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命令令狐宴重返獨島的人,大概就是納蘭吧。
鬱可燃攏了攏頭髮,返回宴會廳,步態優雅。
凰司夜已經來到宴會廳,此刻正在小喬的陪伴下,冷淡地應酬着蜂擁而至的人羣。
鬱可燃走過去,和凰司夜並肩而立。
小喬小聲道:“那個令狐宴來了……”
司夜神色一緊,鋒利的眸光射過去,如果目光可以化作利劍,他恨不得將那傢伙射死。
鬱可燃小聲提醒道:“司夜,稍安勿躁。”
司夜低聲喝道:“用不着你管。”
鬱可燃一陣尷尬。
其實令狐宴說的沒錯,司夜那麼年輕卻掌握那麼大的權力,對他不一定是好事。他不像他父親凰北玥,從小就送到軍校歷練,又上過戰場。
司夜沒經歷過磨練,性格太過浮躁,又不懂得收斂,如何擔得起天之驕子的位置?
鬱可燃輕輕嘆口氣,端起紅酒杯,輕輕啜了一口。
令狐宴已經走過來,對着凰司夜一個躬身:“少主,您好。小時候我見過您呢。您和您父親長得真像。”
凰司夜冷笑,淡漠地啓脣:“用不着上來就攀交情。你我都心知肚明,你那顆僞善的面容下有着什麼險惡的目的,而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
令狐宴低垂下雙目,這就是鬱可燃教出來的天之驕子?連他父親十分之一的氣度都沒有。
浮躁,壓不住自己的喜怒,容易被敵人察覺從而掐住他弱點。
或許是太年輕了吧。
令狐宴淡笑,瞥了眼鬱可燃,卻見鬱可燃神色盯住別處,他順着鬱可燃的目光看過去,正看到了凰家老爺子凰遠山在一幫人簇擁下走到宴會廳。而一個身穿紅色絲袍的獨眼女人正緊緊跟着老頭子,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納蘭。
納蘭雪白的臉上多了一個黑色的眼罩,罩住她的獨眼,另外一隻眼睛透出森冷的光芒,分外鬼氣森森。
鬱可燃在身側握緊拳頭,雖然強迫自己要忍耐,可是看到納蘭堂而皇之伴隨唐老爺子進入宴會廳,還是忍不住憤怒。
這個女人,到底想要怎樣?一邊派令狐宴打入軍政,一邊自己諂媚老爺子,隨時侍奉在老爺子身邊吹枕頭風。
納蘭,太過可惡。
她早就該死了,二十年前就該被凰北玥處死了,可是她爲什麼還能好好地活着,而且不斷地威脅自己和司夜?
鬱可燃低垂下頭,啜了一口酒,擡起頭,便恢復了平靜的樣子,誰也猜不出她情緒如何。
忽然,令狐宴端起一杯紅酒,一把灑在了凰司夜身上。
“混賬!你在做什麼?”凰司夜猛然被人撒了酒,酒液浸溼了他的衣裳,不由怒了,冷臉喝問:“令狐宴,你在挑釁我麼?”
令狐宴將酒杯放回侍應生盤子裡,側身而立,俊美高貴:“小傢伙,你口無遮攔會給自己引來大禍,你親媽媽沒教過你麼?”
雖然司夜也二十好幾了,但是跟活了幾十年的不死人令狐宴比起來,閱歷真的少太多了。
凰司夜大發雷霆,忽然伸出一拳,擊中令狐宴胸膛。令狐宴往後退了一大步,差點摔倒,他那些來自幻獄的手下慌忙過來扶住他,喝道:“凰少爺,想幹架麼?”
凰司夜的隨身禁衛軍也聚攏過來,維護少主。
雙方對峙,有大幹一場的架勢。
小喬慌忙拿手巾擦拭凰司夜的衣袂:“少主,老爺子正過來。您忍住。”
如果老爺子看到少主大發脾氣,一定認爲少主不懂的自控,沒有資格擔當凰家軍政大權。凰家少主跟人爭執甚至大打出手,這是沒有自控力,缺心眼的表現啊。
鬱可燃也急了,對令狐宴低聲喝道:“令狐宴,你太讓我失望了。”又對凰司夜喝道:“司夜,現在開始,你不準說話,不許再動手。”
又對周圍摩拳擦掌的禁衛軍吼道:“退下,都給我退下。”
連大少奶奶都發火了,禁衛軍們只能退下。
令狐宴淡淡道:“你們也退下吧。”幻獄的手下們也退了下去。
雖然一場干戈化爲玉帛,可是這一切,已經被唐老爺子看到眼裡。
“不像話。”唐老爺子冷冷瞥着凰司夜:“司夜!令狐先生是我老頭子的救命恩人,更是我相信的人。我把他放在你身邊,是爲了輔佐你。如果你敢對令狐先生不敬,別怪爺爺不念祖孫之情……”
老頭子拄着柺杖,咳嗽了一聲,納蘭慌忙扶住他:“老爺子您可別生氣,爲後輩生氣就太不值得了。走吧,咱們回去,納蘭從日本帶回來兩個歌舞伎,我們一邊欣賞,一邊聊聊幻獄歸屬凰家的事情……”
顯然這個女人已經俘獲老頭子的信任。
鬱可燃抿脣沉思,如果不除掉納蘭,她心裡真的會不安的。
……
回到凰司夜的書房,屋裡站滿了凰司夜禁衛軍的親信。小喬、族弟凰司昱、蒲生阡陌、加藤工信和鬱可燃也都齊齊站在一旁。
他們是同一個陣營的人。
不過,鬱可燃瞥了下加藤工信和蒲生阡陌,卻覺得這兩人有些不可信。他們是兩個日本人,雖然忠於凰北玥,卻不一定會繼續忠於凰司夜。
加藤工信是凰司夜從日本請來的高僧,他一直爲凰司夜做藥師,和看守鬱可燃,對政界和軍界一竅不通。所以還是不要讓他踏踏實實研究人偶娃娃的解救之法吧,不要攙和那麼複雜的事情吧。
而蒲生阡陌似乎在二十年前,還被上官非池收買,供出那批生化武器的秘密過。他甚至喝了令狐宴的血……
他還值不值得相信?
而凰司昱做爲凰家族人,雖然不是順位第一繼承人,但是也是排在最後的繼承人。如果凰司夜被除掉,最後可能得利的凰家子弟便是這位凰四少了。
“你們都下去吧。”鬱可燃道:“讓少主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麼辦吧。”
夫人發了命令,凰司昱立刻毫不猶豫地推開門走出去,總之少主從沒信任過他這個遠房表弟,不是麼?
蒲生阡陌和加藤工信猶豫了一下,便都退了出去。
等所有人都走了,就剩下死都不會背叛的少主禁衛軍的幾個高級將領和參謀人員,餘下的就剩下小喬。
鬱可燃這才問道:“司夜,你想好怎麼做了嗎?”
凰司夜憤怒地錘了下桌子:“派人暗殺令狐宴和納蘭。刻不容緩。”
鬱可燃想了想,道:“那你就先試一試他們的底線吧。”
雖然暗殺不一定成功,但是試一試他們的底線也是好的。
鬱可燃離開書房,返回自己的清心居。
“大少奶奶……”
一個人已經在清心居外等候,竟然是蒲生阡陌,蒲生阡陌臉色衰敗:“剛纔您把我加藤工信差遣出去,肯定是不夠信任我們吧。”
“沒有的事。”鬱可燃安慰道:“你病剛好,我不想讓你和加藤工信涉險。我希望你們能全力研究人偶娃娃的解救之法和hp病毒。而且我上次吩咐讓你查一下死亡飛機上是不是運送過一個棺材,你好像也沒反饋給我?”
“對不起,我這就派人去查。”蒲生阡陌慌忙說道,然後轉身走掉了。
第二天,他果然就查了出來,一大早就來鬱可燃這裡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