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可燃離開餐廳,卻來到關押人偶娃娃蘇夏的監獄。
說這是監獄,其實這裡不過是一個空蕩蕩的別墅。因爲廢棄已久,正好關押人偶娃娃。
別墅門和窗戶都封了起來,想逃出來,是萬萬不可能的。
站在門口,鬱可燃雙手握住鐵窗,目光在黑洞洞的客廳內掃視:“有人麼?”
一陣冷風吹來,落下一堆黃葉。
客廳裡黑洞洞的,只傳來聲聲悽慘的啼哭,似乎是小孩子。
“蘇夏……”鬱可燃忍不住喊道;“我是你父親蘇韻西醫生的好朋友。你在哪裡?過來,見一見我好不好?”
“你認識我爸爸?”一個充滿戒備,嗓子沙啞的女人聲音傳來,忽然黑暗裡走出來一個穿着白色睡衣,頭髮散亂的女人,蒼白着臉色,眼眶通紅。
“是的。”鬱可燃點點頭。
蘇夏伸手握住鐵窗,與鬱可燃隔着鐵窗對視,一雙大眼睛黑漆漆的:“既然你認識我父親,就幫我一下,放我出去好不好?你都不知道他們多可惡,把我關在這裡,我見不到兒子,只能天天放他的錄音……我好想他……”
鬱可燃見蘇夏臉色白的不自然,一雙眼睛更是黑沉沉的毫無生氣,不由一陣心酸,輕輕搖搖頭:“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人偶娃娃一旦知道自己是人偶,就會變得不像人形。
蘇夏,就是如此。
如今的她,多麼蒼白憔悴啊。
“還不是拜凰司夜所賜?”蘇夏提起凰司夜,痛苦地眯起眼睛,臉上都是憤怒和憤恨:“他在飛機上做手腳,害得我和我兒子慘死。死就死了,爲什麼卻要我活過來……”她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我沒有心跳……我的兒子也沒有心跳……”她淒厲一笑:“他害死了我們母子,卻又假裝好人,不過是爲了我家族的機密……他好狠的心………”
蘇夏眸子裡閃過一絲惡毒:“所以我把牙齒抹了劇毒,咬了他一口……”
蘇夏張開口,模仿咬人的動作:“誰要害我,我就咬死誰……”她頓了頓,神色有些傷痛:“可是他卻把我關起來了,而且把我兒子抱走了……關就關吧,爲什麼要讓我和我寶寶分開?他好狠的心……我,我要殺了他……”
鬱可燃滿心的內疚。
這都是司夜造孽罷了,是司夜爲了得到hp秘密,在蘇夏飛機上做手腳,害得飛機墜崖。
“蘇夏……放棄你的憤恨……我會想辦法救你的……”鬱可燃真心說道。
“我只要自由!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蘇夏雙手抓住鐵窗欄杆,嘶聲裂肺地吼着:“你救救我,放我出去!”
鬱可燃後退一步,不可能放蘇夏出來的,至少現在不可能。
人偶娃娃如果產生了滔天怨憤,會完全失去控制,拼盡一切殺戮主人。
爲了司夜的安危,她現在不能把蘇夏放出來。
蘇夏見鬱可燃一步一步後退,甚至準備離開,立刻雙目圓睜,流下幾行淚水:“不要走……不要走……”
鬱可燃搖搖頭:“對不起,我暫時不能放你出來……”
“好,你害怕凰司夜,救不了我是不是?”蘇夏眸中充滿希冀:“那你幫我去找一個人好不好?讓他救我出來。”
“誰?”鬱可燃好奇了,不由問道。
蘇夏想了好半天,遲疑了好久,這才慢慢道:“去大中華區找唐悠白。讓他救我和我兒子,好不好?”
鬱可燃閉上眼睛,心想着這件事怎麼能驚動大中華區?
這是不可能的。
“蘇夏,你安心等着,我會想辦法幫你的。”鬱可燃倏然轉身,毫不遲疑地向外面走去。
“你會幫我麼?你真的會幫我麼?你騙我的吧……”蘇夏聲聲淒厲,可是鬱可燃決然走遠,似乎再也不會回來了。
一陣風吹來,落葉狂舞。“不……”蘇夏崩潰大吼,聲聲刺耳。
夜色那麼漆黑,可是她這裡卻那麼寂寞空冷。
蘇夏眼睛瀰漫了淚水,心底的憤恨越發強烈。
鬱可燃,凰司夜,你們都不是什麼好人,不要假惺惺地來看我了,我恨你們,恨死了你們!
“該吃飯了。”一個男警衛走過來,端着餐盤,把餐盤從柵欄裡送進去,低聲喝道:“吃飯。你說你啊,咬了我家少主,可是少主還怕你餓着,讓廚房爲你開私竈,給你烹製最精品的菜餚……看吧,這是蔥爆豬肝,補血的。這是紅燒魚,據說是你最愛吃的菜……看看少主對你多好……你怎麼那麼不領情?反而叫囂着要殺死少主……”
忽然男傭人臉色驚恐起來,因爲裡面的女人忽然伸出蒼白乾枯的手指,抓住了他送飯的手腕。
他驚恐地仰起臉,正看到那個人偶女人正雙目圓睜,惡狠狠地瞪着他,眼神和表情都分外猙獰。她的悲慘,她的遭遇,誰會知道?沒有人會知道!
“你要做什麼?”警衛哆哆嗦嗦地吼道:“放開老子的手腕。”
“你剛纔說什麼?”女人幽幽地問。女人的臉隱藏在黑暗中,只有表情猙獰可怖。
“我說少主對你好你不領情,怎麼滴?你想造反啊?”怎麼能被一個女人嚇住,這女人還是被關起來的,害怕她,哪是一個男人的作風?
忽然,女人尖利地嘶吼一聲:“你該死!”
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得罪了這個人偶娃娃,人偶娃娃忽然抓住他的胳膊,死死往柵欄裡面拉,可是柵欄阻礙了男人。男人胳膊被扯得生疼:“放開,死女人,否則我開槍打死你。”男人一隻手臂被人偶娃娃拉住,另外一隻手摸出身上的***:“我喊一二三,放手,聽到了麼?”
蘇夏依舊拉住他的胳膊,試圖把他拖到黑暗的客廳裡去,怎奈隔着柵欄,怎麼都拖不動。
警衛無奈,惡狠狠喊道:“1,2……”他拿出***,對準人偶娃娃:“我喊三了,我喊了三,你再不放手,我會打死你的……”
可是蘇夏惡狠狠地拉住他胳膊,一直往裡面拉,柵欄隔得他胳膊疼痛難忍。
蘇夏眼睛發直,忽然張開口咬住他的手指,口裡發出嚼碎骨頭的可崩脆響。
“啊……”警衛再也受不了,拿起***對準女人,砰然一聲槍響。
蘇夏被槍打中,身體倏然縮回黑暗。
警衛手指被咬斷,痛的痙攣,他艱難地收回胳膊,罵罵咧咧要站起來。
可是那女人忽然從黑暗裡像一頭野獸一樣衝出來,又重新抓住他手臂,只聽咔嚓,一條手臂竟然被她擰斷。
警衛痛的五官扭曲,可是女人卻拉住他胳膊不放,彷彿一頭野獸一樣埋頭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住。
她牙齒扎進血肉,鮮血飛濺,臉上身上都是血,就像是浴血魔鬼。只有警衛悽慘的哭號聲震徹雲層,驚起幾隻飛鳥。
很快,警衛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而女人,則依舊咬着警衛的胳膊,大口地喝血,大口地吃肉。彷彿她咬的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叫凰司夜的男人。
恨意,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