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王爺的寵妃 祁安山(九)
已經是盛夏時分,山中的氣候卻依舊涼爽宜人,午後的陽光柔柔的投下來,說不出的慵懶舒適。
青鸞坐在溪邊的一個大石上,將腳伸進溪水裡,就那樣靜靜地坐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忽然有一人匆忙的腳步聲傳來,青鸞回過神,忙的將腳縮了回來,藏進裙裾裡,轉頭看去。
這一看卻嚇了一跳。
花無暇不知幾時回來的,此刻正坐在廊下的一把椅子上,目光沉鬱,一動不動的看着她。
青鸞微微怔了怔,將視線轉向來人的方向,只見一個身着平民衣衫的男子匆匆走進來,見了花無暇,猛地跪倒在地:“參見王爺!”
原來是他的屬下。青鸞瞭然之後,又回過頭,伸手玩着清澈的溪水。
“王爺,昨夜東璃軍隊偷襲了我軍的前鋒營,前鋒營傷亡慘重,糧草也俱被燒燬。軍中幾位副帥命小人,一定要請王爺回軍中坐鎮,請王爺速速啓程!”
花無暇看着青鸞一動不動的背影,許久之後,仍是那副冰涼的神情。
“王爺!”來人又喚了他一聲,“請王爺三思!”
良久之後,花無暇卻只是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來人一怔,僵在原地。花無暇眸光冷冽,只略略朝他一瞥,那人頓時打了個寒噤,忙道:“小人這就趕回軍營,王爺保重。”
那人匆匆而來,又匆匆消失不見,青鸞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見花無暇仍舊冷眸看着自己,片刻後,輕笑了一聲:“你這樣守着我有什麼用?即便那個傳說是真的,到時候西越都被東璃吞併了,你還有什麼天下可得?”
“既然得不到,任其在我手中毀滅,亦是好的。”花無暇冷笑了一聲,隨即站起身,上前將青鸞打橫抱了起來。
青鸞一驚,伸手捉住了他胸前的衣衫:“你要作甚?”
他看着她,冷魅邪肆的笑:“我們之間,還能做什麼?”
被他壓倒在牀榻上狠絕而細密的親吻時,青鸞心頭隱隱升起了一股叫絕望的情緒。認識這個男人十年,她從來沒有如此清醒,面對自己那麼多年來的蠢鈍,面對這個男人瘋魔的本質。
“你這個瘋子——”青鸞的脣被鬆開時,終於忍不住,咬牙吐出這幾個字。
花無暇輾轉在她臉旁的脣微微一頓,隨即卻是更瘋狂的一陣掠奪。青鸞忍不住痛呼了一聲,他竟愈發狠了,手一扯,便撕裂了青鸞的裙衫。
青鸞的臉一瞬間就慘白起來。他竟當真如此不管不顧?她不由得掙扎起來:“不要碰我,花無暇,你怎麼做得出這種事來?”
花無暇的手指緩緩撫過青鸞的下顎:“這天底下,除了好事,大約沒有我不敢做的事。”
青鸞信,而且是堅信。
所以他的吻再度壓下來時,她自暴自棄的停止了掙扎。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只是這樣一路的親她,悠遠綿長的吻逐漸變得溫柔。青鸞分明能察覺到他越來越灼熱的呼吸,卻始終沒有被他進一步侵犯。
到最後,他抵着她的額頭,努力地平復呼吸時,青鸞聽到他低沉的聲音:“我要這個孩子,把孩子好好生下來。”
青鸞緊閉着眼睛,良久,微微勾起了脣角:“我想給我哥哥報個平安。”
花無暇倏地從她身上翻身坐起,整理着自己衣衫的同時,冷笑了一聲:“休想。”
青鸞緩緩睜開眼來,看着他坐在牀邊的背影,聲音難得的輕柔:“你說寫什麼我就寫什麼,只要哥哥知道我平安就好。”
花無暇沒有回答,起身便走出了房間。
雖然如此,青鸞還是開始準備自己的報平安書。知道若是寫信,花無暇必定不會允許人爲她送,所以青鸞乾脆取了大幅的紙張,簡簡單單的畫了兩三枝竹子,在下方題上自己的名字。
成日呆在這小院子裡,青鸞也見不到別人,唯有將畫交給每日爲她送飯的小和尚。
畫自然是會流到花無暇手中的,他將畫反覆看過多次以後,終於還是讓人送下了山。
晚上,他回到屋子裡時,青鸞已經睡下了,仍舊是按照她平常的習慣,面朝着牆壁,不肯給他看見。
花無暇在牀邊坐到大半夜,又回身看了看她安靜熟睡的背影,這才站起身來,取了披風,拉開/房門,悄無聲息的溶入月色,離開了寺院。
他本以爲自己已經安排妥當所有,而她也默應了會好好把孩子生下來,便再不會節外生枝,因此才連夜趕回軍中。卻不想,三日後,忽然有大批的東璃軍隊,佔領了祁安山。最新章節請登陸-靚女生小說網
青鸞原本正坐在溪邊玩水,忽然聽見前院傳來嘈雜的異動,心裡猛地一跳,隨即站起身來,往大殿的方向跑去。
大殿前,正待散開的是東璃的軍隊,而被捆綁着的則是花無暇留下的侍衛。
寺院門口,正疾步而來的,是她最親的那個人。
“哥哥……”青鸞只一瞬間就紅了眼睛,撲進淨虛懷中。
淨虛緊緊護着她,聲音之中,有着劫後餘生的如釋重負:“我終於找到你了。”
青鸞深吸了口氣,不顧自己眼中蓄滿淚水,忽又笑了起來:“我知道你一定會明白畫裡的意思,我知道你一定會找到我。”
淨虛揉了揉她的發:“走吧,先下山再說。”
“等一下。”青鸞忙的攔住他,“不離姐姐呢?那孩子呢?”
“孩子?”淨虛擡眸看向匆匆而來的侍衛隊長,只聽他回道:“國師,寺中沒有其他人了。”
“你都聽到了?走吧。”淨虛拉了青鸞走出寺門,青鸞忽然再次回頭,看向那些被綁着跪在地上的和尚。從前日日給她送飯的那個小和尚,正睜着清澈的眼睛看着她。青鸞忽然拉了淨虛一把:“哥哥,你莫要毀了這座寺廟,行嗎?”
淨虛眉心微微一動,神色冷凝下來:“這是花無暇建的廟。”
“我知道。”青鸞心頭忽然襲來一陣尖銳的痛,“可這廟裡,供奉的是他母親。死者已矣,哥哥就莫要驚擾了。”
淨虛低低嘆了口氣:“都依你。”
下山的路崎嶇難行,淨虛在青鸞面前彎下身子:“上來吧。”
青鸞心頭一暖,乖乖伏上他的背,忽又想起了什麼:“哥哥,你還沒回答我不離姐姐在哪裡?”
“她在軍營裡等你。”
“你將不離姐姐帶在軍營裡?”青鸞突然歡喜起來,“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多月前,花無暇派人將她送到軍營的。”淨虛淡淡答道,“然後我就派人來搜查了這座山,可是將整座山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你。我只以爲是花無暇將你帶走了,沒想到你還是在這裡。”
一個多月前,那時候她應該正在那懸崖下的山洞裡,難怪淨虛找不到她。青鸞想着,不由得貼緊了淨虛,低聲道:“哥哥,我等你等得好辛苦……”
淨虛沉默了片刻,方道:“以後不會了。”
青鸞低低應了一聲,埋在他頸窩處,悄無聲息的落下淚來。
東璃的大部隊,此時正駐紮在祁安縣往西的一片空地上。守衛重重的軍營門口,正有一個身着男裝,卻俏麗無雙的身影翹首企盼着。遠遠地看到一輛馬車駛來,不離立刻便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直到馬車停下,青鸞被淨虛抱下來時,她才終於露出笑容來。
青鸞也看見她,眨了眨眼,臉上綻開璀璨的笑顏。
不離卻突然就斂了笑,隨即蹙了眉,生氣的轉身就往軍營裡走去。
“不離姐姐!”青鸞忙的喚了她一聲,追上前去,拉住了她,“不離姐姐,我錯了,我不該裝病騙你。可是我……也實在是情迫無奈,你原諒我,還不好?”
不離依舊冷着臉不回答,青鸞拉了拉她的手,又低低喚了一聲:“不離姐姐……”
“你呀!”不離終於忍不住,伸手在青鸞眉心點了點,“不用說,肯定是成悅給你出的主意,是不是?他的話能信嗎?”
青鸞微微笑起來:“那不離姐姐就是不怪我了?”
“要是你這次回不來,我纔不會原諒你!”不離捏了捏青鸞的臉,“你呀,真是該慶幸,被我看出你那幅畫裡的玄機,否則不知道還要被耽擱多久!”
青鸞那幅畫,的確是用了心思去畫的。她用竹葉組成了三四個不顯眼的“千”字,就是希望能避過花無暇,讓淨虛看出來,從而推導出諧音“祁安”二字。沒想到的確是瞞過了花無暇,卻連淨虛也一併瞞過了,倒是被不離看出來。
她不由得覺得慶幸:“不離姐姐,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