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只是因爲過得前所未有的快樂,所以時間也走得前所未有的飛快。
阿飛的頭髮長長了,遮住了傷口的疤痕,卻已毫無髮型可言。夏初靠在浴室門邊環抱雙臂目瞪口呆地看着鏡子前面的少年拿着切水果的尖刀運指如飛、動作無比純熟的削自己的頭髮,那動作快得就跟刀子原本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似的,讓夏初眼花繚亂的擔心他會不會一下子從自己腦袋上削掉一塊皮下來……
然而沒有。
阿飛大少爺人家就是用一把水果刀給自己搞出了一個很適合自己的完美髮型。
乾淨利落的短髮,前後左右,統統無懈可擊。
阿飛搞定了自己的頭髮,過頭來看她。手裡握着刀,看過來的眼神不知爲什麼,竟然有點恍惚。
他默默注視夏初半晌,才慢吞吞地開口,有點奇怪地跟夏初說:“不知道爲什麼,拿着刀的那一刻感覺很奇怪,像是靈魂裡都刻下了它的印記似的。”
夏初瞳孔驟然猛縮了一下!她不自覺地咬住下脣,卻強迫自己擺出毫不在意的姿態的挑挑眉,“大概在你還沒受傷失憶之前,對刀子什麼的,很熟悉吧。”
然後她再也沒有說話,拎起椅子上的拎包,轉身出門上班去了。
看她離去的速度,簡直就跟逃跑一般……
因爲心神不寧,所以一整天的工作都心不在焉。好在夏東陽不在公司,夏初自己趴在工位上,無所事事,得過且過。
可是偏偏有人看不得她這樣悠閒。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夏東陽的小秘書踩着小
碎步飛快地跑過來,告訴她,“夏初,溫小姐來了,要見你。”
所謂的溫小姐,就是當初在夏家老宅裡看着夏方嶺對她發脾氣砸茶杯也仍舊無動於衷的女人,夏東陽的未婚妻,她未來的大嫂,溫淑婉。
她沒有進夏東陽的辦公室,甚至沒有到公司的辦公區域來。不過即使是站在消防通道的走廊裡,那樣一個亭亭玉立的女人,全身上下雍容優雅的氣質也絲毫沒有被晦澀的背景遮蓋住。
夏初走過去,她繼而輕輕微笑起來,臉上的表情跟臉上的妝容一樣,恰到好處的粉飾太平。
“夏初。”溫淑婉率先跟她打招呼,就連聲音都好像被罩在一層虛假外殼裡似的,清脆悅耳的熱絡,可是卻讓夏初感覺不到半點她真實的心意。
夏初的功力不如她,沒辦法面對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還仍舊一副笑臉相迎的樣子,於是只是走到她身邊,禮貌的點點頭,開口打招呼,“溫姐姐,樓道里這麼冷,你怎麼不進去?”
“我只是有件事想跟你確認一下,完了就走,沒必要興師動衆的。”
她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興師動衆”,就已經把與夏初之間的身份差距如此真實的帶了出來……她是夏家未過門的兒媳婦,集團衆星捧月似的少夫人,到公司一次,職員們上上下下多少人要巴結?自然算得上是興師動衆。而自己這個夏家名正言順的女兒,卻在這裡被隱瞞身份,埋頭打拼。
夏初默然地聽她說完,點點頭,看着女人從自己限量版的名牌手包裡拿出一方黑色天鵝絨錦盒,朝着她的方向打開,然後問她,“小妹見過它麼?”
夏初皺眉凝神看過去,卻意外的看見那盒子裡竟然只是一張粘着壓縮模的珠寶鑑定書!
上面被鑑定的粉鑽項鍊,倒是跟一個月前陪夏東陽出去那場訂婚宴的時候他給她戴上的那條一模一樣。
她微微皺眉,不明白溫淑婉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坦然承認道:“上次陪大哥參加韓晞的訂婚宴,我準備倉促,大哥拿它來給我應急。”
溫淑婉臉上恰到好處的優雅笑意有點維持不下去,她啪的一生合上首飾盒,看着夏初的目光復雜難懂,“果然是這樣。”迎着夏初蹙眉的疑惑視線,她再度笑起來,只不過這次那笑意沒有蔓延到眼底,於是反而讓人覺得冰冷無比,“這鏈子上面的粉鑽是他夏天的時候親自跑到南非去,費了老大的心思纔拿回來的。回來後又跑到希臘的一傢俬人銀器工作室去加工,直到整條項鍊完工,全部是他自己一個人跑出來的。半點沒讓被人插手。”
她說着臉上露出自嘲的表情,把那絲絨的盒子順着扶梯間的縫隙隨手扔下去……他們所在的樓層太高,連盒子墜落在地的聲音都聽不到。
夏初神色一凜,她未來的大嫂卻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自顧自的把話說下去,“他那麼用心,我原以爲他是打算在婚禮那天送給我的。沒想到,讓他費盡心思去討好的人,竟然是你。”
夏初被女人一句話震得猛然一驚!繼而反應過來,有點啼笑皆非的用一雙上挑着的漂亮貓眼勾着眼角漠然看着對方,“溫姐姐,我在家裡是什麼位置,大哥對我如何,你全都看在眼裡。現在卻來跟我說這些……不覺得可笑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