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可怕的事情
沈涼墨的心裡有多痛苦，對沈軒就有多憤怒。
他冷聲道：“別再說了，我兄弟這條命爲你而丟了，你的命也就不重要了。”
沈軒聲音低沉說道：“我這條命，我不在乎了，我只想護得左叔叔周全。請你不要因爲我的事情而遷怒左叔叔。墨少，求你成全！”
說完，沈軒大聲說道：“你們出來吧，沈涼墨已經到了，放掉我左叔叔！”
頓時，這棟小房子突然之間變得燈火通明，周圍的人都端着槍，荷槍實彈地站了出來。
本來房子裡就非常亮，周圍的人還都拿着高強光的手電筒，將這一塊方寸之地，照得亮如白晝。
左爺被帶了出來，他的手指還在汩汩地留着鮮血，讓他看上去異常虛弱。
在他的手指被削之前，在沈軒到來之前，他是和這幫人力戰至身邊的人都死去，只剩下他自己才傷重被抓。
被抓後又被狠狠打了一通，所以纔會身體虛弱至此。
要不然，定然不會如此狼狽。
那名黑影卻沒有直接站出來，在這亮如白晝的地方，他坐在椅子裡的身影，依然是背對着沈涼墨和沈軒，只有他的背影，在地上被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沈軒大聲說道：“你的敵人沈涼墨已經到了，放了跟你不相干的左叔叔吧。”
黑影肩膀顫抖，不知道是在笑還是有其他的動作和表情，給人的感覺，非常非常的神秘，卻又非常非常的陌生。
連沈涼墨都是一怔，蘇黎世那幫人的頭，從來沒有公開露過臉，連沈涼墨自己，也未曾得知那個頭到底長什麼樣子，更別提見過了。
甚至，沈涼墨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因爲所有人都叫他的代號：神秘鷹。
因爲他有鷹一般的速度和力度，也有鷹一般的敏銳嗅覺。
沈涼墨這麼多年來，所鬥爭過的大大小小的敵人無數，從來未曾有人，給沈涼墨帶來如此大的壓力和挫敗感。
曾經也是這個神秘鷹手下的人，讓秦朗犧牲，就是這個神秘鷹手下的人，讓沈涼墨在蘇黎世小巷內差點被傷重擊殺，讓沈涼墨臥牀整整兩年時間，其後還一直以輪椅爲生。
沈涼墨不由一凜，冷聲道：“你就是神秘鷹嗎？”
那道黑影並沒有直接應沈涼墨的話，只是說道：“沈涼墨，我要的人是你，用你，來換取肖左立吧。”
黑影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自己的身份。
沈涼墨舉起了雙手，說道：“我身上已經沒有武器，既然你想要的是我，先放肖左立和沈軒離開吧。”
“有種！”黑影朗朗大聲說道，“沈涼墨你夠種，不愧是我的敵人！不過，從今晚開始，你就不再是我的敵人了。因爲——我從來不把死人當做敵人！”
沈涼墨長身玉立，整個人在山風中，有一種蔚然如同泰山一般的感覺。
他很冷靜，也很穩重，並未有任何驚懼。
黑影道：“沈軒，滾過來吧！”
沈軒慢慢放開隊員，拿着槍，一下子鬆開隊員，閃身到了肖左立的身邊，跪在地上扶起肖左立，焦急說道：“左叔叔，你沒事吧？我現在就帶你回去，我現在帶你回去。”
左爺沉痛說道：“你……唉……”
沈軒幫他鬆開綁縛：“左叔叔，沈涼墨自己能應對的。他的敵人，沒有必要讓你來充當犧牲品。我做的錯事，我會承擔責任的。哪怕我死，我也不怕。”
黑影好整以暇地說道：“沈涼墨，好了，你自己過來，換掉肖左立和沈軒吧。有你這樣對手，滿身弱點，隨便拿捏你身邊的哪一個人，都能讓你有所顧忌，倒讓我感覺到不好玩兒了。沈涼墨，你現在的弱點是越來越多了。”
沈涼墨冷聲說道：“你要的人是我，不準再動我身邊的人。”
“當然，哈哈哈哈。”黑影大笑道，“你死了，你身邊的人對我而言，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沈涼墨開始緩緩走向黑影，用自己去換左爺。
左爺已經傷得非常重，咳嗽咳出來的，是大口大口黑色的鮮血。
現在所有人的槍，都對準了沈涼墨，就算沈涼墨不拿自己去交換左爺，也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了。
但是神秘鷹做事無常，沈涼墨最擔心的結果便是，他自己落入了神秘鷹的手裡後，神秘鷹一樣的要將左爺和沈軒置於死地。
這樣的話，這次的交換就毫無意義了。
這一次沈涼墨花費了很大的代價，纔將這批人引得出面，只是他們太狡猾，沈涼墨不想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和他們正面爲敵，才馬上撤離自己的人。
沒有想到，他們會從左爺身上打主意，利用沈軒，從而來達到鉗制沈涼墨的目的。
只是此刻的情況，容不得沈涼墨再過多考慮，四周全部都是荷槍實彈的槍手，連樹上都有狙擊手，而他卻連一把槍都沒有。
左爺和沈軒還在那幫人的手裡。
沈涼墨一步步往前走着，心頭快速地思考着解決方法。
這些人到底是誰，會不會是神秘鷹和他的人？
就在所有的槍支下，沈涼墨走向左爺和沈軒的方向，四周的槍栓拉動，只要沈涼墨和沈軒稍有異動，子彈便會擊穿他們的心臟，直接取了他們的性命。
所以誰都不敢大意。
正在此刻，一個手下匆匆跑來，跑向那道黑影的方向，對着黑影耳語了幾句。
雖然大家都沒有聽清楚到底說的是什麼事情，但是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黑影的變化，他的氣勢也發生了改變。
沈涼墨的無線電設備中傳來柯皓哲的聲音，他大聲說道：“老大，我們在增援的過程中，在北邊截獲了一個人，正在帶着他趕過來。”
此話一出，形勢更爲緊張。
聽到遠遠的方向有動靜傳來，柯皓哲已經帶着人將截獲的人帶着朝這邊而來。
沈涼墨這邊現在亮如白晝，就算是柯皓哲想不注意到也難。
柯皓哲很快便知道沈涼墨已經身陷險境，所以帶着那個人便朝這邊而來。
黑影的下屬慢慢地讓出了一條道路，柯皓哲手中抓住一個人，緩步走來。
見到沈涼墨，柯皓哲大聲說道：“老大，這個人試圖突圍出去，我們的人在增援的過程中，將整個西山的主要道路都守住了。你看他！”
柯皓哲扯下了抓住的那個人的頭巾和麪罩，沈涼墨一見，辨認出了這個人，正是五年前在蘇黎世伏擊他的人中，帶頭的那個。
這個人在這個團伙中，佔有非常重要的位置。
現在西山情況危急，有警方和國際刑警隊的人，他便突圍，可見他不僅位置重要，跟那道黑影的關係也匪淺。
不然，他被抓之後，黑影的反應不會這麼巨大。
果然，沒有等沈涼墨開口，黑影便說道：“沈涼墨，你又先我一步，我們今晚，又打了個平手了。”
“那是當然，幸好老大知道你們的詭計，讓我們在四周增援，才能抓到你們的人。你是神秘鷹嗎？今日快快束手就擒，償還我犧牲兄弟的性命。”柯皓哲雖然是面癱臉，可是看到這道黑影的時候，話裡也有了憤怒的情緒。
黑影冷笑了兩聲，說道：“既然你擒住了我的人，沈涼墨，今日不得已，又只好用左爺來換我的人了。沈涼墨，你帶着我的人一起，親自來換左爺吧。今晚我和你的人對峙，難免又是一場惡戰。不如我們各退一步，將人換了之後，你放我的人離開，我的人也撤退不傷到你的兄弟，如何？”
沈涼墨知道，黑影說的是實話。在這叢林裡惡戰，雙方死傷無數，也難分勝負。
今日就算放了他們，來日方長，也還有繼續的機會。
他正要說話，柯皓哲說道：“老大，不行，我們今日抓到了這個人，正可以從他口裡獲取蘇黎世那些人的秘密。這幾年來我們無時無刻不在做這件事情，成效不顯，今晚就這樣好的機會，不可放開他們走掉。我就算拼死，也要抓住這個活口，爲死去的兄弟們報仇。不可換人！”
聽到柯皓哲這樣一說，沈軒高聲說道：“墨少，救救左叔叔。救了左叔叔，我以後聽候你的差遣，不管做什麼，我都答應你。聽候你的吩咐，毫無怨言。”
“不行，我們花費了許多年的時間，今晚不能功虧一簣。”柯皓哲也十分堅持。
他同沈涼墨一樣，已經見證過無數兄弟爲此犧牲。
而且蘇黎世這一批人，做的事情跟其他人不一樣。他們主要遊離在各國之間，偷取國家機密情報，賣給各種反人類反社會的機構，甚至還盜取軍方機密，在國際上造成事端。
幾年前，他們直接釀成了幾個小國在邊境上的戰爭，民不聊生，很多人國破家亡，而他們在售賣軍火，擡高糧食物價，坐收漁利。
爲這件事情，國際上很多國家都在查蘇黎世這批人。但是他們極其狡猾，能力強大，迄今爲止，只有沈涼墨的人跟他們近距離接觸過，鬥爭過，甚至差點將他們一網成擒。
其餘國家來抓他們的人，則是連他們的半點消息都未得知。
所以柯皓哲如此焦急，也是有原因的。
柯皓哲說道：“左爺可以以後想辦法救，爲了他一人，又將犧牲千千萬萬人的性命，無辜民衆捲入戰爭，屍骸遍野，我做不到！”
沈軒不明白他們這麼做的原因，只聽到沈涼墨和柯皓哲不願意救左爺，不由大急：“不行，左叔叔現在傷重，一定要先救他。墨少，我害死了你的兄弟，你對我有怒氣，我不否認。但是請你們不要遷怒左叔叔，他是無辜的。他無故被捲入，現在十分危險，你們一定要救他。”
沈涼墨拿出搶，狠狠一扯槍栓，柯皓哲的意思，他怎麼會不明白？
兄弟們付出這麼多努力，一直以來都沒有神秘鷹這幫人的確切消息，此刻拿到一個活口，對整個刑警隊多麼重要，他怎麼會不明白？
他朗聲道：“沈軒，你先過來！”
黑影並沒有讓人抓住沈軒，要換的也是左爺，所以沈涼墨想先讓沈軒過來。
但是左爺此刻情況非常危急，沈軒雙目通紅：“你要救左叔叔！”
“你先過來！”沈涼墨再次重申。
因爲沈涼墨和沈軒僵持不下，黑影身旁的下屬更加嚴正以待，所有的槍都對準沈涼墨這邊的人，只要沈涼墨一有異動，便會直接開槍擊殺。
左爺又難以遏制地吐出了一口血，拼盡最後一口氣說道：“墨……少，不……用管我，你帶着沈軒……趕快離開吧。”
沈軒怎麼可能丟下左爺，更加不肯離開。
沈涼墨冷聲道：“沈軒，我數三聲，你先過來。不然，我先開槍結果了左爺的性命！”
此刻情況危急，沈涼墨不可能誰都全部顧及，只有現將沈軒帶到安全的地方，再和黑影換取左爺。至於這個活口能不能留得住，就要看運氣了。
如果真的留不住，大不了以後再來。親眼見證過兄弟們的死亡之後，沈涼墨將身邊人的安危和性命，看得極爲重要。
沈涼墨的槍口對準了左爺，先逼沈軒過來。
但是沈軒擔心柯皓哲等人攔阻沈涼墨不準讓他救左爺，左爺現在情勢也十分兇險，他根本不敢離開左爺半步，生怕一旦離開左爺，左爺就真的無救了。
左爺現在是他唯一信賴的親人，和他情同父子，不管如何，他都做不到棄他不顧。
沈軒知道，自己一旦過去，就會被柯皓哲帶走，根本不會再有任何機會求情。
“沈軒，我數到三，你自己選！一、二……”沈涼墨冷聲道。
沈軒剛要說話，突然之間，一件可怕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