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王爺的寵妃 綁架
那年輕公子剛剛站定,身後便有人放下了椅子,請他坐下。
青鸞自淨虛懷中擡起頭來,看向他的時候,微微一怔。的確是一個很年輕的公子,大約還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容貌卻生得極好,如畫中人一般精緻的五官,尤其那雙深潭似的鳳目,讓這樣一個男子看起來雋秀得有些過了頭,好在一雙眉卻生得極好,斜斜的飛入鬢,平添了一絲英氣。然而讓青鸞怔忡的卻並非他端好的容貌,而是他淡漠的神情中所流露的驕傲。這種很淡,卻不容忽視的驕傲,讓青鸞想起了多年前的花無憂。*
這是一個尊貴的男子,任誰也一眼就看得出。
然而淨虛卻不爲所動,只是單手置於身前,淡淡道:“原來是景王。”
那景王便笑了,只是這笑卻沒有半分真誠:“淨虛師父似是不太願意見到本王?還是怕本王會揭穿了淨虛師父的某些醜事,讓淨虛師父你身敗名裂?”
這人,來者不善。青鸞隱隱約約察覺到,伸手扯了扯淨虛,低聲道:“哥哥,我們走吧。”
淨虛也淡淡的笑了:“景王身份尊貴,一呼自然百應,貧僧即便是有十張口,只怕也是說不清的。只是,貧僧也奉勸景王謹記自己的身份,莫要再做出今日這等有失身份的事來。”
說完,他低下頭,仔細的爲青鸞拍去身上的塵土。*
青鸞頓時恍然大悟,擡頭看了那景王一眼,眼中已經滿是防備。景王也正看着她,目光相交,他冷冷的勾起了嘴角,眼裡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一股輕視。
青鸞無心與他多計較什麼,拉了淨虛轉身離去。
回到驛館,青鸞纔想起來問淨虛:“哥哥,你方纔喚那人做景王,他是哪裡的王爺?”
“北漠。”淨虛淡淡道,“皇甫成悅,他父親是怡親王,極受寵,因而他也早早的就封了王。”
他說話,青鸞卻有些怔住了:“也就是說,他跟明珠公主,是堂姐弟?那他剛剛那樣對你說話,其實是在爲明珠公主抱不平,是不是?”
淨虛淡淡瞥了她一眼,並不打算回答。
“他誤會了。”青鸞忽然有些憂心忡忡起來,“要是他回去告訴明珠公主,明珠公主該多難過。”
淨虛站起身來,佯裝沒有聽到,徑直走出了房門。
晚上用過了晚膳,青鸞獨自呆在花園裡賞花。這樣的季節,唯菊花開得正好,她蹲在一簇菊花前,怔怔的出神。
“雖同樣是公主,然而一爲明珠,一爲素錦,更何況,一個是北漠帝后捧在手心的天之驕女,另一個,卻只是罪臣之後,孰優孰劣一目瞭然。”身後驀地傳來一個有些耳熟的清傲男聲,青鸞剛剛回過神,便已經被人捏住了下巴,對上一張年輕雋秀的臉,看着他薄脣輕啓:“淨虛他,究竟看上你哪一點?”
青鸞睜大了眼睛,將他上上下下看了一番,忽然笑了。
皇甫成悅微微一怔,很快鬆開手,直起了身子,從身後的侍從手中接過絹子,漫不經心的擦着剛纔碰過青鸞的手指。
“原來你也住在這裡。”青鸞淡淡道,“我還正愁沒處去解釋呢。”
“解釋?”皇甫成悅微微挑起眉,“你認爲本王會有興趣聽你解釋?”
青鸞搖搖頭,又道:“可是我認爲明珠公主也許想知道,我跟淨虛究竟是什麼關係。”
皇甫成悅目光倏地一凝,年輕的臉上寫着半信半疑,末了,忽然冷笑一聲道:“你不會想告訴本王,你與淨虛是兄妹吧?”
“是呢。”青鸞如實點了點頭,純純美美的笑着。
皇甫成悅哂笑了一聲:“真是蠢鈍的藉口。”
他竟然不信。青鸞忍不住在心底嘆息,惟願他將這一“藉口”帶給明珠公主時,明珠公主會相信。
青鸞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剛要跨上臺階,卻突然被人自身後捂住了嘴,隨後頸窩處一痛,失去了只覺。
醒過來的時候,青鸞神智還算清醒,記得之前發生的事,心裡清楚的知道自己被暗算了,只是覺得被襲擊的地方很疼,緩了緩,方擡頭打量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間昏暗的艙房,堆了一些雜亂無章的東西,她先前就是躺在一堆舊衣上面。青鸞嘗試着站起身來,卻突覺腳底的地板一晃,頓時又栽在地上。再次站起來,她忽然就明白了——這是在一艘船上。
青鸞心裡一驚,拉開艙門走出去,一路竟然暢行無阻的來到了甲板上。
甲板上擺着一張四平八穩的八仙桌,桌邊正坐了一個人,慵懶閒適的模樣,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他竟然頭也不回的道:“你終於醒了?”
青鸞顧不上回答他,一驚開始四下眺望,卻只見茫茫江面,根本看不見岸。
“這艘船是去哪裡?”她徑直開口問道。
皇甫成悅輕笑了一聲:“本王愛去哪裡便去哪裡,現在麼,目的地暫時還未定。”
“你竟然敢——”青鸞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咬牙道,“你應該知道我原本要去哪裡,你這樣做,不怕挑起國之禍端?”
“憑你?”皇甫成悅竟毫不在意,“如果你覺得因爲一個你,北漠和西越這麼多年的交好便會破裂,那麼你未免太高看了自己。你不如先擔心,你的好哥哥,也許會一路尋到北漠去找你,或者西越皇帝知道你和親中途逃跑之後,會不會下令四海緝捕你。”
他笑容中帶着一絲邪氣,青鸞的心,突然就疼了起來。
她不想出這樣的事,她不想淨虛擔心,她更不想……再有絲毫關於自己的消息,傳回那個京城,那個皇宮,傳回那個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