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的獨眼對上鬱可燃的眼睛,然後她另外一隻完好無損的眼睛裡便露出了一絲猖狂的笑意。
“鬱可燃!看來你今天又栽倒在了我手裡。”納蘭獨眼黑漆漆的,滿是狠辣:“你不會是來找上官非池的吧。我也在找他。不過他好像被凰北玥抓走了。”
鬱可燃僵硬着身體,動也不能動,心底卻一驚,原來上官非池是被凰北玥的人抓走了。她做事隱秘,本以爲不會被人發現,誰知道,這間旅館竟然早就被凰北玥發現了。可是他卻從來沒對她說過抓走上官非池的事情。
他是在試探她麼?可惜,他還沒來得及試探,她便先發現了子獻,跟他先了斷。
既然他抓走了上官非池,會不會依舊派人盯着附近?
就在這時,納蘭忽然走向窗口,只見樓下已經開過來幾輛黑色汽車,大批的日本武士從汽車內走下來,竟然向樓上走來,肯定是爲了她們,應該是凰北玥的人。
納蘭回頭看了一眼牀上的浴血女人,忽然勾脣一笑:“上官非池我必須救回去。所以你跟我走吧。”一把抓住鬱可燃的領子,將她拉坐起來。
發現她身體僵直,不由皺眉:“魃族就是這麼麻煩,快死之前,總是身體僵直着,伸縮不開。凰北玥那混蛋沒教你怎麼在受傷後保存好自己的血液麼?”
鬱可燃只有眼珠能動,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臉上的表情凝固着,分明是淒涼而又空洞的樣子。
納蘭盯着鬱可燃看了幾秒,忽然伸手扯開她脖頸的紗布,露出一個寸長的傷口。不死人的傷口會自動癒合,可是這個女人脖頸的傷口卻反覆撕裂,所以一直無法癒合。
鬱可燃任她擺弄自己,卻反抗不得,不過她心如死灰,納蘭無論如何對她,哪怕毀了她容,她都覺得無喜無悲了。
納蘭忽然從身上掏出一個白玉盒子,盒子巴掌大小,晶瑩剔透的,她打開盒子,裡面趴着一條粉紅色的肥嘟嘟的小蟲子,大約有大拇指粗細。
納蘭將玉盒放在鬱可燃脖頸傷口處,似乎聞到鮮血,蟲子嗖一聲從盒子躥出,竟然扒開鬱可燃的脖頸傷口,片刻便鑽了進去。
鬱可燃只覺得脖頸撕裂了一樣痛。似乎傷口有異物。不由徹底慌亂。就算死都沒這麼恐懼的。
納蘭幽幽一笑:“這是上古屍憋的一隻母蟲。送給你好了。”話畢,不管鬱可燃瞪大的眼珠子,一把拉住她,從窗口跳了出去。
與此同時,牀下一個渾身白毛的半人高的小怪物,也蹭地跳出窗子,跟隨她們而去。
他們走後,大批日本武士衝進門,可是哪裡看得到那兩個女人的蹤影。
……
凰北玥胸口的刀傷並不嚴重,只是讓他多流了1個小時的血,他身體可以自我修復,等到了別院,他胸口的傷就痊癒了,但是血液流失太多,身體依舊虛弱。
面色慘白的男人靠在軟榻上,昏迷不醒,手耷拉在扶手上,加藤秀麗單膝跪在地上,抓住他的左手腕。
子獻也站在凰北玥身邊,看着凰北玥慘白的面容,緊皺的眉頭,滿臉的驚嚇和不解。
忽然,加藤秀麗拉住子獻的小手:“小妹妹,必須用你的血,才能救我的主人。待會兒我會拿刀劃破你手腕,你疼了就忍住,不然把主人吵醒了,他看到你流血又該心疼了。”
子獻懵懂地點點頭,乖巧地伸出自己的手腕。
同樣都是純血女魃,子獻卻比鬱可燃好相處多了。加藤秀麗拉住子獻的手腕,用刀尖輕輕一劃,鮮紅的血液從小女孩手腕流出,加藤秀麗拿過一隻透明白玉碗,在子獻手下接住血液。大約流了小半碗血,加藤秀麗猛然掐住她動脈,用白繃帶乾脆利落地給她包紮,將她推到一邊。
子獻嚇得不輕。小臉越來越白,捂着受傷的手腕弱弱道:“這就可以救他了麼?”
加藤秀麗沒理她,她這會兒精力全都集中在凰北玥左手腕上。此刻,主人左手腕的寄生蟲在激烈地跳動,膨脹,脈搏砰砰跳動個不停,只是因爲有黑檀木佛珠鎮壓,寄生蟲只是在手腕跳動,一時半會兒想衝破黑檀木佛珠往手臂上游走,卻還是有點困難。
不過即便如此,和它平日雌伏在凰北玥靜脈裡的樣子相比,今夜它已經夠歡騰囂張了。
加藤秀麗拿刀在凰北玥左手腕動脈處劃了一下,頓時動脈破出一道傷口,鮮血直流。那寄生蟲似乎感覺到危險頓時激烈地跳躍,不過它似乎不想離開寄主的身體,一直往裡面擠。加藤秀麗拿針挑了半天,都沒能把它挑出來。
加藤秀麗只能放棄,看來把寄生蟲拿出來的想法根本不可能。
她端起盛滿子獻鮮血的白玉碗,把鮮血澆在凰北玥手腕傷口處,只見忽然一團白氣從傷口處涌出,接着藏在脈搏裡的寄生蟲發出“滋滋”的尖利聲響,與此同時凰北玥脈搏的肌膚被裡面不斷翻滾的蟲子撐起,皮膚幾乎被撐得透明。加藤秀麗喝道:“雌伏到主人的靜脈裡去吧,該死的屍憋。”
她話音一落,那蟲子便不再叫喚,忽然脈搏就不再動了,只有黑檀木佛珠更加的烏黑油亮,泛着淡淡的紅色血光,似乎剛在血液中洗過一樣。
加藤秀麗用力喘出一口氣,額頭上已經滿是汗液。
她擦了一把額頭,累的癱坐在地上,凰北玥脈搏又恢復了平靜,並未在身體虛弱的時候被蟲子吞噬。她終於可以放心地去休息了。
凰北玥依舊昏迷着,加藤秀麗從地上站起,立刻有傭人過來清洗房間的血跡,有人伺候凰北玥上牀休息。
“你不走麼?”看到子獻一直跟着凰北玥,加藤秀麗問道。
對這個純血女魃,她是不敢放肆的。畢竟加藤家世代都忠於魃族。他們和蒲生家族一樣,圖騰崇拜的對象也是犼。自從800年前地獄始祖魃帶領木衣家族征戰多年,魃族和加藤家族之間便開始相互聯姻了,所以,加藤家又最忠實於地獄純血魃族,可以稱作是地獄魃族的代言人。
“我要跟着哥哥。我不離開。”子獻站在凰北玥牀頭。
那麼小的小姑娘,加藤秀麗也不太在意,留在這裡也沒什麼危害。只不過這個女魃,不知道是不是地獄始祖魃一脈。
她只覺得,如果看不到子獻,說不定凰北玥醒來會怪罪她。
她點點頭,不再管子獻,自己先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