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總裁,請離婚!
雅正麗身居後位,自然要展現自己母儀天下的儀態。
她和自己的兒子喬承樑一樣,八面玲瓏,手腕高超,對於有用之人,又非常的大方,所以也收買了不少的人對她效忠。
所以籠絡了鳳卿之後,馬上轉頭來對蘇薇說話,幫助自己的兒子,打好和沈涼墨的關係。
雅正麗對蘇薇說了這麼大一通話,沈涼墨和蘇薇正要應兩句場面上的話,就聽到喬沐豪咋咋呼呼地站起來說道:“就是要多多接觸,墨少還有蘇薇,跟皇室裡的晚輩,年紀相仿,正是可以做好朋友的好契機,一定要多多接觸,多多接觸。”
雅正麗和沈涼墨、蘇薇的溝通,被喬沐豪唧唧歪歪地打破了,雅正麗拿起餐巾,在脣上輕輕擦拭了一下。
因爲喬沐豪一向這麼沒規沒距,大家都習慣了,雅正麗也不好說什麼。
喬沐豪是這一輩第一個出生的男孩,極得皇室的器重和喜愛,本來就莽撞蠢笨的性子,愈發的被養得見不得人。
但是他畢竟年長,又沒什麼壞心眼兒,所以其他人都是能讓則讓着他,不跟他一般見識。
他站起來咋咋呼呼說這一通,讓雅正麗已經有點不高興了,但是他接着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大跌眼鏡。
他拍着沈涼墨的肩膀說道:“墨少,蘇薇現在懷着身孕,一切都多有不便,不如讓我侄女兒喬承璐來照顧你的飲食起居吧?”
這話一出口,全場頓時便靜了下來,一絲聲響也無,落可聞針。
蘇薇端着白開水的手指,輕輕顫了顫,將水杯放下。
原因無他,是因爲喬沐豪話裡的“飲食起居”四個字。
這四個字的含義,遠遠不如表面那樣簡單。
s國確實是一夫一妻制度的,但是有權有錢,尤其是皇室的男人,在妻子懷孕的時候,如果不想委屈自己,便可以找年輕女子來伺候夜生活,全國上下,此風甚爲流行。
一般這樣的女子在男人身邊,會呆一年左右,一年後拿錢走人。
有明媒正娶的妻子壓着,這樣的女人一般也不可能生孩子,或者留下來。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有些女子會因爲各種各樣的目的,真愛、家庭原因、攀高枝等等,竭力留在男人身邊。
要是妻子睜隻眼閉隻眼,這樣的女子說不定就能真的留下來。
男人嘛,總是對這種事情樂見其成的。
像喬沐豪這一輩,雖然有王太后不能生育的原因在,但是老國王能留下這麼多子嗣,最小的王爺和最年長的王爺之間,相差竟然有二十歲之多,便是這樣的產物。
像蘇薇曾經呆過的夏家,蘇薇的母親也被誤以爲是那樣的女人。
這種事情能夠發生,說白了就是男權社會,男人對於愛情和婚姻失責,對於*過於貪婪和放縱導致的。
而妻子由於這樣那樣的原因,忍受下來。當然也有忍受不下來的,導致離婚或者其他不幸的大有人在。
越是有權有錢的男人,越是喜歡濫用這樣的權力,多收女人,因爲他們能夠得到來自家庭和婚姻的風險,實在是趨近於零的。
這跟底層民衆中的男人找小三、找小姐,其實是類似的。
只不過他們將事情做得更美化,更道貌岸然而已,將這種明目張膽的喜新厭舊、發泄y望的行爲,叫做“體諒懷孕妻子的辛苦,讓她安心養胎,從而找其他的女人來伺候飲食起居”。
蘇薇因爲從小頂着不光彩的私生女頭銜,對於這種事情,是聽得非常多的。
所以她曾經的願望,就是嫁個簡簡單單的男人,好好過屬於自己的小家庭生活。
和其他女人分享一個男人的事情……實在是太過驚悚,超出她的心理預期,她接受不了。
所以喬沐豪一提出“讓我侄女兒喬承璐來照顧你的飲食起居吧”這句話,全場震驚,蘇薇也震驚了。
全場震驚,倒不是因爲道德和法律的約束,而是覺得,喬沐豪居然要將喬承璐送去給沈涼墨做小三,這也太做低伏小了一點。
沈涼墨地位縱然高,是個人人爭相拉攏的香餑餑,可喬承璐畢竟也是正規的公主身份,這樣直白地去送給沈涼墨,真的好嗎?
而且,喬承璐是八王爺喬沐昕的女兒,八王爺的地位分屬,只在九王爺和國王之下,喬沐豪的腦筋已經蠢笨到這種程度了嗎,去給自己的侄女兒做主,送去當沈涼墨的小三?
那又不是他豪王爺自己的女兒!
大家都是震驚於此,但是對於皇室想要許配公主給沈涼墨這個想法,本身是不震驚的。
對於沈涼墨這樣的男人,除了用聯姻和愛情的方式去籠絡,似乎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了。
在場的人換位思考,若是自己是皇室的人,除了拿公主去籠絡沈涼墨——哪怕不是做正妻,竟然是最好的方法。
而且誰能保證,到時候正妻的位置到底是誰?
蘇薇知道沈涼墨是皇室想要拉攏的對象,但是震驚於,皇室竟然如此光明正大提出這個要求……
而且蘇薇一直都知道,沈家的男人一向都很潔身自好,很少有人沾染上京城裡這些權貴的壞習慣。
無論是用情至深、沉默寡言的沈南生,還是一意孤行的沈北臨,甚至是娶了海欣的沈謙,還是沈涼墨,都是堂堂正正對於感情執著而負責的男子漢。
沈家發生過兄弟共同愛上一個女人的事情,但是從未發生過豢養小三的事情……
大家都驚住,讓喬沐豪對於自己發佈的言論頗爲滿意,他哈哈大笑說道:“好男兒做事,不拘小節;好老婆做事,夫唱婦隨。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這話一出口,其他人的反應先不說,光是他自己的王妃,就已經是黑了臉。
因爲豪王爺自己便以此爲名,養下了幾個小的,王妃生育完孩子後,他死皮賴臉的把這些女子留在了他的王府之中。
王妃大發脾氣也沒有用,因爲這個豪王爺不光性子是個蠢笨不化的,脾氣也很執拗,又勝在很少跟人真正的生氣,王妃罵他打他踹他他都能忍,打過罵過之後,他轉頭又是嘻嘻哈哈一句:“老婆,讓我留下那幾個姑娘吧?”
把個王妃氣得吐血三升,迂迴幾年之後,還是讓他收了幾個在身邊,只是王妃經此打擊,身體受損,生了一胎也就沒再生了。
豪王爺也因爲酗酒壞了身體,就得了王妃生的這麼一個兒子,其他小的都沒有動靜了。
這事兒是大王妃的心頭恨事,被豪王爺拿來當衆說“夫唱婦隨”,好比是戳人心窩子,王妃面子上下不去,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鬱悶的黑色之中。
大家都是心頭各有所思,陷入沉默中,只有豪王爺上躥下跳,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說道:“蘇薇你看看你,一連兩年生孩子,墨少這看得見吃不着的,不是虧了你男人的嘴?這樣也很影響夫妻感情不是?你答應下來,解了墨少的燃眉之急,墨少只會對你更加恩愛,夫妻感情只會更好,何樂而不爲?”
這話說得粗鄙,聽得人一陣愕然驚心,偏豪王爺是個對別人的情緒缺少感知能力的人,見大家呆住,他不以爲恥,反以爲榮,洋洋自得地還在繼續大放厥詞。
彷彿要是蘇薇不答應,就是蘇薇不懂事,是蘇薇不會當好妻子。
沈涼墨在桌子下,緊緊地捏住蘇薇的手,當年他做輪椅來京城的時候,這些權貴和皇室,可不是這麼說的。
當年他們說:“墨少這樣的男人,適合找身家清白,勤勤懇懇的好姑娘結婚。”
這才轉眼,就要硬塞公主給他了?
沈涼墨的眼眸微微眯了眯,迸射出危險的光芒來。
他的態度十分堅決,就算沒有蘇薇,也不可能接受其他任何女人;有了蘇薇,那些就更是無稽之談。
其實他的臉色和眸光的變化,在喬沐遠、雅正麗、喬承樑還有八王爺喬沐昕眼裡,表現得非常明顯,他不可能接受蘇薇以外的女人。
但是豪王爺哪裡看得懂別人的臉色,能看懂還能感知,並且做出迅速的迴應,他就不是草包喬沐豪了。
可是看得出的人都穩着沒有動,靜觀事態的變化和發展。
沈涼墨站起身來,剛要說話,只聽到忽然之間,一聲輕響。
豪王爺張大着嘴巴說話的嘴,忽然被一隻芝士火鍋麪包堵住了口。
這種麪包是在滾燙的芝士火鍋裡蘸過的,裹着又濃又燙的一層芝士,又是加了白酒的,才從鍋裡拿出來,滾燙異常,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冒出來,呼地一聲堵住了豪王爺的嘴。
豪王爺頓時燙得原地亂跳,吐又吐不出,吃又吃不下,竄動得比猴子還要高。
大家都不敢直接笑話他,但是隱忍得很內傷,看着他耍猴戲一般的樣子,每個人都憋着笑,只看見肩膀一抽一抽的,顯示在竭力忍笑。
豪王爺終於將芝士火鍋麪包從嘴裡拿了出來,頂着燙得紅成香腸的兩瓣嘴脣,生氣道:“誰啊?誰啊?好漢做事好漢當,誰幹的?”
“是我。”鳳卿慢悠悠地站起來。
豪王爺滿臉通紅,平常不怎麼生氣的他,因爲丟了這麼大個醜,也有些暴怒:“你幹什麼?”
“今晚晚宴的菜色十分好,豪王爺顧着說話,沒怎麼動筷子,我幫你夾菜咯。”鳳卿慢悠悠地說着,將叉子上的一塊芝士麪包吹得微微涼了,才放入口中。
豪王爺聽鳳卿這樣一說,轉怒爲喜道:“原來你是好意,可你也不能給這麼燙的東西給我吃,燙死本王爺了!”
鳳卿看着他:“我還以爲王爺的嘴巴不怕燙呢,什麼過火的話都敢說,還怕火鍋這麼一點燙?”
豪王爺雖然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但是聽出了他話裡明顯的諷刺,說道:“鳳卿,你別以爲你會醫術,我們就怕你。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就是幫王爺夾菜啊。哦,既然王爺喜歡吃涼的,那我就換一種吧。”鳳卿說完,忽然手上異動,他手腕一抖,豪王爺的口裡,便多了一個牛奶巴菲冰淇淋球,將豪王爺的嘴巴堵住了。
冰淇淋到了他的口裡,便開始融化,一些融化的液體從他嘴角邊流下來,而其他的,因爲這突然的衝擊力,使得豪王爺不得不吃了下去,冰淇淋雖然軟,但是這樣強行吃下去一個,也是哽得豪王爺好一陣子的昏天黑地,才吞了下去。
一冷一熱,搞得他的喉嚨也是一陣火辣辣的。
他好不容易直起肥胖的腰身,指着鳳卿:“你……你……”
“看來王爺挺喜歡吃的。”鳳卿說罷,手腕再次動作,接二連三的菜,直接飛向豪王爺。
豪王爺是個蠢笨的,身子又笨,想要躲,又躲不開,學聰明瞭,不再大張着嘴巴,而是緊緊地閉着。
這一閉,所有的菜就全部往他鼻子和眼睛上招呼去,一會兒就滿臉狼狽。
沈涼墨的腳輕輕一勾,他便嗷嗷嗷地慘叫着,站立不穩,整個人趴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頓時,各種湯水飛濺起來, 豪王爺被桌子上的芝士火鍋燙得滿臉紅腫,又嗷嗷嗷地站起來。
沈涼墨將蘇薇護在懷裡,不讓這些碰到她。
頓時,全場的人都很震驚,可是又不敢說什麼,又不敢笑,連擡頭來看一眼皇室成員的勇氣都沒有。
雅正麗和喬沐遠不愧是一國君主,居然還保持着毫不在意的樣子。
但是喬沐遠還是開口了,說道:“大哥,你一向喜歡熱鬧,在晚宴上也想鬧出點花樣,給大家助興,增加氣氛。但是搞得這樣狼狽,就失於本意了,我看你還是先下去換身衣服吧。”
喬沐遠輕描淡寫將豪王爺的丟醜事件揭過去了,大家也都熟知豪王爺這個性子,終於鬆了一口氣。
豪王爺還在嚎叫道:“那個鳳卿……你給本王記着……”
“記着的,豪王爺,改天我請你吃飯,一定再好好給你夾菜敬酒。”鳳卿在他身後說着,好似是真的真誠的想要請豪王爺吃飯,剛纔給他夾菜也是出於真心一般。
見現場一片狼藉,喬沐遠的眼眸微微眯了眯,看向鳳卿。
鳳卿這人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用沈涼墨的話說是一向狗膽包天的,除了那次沈涼墨將他的頭從疾駛飛行的車,壓在路面上,讓他真心怕過沈涼墨之外,其餘時候,哪一次不是死鴨子嘴硬?
見喬沐遠看着他,鳳卿笑得人畜無害,說道:“國王,豪王爺是個愛熱鬧的性子,我也是個愛熱鬧的性子,和豪王爺一見如故,一見傾心,一見便想成爲好朋友,所以鬧得有點厲害……”
人比人,氣死人,情商低的鳳卿,比起豪王爺來說,可是高了不少級別。
喬沐遠微微笑道:“無妨。今晚的晚宴,本就是大家交流感情的,你們能夠放鬆自如,纔是對我們做主人的最高讚賞。”
鳳卿也是說到爲止,知道皇室因爲這樣,肯定不喜歡他了,但是他先不喜歡這個皇室,皇室不喜歡他,有何關係?
他鳳卿又不是靠皇室的喜歡活着的。
沈涼墨也站起來,開口說道:“豪王爺童心未泯,爲人率真灑脫,實在讓做晚輩的非常欽慕。剛纔豪王爺開我這麼大一個玩笑,真是讓我和內子都有些意外。不過我和內子幾年前從認識開始,就彼此傾心,到現在結婚,已經有第五個孩子了。我們對於其他的事情並不十分在意,只是希望能夠一生一世陪伴彼此左右,有彼此相伴就足夠了。豪王爺愛開玩笑,內子有孕,我的飲食起居自然有隨侍照應,怎麼可以讓公主來做隨侍的工作呢,公主千金之軀,做隨侍工作,實在是於情於理不合……”
沈涼墨伸手,身後站了一排的男性隨侍。沈木現在已經不再跟着他了,但是沈木親手培養的這些隨侍,都是非常得力的。
反正豪王爺剛纔也說的是讓八王爺的璐公主來照顧“飲食起居”,沈涼墨就當聽不懂,迴應說自己的飲食起居有人照應。
沈涼墨的右手裡,還握着蘇薇的小手,聲音堅決而有力:“我和蘇薇相愛而結合,我們對現在的生活十分滿意。今晚皇室宴請我們,我們對此十分感激。皇室的好意,我們十分感激……不過我們是城人,京城生活雖好,可是也並不十分適合我們,宴會結束後,不日將會回去。”
他話裡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他和蘇薇之間,是不可能容忍任何人插入進來的,哪怕是公主也不可能。
對於皇室,可以尊重,也可以感激,但是隻能客套和疏離。
他的意思,表達得這樣清楚,皇室的人都有幾分聰明才智,怎可能理解不到?
不過都知道沈涼墨心氣高,也不急於這一時籠絡他。
喬沐遠朗聲大笑,說道:“墨少是個性情中人,你和蘇薇的感情,也讓很多人都羨慕。我大哥那個性子,最是喜歡開玩笑,他今日的話,墨少不用放在心上。”
正在這時,八王爺喬沐昕也開口笑說道:“我大哥確實太愛開玩笑了,他自己沒有女兒,竟然拿起我的女兒開玩笑。他是沒有女兒的人,自然不會知道,女兒是父親的心頭肉,當做掌上明珠一般的,就是尋常百姓家的女兒,也捨不得送去當隨侍。我的女兒雖然不才,可是我這個當父親的,也是愛若珍寶,想留着她在身邊呢。”
喬沐遠和喬沐昕這番話說出來,全場都鬆一口氣。
看來果然是豪王爺嘴巴不把門,想到一出是一出,纔會鬧出這種將公主送去給人擋小妾這樣的事情。
國王發話了,人家公主的親生父親也發話了,這事兒當然就只能擱淺了。
所以沈涼墨的婉拒,也算不得是十分得罪人。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傳令官急急地走向喬沐遠和雅正麗,壓低聲音在他們耳邊說了幾句。
喬沐遠笑說道:“今晚的晚宴,實在是讓人開心,各位請慢用。一會兒還有表演,請大家賞光。我先失陪。”
他說完,站起來,和雅正麗一起離開。
大家都知道他貴爲一國之君,能夠在這裡呆一會兒,已經是給夠了足夠的面子,是不可能陪着大家盡興的。
而且他要是真留下來,大家反而不盡心。
所以他和雅正麗離開,大家反而心頭一鬆。
喬沐遠和雅正麗出了大廳,轉過迴廊,朝內堂走去。
宴會大廳是國宴大廳,國王的飲食起居之所,在內堂的深處。
他和雅正麗朝前走着,跟在身後的人彙報道:“進入內堂的那個盜賊,身手非常好。要不是因爲有最先進的感應系統,那個盜賊瞞過了所有侍衛的眼睛……”
喬沐遠眼眸微微一眯:“盜賊是男是女,有什麼目的?”
“……”身後的人冷汗直冒,“目的暫未可知。至於男女,因爲盜賊的身影只在感應系統上一晃而過,暫時分不清楚……”
雅正麗冷哼一聲:“這麼說,只是感應系統感知到了人體熱量,其餘什麼都不知道了?”
“是,王后。”
“飯桶!”雅正麗罵道。
“是,王后。”那人不敢辯駁,只能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