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太太又上前,對莫媽媽說道:“那依莫家的意思,要怎麼辦?我們要到底怎麼做,才能消除對允夜的不良影響呢?”
莫媽媽淡淡說道:“不用做什麼了,也沒有你們做得上的事情了,就安安靜靜的吧。”
在莫媽媽這裡碰了個軟釘子,歐陽太太的臉上有些訕訕的。
她又舔着臉說道:“那我們也知道錯了,也想彌補事情,莫家要是有什麼意見和想法,就告訴我們,我們能做到的,就盡力去做嘛。緹”
莫媽媽看了她一眼,沒有應話。莫媽媽現在也是心力憔悴,不想再說什麼。
這件事情是歐陽家做出來的,他們做的,要是他們想要消除不好的影響,完全不用來詢問莫家的意見,而是自己好好的去做。
現在這樣上門,到底是要表達什麼?
想要修復兩家關係,用這件事情來做討好嗎醢?
也未免想得太好了吧。
用自己做過的錯事,來討好對方,期望得到諒解和和解。
世界上,有這麼好的事情嗎?什麼好處都想佔全了。
莫媽媽現在已經徹底認清了歐陽家一家的人品,自然是不可能再跟他們有這些方面的糾葛。
莫媽媽想起安安的事情,開門見山地問道:“歐陽太太,我想問問你,若月的女兒安安不見了事情,跟你們歐陽家有沒有什麼關係?”
莫媽媽客氣的稱呼,讓歐陽太太有些驚訝,知道莫媽媽以後都不會拿她當自己人了。
她馬上說道:“安安不見了?我可沒有聽說過啊。你不會是覺得安安不見了的事情,跟我們歐陽家有什麼關係吧?”
莫媽媽警惕的眼神,讓歐陽太太發慌。她確實沒有參與這件事情,又怎麼會知道安安去了哪裡?
但是看樣子,莫家正要把這件事情賴在歐陽家的頭上?
莫太太馬上解釋說道:“跟我們無關,跟我們完全無關啊。我們聯繫記者這件事情,也是純屬一時衝動,至於安安,誰不知道綁架小孩是違法的啊?我們怎麼可能去做違法的事情?對了,安安該不會是被別的人綁架了吧?”
莫媽媽見在她的口裡也打探不到什麼信息,便說道:“那就沒你們的事情了,至於是誰帶走了安安,允夜總歸會查得到的,你們請回吧。”
歐陽太太神神秘秘地說道:“你們不是在查誰帶走了安安嗎?爲什麼不查查安安的父親?萬一是安安的父親從國外回來,想女兒了,帶着女兒離開了呢?”
這話說得莫媽媽心頭一動,她倒還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
主要也可能是安安的父親,這個存在感太低了的緣故,一般的人都沒有想到那個位置去。
莫媽媽低頭沉思了一下,覺得歐陽太太的話,倒也有一定的道理。
“那允夜和小雨的事情……”歐陽太太見莫媽媽似乎爲自己的話打動,便不死心地問道。她覺得自己全家既然都已經道歉了,莫家總不能半點面子都不給吧?
何況要是若月總跟她的前男友糾糾纏纏的不停,那莫允夜也可以重新考慮一下這段婚姻吧?
莫爸爸和莫媽媽之前一直都很善良,也很好說話,什麼東西都不計較,加上歐陽家的人刻意接近和討好,兩家關係維持了這麼多年。
但是現在知道了歐陽家是這樣的人,他們所做的事情,觸及了莫家的底線,又還如何會那樣善良?
莫媽媽說道:“這件事情,先等允夜查出真相,查出了事情的真相,我們按照國家的法律,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歐陽太太被這句話堵得一口氣上不來,這意思就是,必須要公事公辦了?
歐陽雨在一旁聽了,眼淚刷刷地就下來了,哽咽說道:“伯母……”
莫媽媽看着歐陽雨這個樣子,畢竟是從小看到大的姑娘,說道:“小雨,你也別太傷心難過了,現在的社會,開明的男人非常多。別說發生了那種事情,就算是像若月這樣,生了孩子,也可以得到真愛。只是你現在,還沒有遇到合適的人而已……”
莫媽媽這句話說得一點諷刺都沒有,而是全部出自真心。
她也希望歐陽雨不要再糾結這件事情,早點走出去,勿忘初心,不要被這件事情毀了心境。
歐陽雨哭着跑了出去。
歐陽先生和歐陽太太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
莫媽媽嘆息了一聲,知道歐陽家疼愛孩子,已經到溺愛的程度了,什麼都由着孩子鬧。
這件事情若是發生在八年前,莫允夜剛做了那樣的事情,就算歐陽家不鬧,莫爸爸和莫媽媽也肯定會讓莫允夜負責任。
可這都發生了這麼多年了,莫媽媽看歐陽雨的樣子,不像是放不下的,可是又偏偏糾結,她自己心裡也很不好受。
平心而論,都是當父母的,哪個不疼愛自己的子女?
可是即便是疼愛自己的孩子,也要多爲別人考慮考
慮吧?
等到歐陽家都離開,莫媽媽說道:“歐陽太太這句話倒是沒有說錯,若月不是曾經說過,安安的父親在國外嗎?是不是真的安安的父親回來了,帶走安安離開,沒有通知若月呢?”
莫爸爸剛纔也聽到了莫媽媽和歐陽太太的對話,聽到莫媽媽這樣說,點點頭:“也有道理。不知道允夜按照這條線索去查沒有?”
“那你給他打個電話吧,先不論安安的親生父親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帶走安安是有什麼目的,都先知道清楚,才能確保安全無虞。”莫媽媽說道。
莫爸爸覺得有理,撥打了莫允夜的電話。
莫允夜剛和若月分開不久,車子還正在全速前進。
莫爸爸的電話進來,他馬上接聽了。
莫爸爸把這個可能性跟莫允夜說了。
莫允夜的眉頭緊緊地鎖了一下,是的,他確實沒有考慮到這個可能性。
與其說是沒有考慮到,不如說,他一向都並不覺得安安的父親,另有其人。
潛意識裡,他就抗拒有那個另外的男人存在。
也許一直,他都將自己代入了安安的父親這個角色,並不覺得還會有另外的男人存在。
當父親提到這個男人,和這個可能性的時候,莫允夜的心裡涌現出濃濃的不適應的感覺。
他真的擔心自己,以後站在這個男人面前的時候,會不會狠狠的將他揍一頓,收不住手。
不過得到了父親的提示,爲了安安的安全,他不得不馬上重視起來這個可能性。
他馬上給若月發短信,讓她提供安安父親的情況。
不過,幾分鐘過去了,若月並沒有回短信。
平時她回短信,一向都回得挺快的。
他撥打了電話,但是手機一直在響鈴,卻並沒有人接聽。
他知道,若月現在正在傷心欲絕的時候,也許也還在恨他,不帶着她一起去找安安。
而他也知道,跟她通話,他和她並不一定能夠進行良好的溝通。
最終,莫允夜還是把電話打給了下屬。
但是奇怪的是,下屬的電話,卻也沒有人接通。
其中一個下屬的電話,甚至打不通。
莫允夜擰起了眉頭,馬上打給了正在莫家的下屬,讓另外的人馬上去接應若月那邊的車。
計算了一下時程,若月的車還沒有那麼快回到城裡。
難道,是路上遇到了什麼意外?
莫允夜收起了這樣的念頭。
莫允夜想要了解安安父親的情況,若月那邊無法提供,馬上安排人去秦媽媽那邊打聽情況。
秦媽媽現在剛醒,身體並不太好,知道安安不見了的消息,她跟若月一樣激動,一直想要出去尋找。
醫生怕她出什麼意外,給她打了鎮定劑,莫允夜的人到場的時候,她剛剛睡下,一時並不能提供什麼有效的信息。
轉眼之間,已經快要天亮了,正是黎明前最後的黑暗時光。
莫允夜的車,也終於在經過長途跋涉之後,快要趕上安安的那輛車。
這當然離不開柯皓哲的幫助。
很顯然,帶着安安的那輛車,非常有經驗,之前便甩開了無數莫允夜從就近地區調去的下屬。
而這一次莫允夜也是因爲柯皓哲的幫忙,才能順利追趕上。
想到安安在那輛車裡,不知道如何的擔驚受怕,莫允夜的心也跟着提起來。
他一直視同安安如同親生女兒,她如若有任何意外發生,都是他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驅車很快趕上,已經能看到前面那輛車的影子。
前面那輛車已經察覺到了莫允夜跟在身後,忽然,後排座的玻璃忽然放下去了,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從車裡伸出來。
槍!
敏銳的神經馬上就捕獲到了這樣的信息,莫允夜的車隨即調整了開往前方的方向。
在察覺到危險的同時,也能基本確認,安安在這些人手裡。
這些人爲什麼會有槍?
難道這些人要帶走安安,竟然跟若月和安安沒有關係,而是跟自己有關係嗎?
莫允夜知道,若月和安安的交際一向都非常簡單,若月有了安安之後,更是從未談過戀愛。
若說若月有得罪人,那麼她得罪的身份最高的那個,無非就是陳董事。
不過陳董事早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了,不存在重新找麻煩的情況。
何況以莫允夜對陳董事的瞭解,他還沒有到有下屬有持槍這種情況這麼嚴重。
這些念頭電光火石之間在莫允夜的腦海中不停地閃現,形成了一團亂麻,他一時還無法理清關鍵的節點。
看到那輛車加快了速度,莫允夜也加快了速度跟上去。
一段簡易的道路過後,便是非常艱險的山
道。
如同s型的公路,沿着大山蜿蜒而上,險峻陡峭。
莫允夜卻緊緊地跟隨着。
前面的人並沒有開槍,因爲此刻,每前進一點點,都要繞彎,開槍是非常難以傷到人的。
其實現在追過去,是很危險的,非常考驗莫允夜的各項能力。
前面的人顯然是經驗富足的,以莫允夜看來,不是尋常的綁架犯。
不過爲了安安的安全,他卻根本無法停下來。
等到車子駛入非常險阻的道路之時,前面的人忽然朝着山體開槍了。
因爲道路沿着山蜿蜒而上,一邊是懸崖,一邊是山,山上的石頭非常鬆動,隨着槍聲響起來,石頭便嘩啦啦地落下來。
落石雖然小,但是對於前進中的車輛來說,殺傷力卻是非常大的。
很快就阻擋了莫允夜跟上去的勢頭。
前面的車輛見這樣的方法有效,便不停地開車射擊山道旁邊。
碎而小的落石,嘩啦啦地掉落下來,阻擋着莫允夜的車速。
忽然,一塊大的石頭往下落過來。
莫允夜緊急往後退,但是後面的山路也非常鬆動,加上天黑看不清楚路,往前走容易,往後退卻是非常難的,本身在平路上尚且如此,還遑論這麼糟糕的路況了。
莫允夜的車穩不住,一個打滑,往後退去。
車身很重,靠着發動機的馬力,已經無法阻擋後退的趨勢。
莫允夜知道,自己要硬要停下車,也並非不行。
但是若是還想開車跟上前面的車,卻難入登天。
他思考問題的速度非常快,一旦知道自己可能會因此失去安安的下落,即便靠着柯皓哲的追蹤能力,要想重新追上安安,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他馬上將車裡緊要的東西全部扔出車裡,扔到路面,而自己一個翻滾,跳出了車裡。
就在他跳出之時,沒有拉手剎的車,不住地往後退去,慢慢地退到了懸崖邊上,車子吃不住這股力道,轟然一聲,朝懸崖裡掉落而去。
莫允夜將所有有用的東西,簡單裝進一個揹包裡,查看了一下地勢,順勢將手中的登山繩展開。
這段道路,要開車上去,非常不容易。
因爲整個道路,只容一輛車通行,一旁是懸崖,一旁是山道,s型的幅度非常小,幾乎每行走五十到一百米,就要轉彎一次,所以速度一定不能快,只能慢悠悠地往前。
尤其是天黑的情況下,任何一次的誤操作,都有可能讓車子翻滾到懸崖下。
所以必須得提起十足的耐心,還需要具有非常嫺熟的技術。
前面的車看到莫允夜的車翻滾到了懸崖底下,以爲將莫允夜已經甩開,甚至莫允夜已經摔死了,沒有了後顧之憂,車速就放慢了許多。
莫允夜則順着另外一旁垂直的崖壁,將登山繩綁縛在身上,開始朝山頂進發。
垂直的崖壁上,有許多結實的藤蔓植物,足夠他使力朝上。
這樣一來,他比開車的人速度還要快上許多——他是垂直前行,開車的是呈s型前行。
很快,他就到了山頂上。
剛剛到山頂,便看到有一排小屋裡,亮着整排的燈光。
原來這裡是正在修建的度假村,因爲並沒有完全修建好,所以人並不多。
莫允夜猜得到,那輛裝着安安的車,肯定不會在半途休息——誰也不敢在那麼危險的山道上停留休息。
他們勢必要到山頂上來的。
莫允夜貓着腰摸到有光亮的地方。
裡面有幾個人正在打麻將,把麻將摔得砰砰的響。
他們一邊抽菸喝酒,一邊打麻將,看上去各個孔武有力。
另外的房間裡,也有不少同樣的彪形大漢。
莫允夜的支援,還並沒有到。
就算到了,一時半會兒也很難趕上來。
莫允夜手中可以利用的東西非常有限,只能儘量使用可用之物了。
“怎麼還沒有回來?這都快天亮了!”一個男人吼道。
另外一個說道:“你以爲是去廁所裡撒泡尿呢,這麼快?聽說路上遇到點麻煩,所以前前後後走了不少的冤枉路,我就不信,能到這個地方把我們找到。這個地方可是完全沒有信號的!”
莫允夜微微擰眉,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真的完全沒有信號。
他出來得也十分的急,並沒有配備什麼裝備,而那些正在打麻將的壯漢身上,顯而易見,都是配備着無線電裝備的。
莫允夜躲在一旁,見機行事。
很快,一個一手拿着酒瓶,另外一手解着褲帶,哼着小曲,到了一叢樹木前。
莫允夜在暗夜裡,直起身體,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一掌劈在他的迷走神經上,那個人軟軟地倒地。
莫允夜伸手接過了他手中的酒瓶,瓶子在快要落地之時被莫允夜接住,一滴酒都沒有灑出來。
其他的人,對於莫允夜的闖入,渾然不覺。
此刻在醫院裡,莫允夜安排的下屬正在等着秦媽媽的醒來。
好似是感覺到有人在等待自己,也擔心着安安的安全,秦媽媽打了鎮定劑,並沒有睡多久就醒來了。
下屬飛快詢問道:“秦女士,鑑於現在安安下落不明,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我們有理由懷疑安安也許是被他的生父帶走的。現在請你向我們提供安安生父的情況。”
秦媽媽一怔:“安安的父親?你們有安安父親的下落嗎?”
“秦女士,正是因爲我們沒有,所以需要你來提供。你提供的信息越加的全面,就越有可能幫助我們解決這件事情。”下屬說道。
秦媽媽怔了好大一會兒,纔想起這件事情,若月最清楚不過。
不過因爲若月一直對外都說,安安的父親去了國外,秦媽媽也是一直抱着這個念頭的。
有的時候,秦媽媽也寧願相信,安安的父親真的去了國外,而不是一個無恥的強暴罪犯。
她在關鍵時候,還是顧忌着若月和安安的名聲,說道:“這件事情你們問若月了嗎?”
秦媽媽看了一眼窗外,此刻,天已經快要亮了。
而安安,還並沒有任何消息,若月也並沒有出現過。秦媽媽心裡閃過擔憂。
“少奶奶她……她現在也還沒有消息回來,所以請你務必在這件事情上幫助我們。”下屬說道。
秦媽媽狠狠心,咬牙說道:“那好,既然只有這樣才能幫安安,我就告訴你們吧,安安的父親,我們也不知道是誰。若月不知道,我更加的不知道……因爲,因爲……”
下屬一邊記錄,一邊認真聽着。
秦媽媽還是無法講出來,她問道:“能不能……這件事情,能不能請你們一定保密,不讓其他任何人知道?”
下屬面面相覷地看了一眼,都點了點頭,他們本來也不是多嘴多事的人,保密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如果要對夜少保密,那就是不可能的。
“夜少那邊,我們是肯定事無鉅細都要對他彙報的。其他人,我們可以保證,不會得知任何事情。”下屬說道。
秦媽媽也知道,對夜少保密不現實。
不過好在,夜少的人品各方面都信得過,夜少之前就沒有介意過若月的事情,更沒有介意過安安的事情,想來知道這個真相,也不會多心的。
她便將若月的遭遇說了一遍。
這個下屬,本身是幫助莫允夜辦理過查找八年前那件事情的人,因爲中間的很多誤差,他也一直沒有查找到事情的真相。
現在聽到秦媽媽這樣一說,他也大吃一驚,馬上事無鉅細地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