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裡面,原本站在門口的少年冷眼漠然注視着一切的發生,沒有開口,也沒有表現出半絲怯懦畏縮。
漆黑的丹鳳眼帶着探究的看着他們,就好像是在看一場好戲。
而對他而言只是戲裡主角的五個黑衣男人,卻在牢門打開的一瞬間全部齊齊地對着他彎腰行了一個標準到不行的九十度的鞠躬,語氣尊敬地喊了一聲……
“少主!”
這陣仗,不僅僅是對當事人阿飛,就是拘留所裡剛剛被少年教訓過的其他嫌疑人和被黑衣人用槍口頂着下顎的的警察大叔都被赫住了……
阿飛皺着眉,往旁邊側開一步避開他們幾個大男人的禮,聲音倒是禁得住敲打的寵辱不驚,“你們在叫誰?”
黑衣男人們維持着標準的九十度鞠躬的姿勢,分毫未動,聞言便繼續口徑一致如同背書般繼續說道:“屬下們奉老爺的命令,來接少主回本家去。”
對於這些人說的莫名其妙的話,阿飛倒是平靜得很。左右他失憶這麼久,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對方擺出這種陣仗,無外乎就是兩種可能,一是自己真的是他們口中所謂的少主,他們來的目的也同對方自己說的一樣;二則是他們是他失憶之前的仇家,如今找到了失憶之後的他,準備來繼續尋仇或者斬草除根。
如果是一,他自然歡迎,畢竟沒有人願意真的讓過去成爲一片空白。但如果是二的話,對方這個架勢,他想從這裡逃出昇天,恐怕也沒那麼容易。
於是他問:“說我是你們少主,有什麼證據讓我相信呢?”
他並沒有可以隱藏自己已經失憶的事實。可是那幾個男人不過是身影同時微微僵了一下,很顯然是訓練有素的,竟都沒有對此多問一個字。只是中間那個好似他們之間首領的男人直起身來,擼起衣袖,露出自己小臂上那個暗青色的十字形刺青,“如果少主身邊有一把槍柄內側也刻有與屬下這刺青同樣形狀的血色十字架的話,那麼屬下便沒有找錯人。”
阿飛看着他小臂上的刺青,那十字架形狀極爲特殊,尾端一柄利劍一樣貫穿橫枝直插下來,長長的,尖尖的,鋒利得彷彿能直刺咽喉。
他想起當初他剛剛從夏初家醒來的時候,被他緊緊攥在手裡的那把槍。特製的左輪手槍,槍托內裡,確實有一個與此一模一樣的圖案,如他所說一般,是血紅色的……
阿飛皺着眉,沉默下來……
領頭的男人低垂着頭,保持着把自己手臂平舉伸到阿飛眼前的姿勢,用毫無波動的聲音解釋:“這個家族紋飾每個本家的直系下屬都有,刺在左臂上,全部都是統一的暗青色。每個家族繼承人則會把這圖案刻在常用的武器上,意思是……我們不過都是老爺和少主的工具,就像武器一樣,可以被您隨時掌控,爲您所用。”
聽完他說的話,阿飛愣了一下,繼而沉默下來。
竟然只憑借一個空泛的刺青就能把人控制到這種程度麼?即使是面對什麼也不記得的自己,仍舊這樣畢恭畢敬忠心耿耿……
他原本對恢復記憶這件事情並不上心,他安於現在這樣跟夏初歡歡樂樂的生活。可是當他終於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到自己過去的時候,卻同樣有另一種激動從心底悄然升起。這激動跟原本的消極抗拒糅雜在一起,他雖然表面不動聲色,但是實際上心裡卻亂糟糟的。
事情來的太突然,他還沒有準備好去接受從前的自己,去繼承從前自己的身份地位,並且追查讓他重傷失憶的始作俑者。當然……更沒有想好一旦恢復記憶了,該讓夏初如何面對自己。
(本章完)