你的腿。”
什麼?他竟然把她軟禁了。
“可是你說過,如果有合適的退路,會讓我走的。”他是不是有健忘症,說過的話總是記不得,總是反覆無常。
“你以爲現在配跟我討價還價?”
男人話畢,便摔門而去。
他不恨她偷文件,那畢竟是被唐連城逼迫,他恨她討饒的時候總是打感情牌。他們朝夕相處了三年多,她做他女傭的時候貼心細心,就算養一條小貓還有感情呢,何況一個活生生的人。
就是因爲她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他已經失去了做人的原則。
他辜負了喬之音,從沒想過爲她報仇。
以前不報,以後估計也不會報了。
所以每次被舒夏的貼心感動時,都忍不住也生出一抹負疚感來。
她說的對,如果有合適的退路,就讓她走吧,走的遠遠的,走到天涯海角,永遠都別在他面前出現。
……
舒夏趴在牀上,忽然,手機響起,她以爲是鬧鈴,按滅。
可是手機鈴聲固執地響個不停。
她這才反應過來好像是唐連城的電話。
她心裡一陣委屈,這個唐連城從來都是陷害她,害她總是被唐悠白修理。她惱怒地按了接聽鍵,吼道:“幹嘛?”
“舒夏!”唐連城的聲音格外憤怒:“想不到,你竟然是個臭**!騙人精!小妖精!!……”
一連串的罵聲把舒夏驚了一跳。
“唐連城,你爲什麼罵我!”她怒不可遏,擦了擦頭上的水,怒吼:“你有種就當着我的面罵,在電話裡罵算什麼男人?”這男人爲什麼突然打電話暴怒着罵她?
唐連城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受了很大的內傷:“我現在才知道,那個地形圖,是你故意偷錯,搪塞我!”
嗯?她和唐悠白談話的內容,他怎麼會知道?
難道……這裡被唐連城裝了竊聽器和監視器?
舒夏忽然臉色刷白。
如果有竊聽器,那她洗澡、吃飯是不是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他說對她有性幻想,不是無緣無故的吧,一定是看多了她的真人秀,纔會產生的幻想吧?
好卑鄙**無恥的男人!
天啊,舒夏心底不安,不安地掃視周圍,可是卻沒發現什麼監視器。
“舒夏,我以爲你看到了他的真面目,沒想到你腦子裡都是漿糊!你這個二貨!懂不懂間諜只能有一個主子。你信誓旦旦地幫我的時候,我真想不到你在我大哥面前,更像是一個諂媚的小娼婦兒……”
“夠了!”舒夏想按掉電話,可是唐連城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馬上下來找我。我在後花園等你。”
“你說什麼?”
“呵……”他笑的很曖昧:“我這裡正播放着你洗澡的畫面,如果想要回錄像帶,來找我……”
接着手機傳出“滴滴答答”的忙音。
舒夏臉刷地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